晉少南笑了,雖然笑容很蒼白,但面對杜安然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對了,你想不想出去走走?要是想的話,我帶你去醫院下面看看,院長家的兒子養了幾隻兔子,可愛的很。你不是喜歡兔子嗎?”杜安然道。
“好,你帶我去看看。”晉少南看着她,沒有拒絕。
杜安然聽了還是很高興的,她聽晉叔叔說,少南最近不想出去。但此時他卻沒有拒絕她,她心裡有一陣欣喜。
到了樓下,寬闊的草坪上,確實有幾隻兔子在吃草。都是很小的兔子,有人來了也不跑,呆頭呆腦的。
旁邊有個小男孩,金髮碧眼,煞是可愛。小男孩對着幾隻兔子高興地直喊:“Rabbits!Theyaremyrabbits!”
他一邊喊一邊還拍着手,笑得很開心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他的兔子。
那幾只兔子則是悠閒地吃着草,耳朵不時會動一動。
四周人不多,小男孩是焦點。他也不顧衆人的眼光,玩得很開心。
杜安然也看到了這個小男孩,尤其是聽到他稚嫩的聲音喊着“Rabbits!Theyaremyrabbits”的時候,杜安然笑得前俯後仰。
“少南,你看這個小男孩真好玩!”杜安然笑道。
“有點像小時候的我,我小時候就這個樣子。”晉少南也笑道。
杜安然終於在他陰鬱了多日的臉上看到了光彩,陽光下,他眯着眼睛,笑得很自然,也很開心。
“你小時候這麼二?”杜安然撲哧笑道,“我要是早點遇到你,說不定我童年就沒那麼無聊了。”
她小時候除了去學校上課,回家後還會有補習老師來教她鋼琴、下棋等,她的童年基本沒有什麼小夥伴。
“你後來遇見我也不遲是不是?”晉少南打趣道。
杜安然笑了:“遲了,我要是早些遇到你,我會比現在多更多美好的回憶。”
晉少南給她帶來的溫暖和樂觀,是她可以享用一生的。可是這些始終無關了愛情,也許,緣分太奇妙,他和她,註定是有緣無分吧!
晉少南沒有開口,只是微笑看着前方。
但他的心裡卻在重複念着一句話,其實人生的相遇,沒有遲早。
“看這幾隻兔子!”杜安然蹲下了身。
她撫摸着小兔子的毛,很柔軟,那幾只兔子也很聽話,不跑不動,只嚼着青草。
“Youlikerabbits?”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問道。
杜安然笑着轉過頭,回了他一個“Yes”。
小男孩見到他們都喜歡他的兔子,很開心地笑了。杜安然去摸他的小兔子,他也很大方。
晉少南也蹲下了身子,他摸着小兔子的毛,感覺回到了小時候。他小時候就特別喜歡看兔子吃草,只是,現在身邊有杜安然,他覺得即使回不到無憂無慮的小時候,也很滿足。
有幾隻兔子吃飽了,杜安然就把它們抱了起來。
小男孩把他的兔子真是當寶貝,這幾隻兔子乾乾淨淨的,連毛都精心打理過了。
杜安然逗着兔子,其實她以前挺不喜歡接觸這些小傢伙的,但今天她卻覺得這些兔子好可愛。
晉少南也特別高興,他抱起一隻灰兔子,一下子就像回到了從前。
他和杜安然並肩坐在長椅上,一人懷裡抱了一隻兔子,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那般和諧。
晉海國從遠處走過,本來是想喊少南迴去服藥的,但看到這樣的畫面後,他不動聲色地又離開了。
他自見到杜安然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少南很喜歡安然,這麼多年,他都不曾在少南的眼中看到過那種喜歡。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他辨得出。
他沒有打擾少南,也沒有其他人來打擾他們。
杜安然和晉少南一直在逗着兔子聊着天,杜安然看到他開心,自己心裡也好受多了。
她本想在倫敦多陪陪他的,但沒有過幾天,少南執意讓她回去了。
杜安然沒有說什麼,某個初冬的早晨,她終於坐飛機回到了A市。
她沒有料到A市已經這麼冷了,一走出候機大廳,凜冽的寒風就吹在她的臉上。她去倫敦的時候還是穿的挺單薄的,這會兒冷得瑟瑟發抖。
偏偏天空還是陰沉沉的,幾大朵烏雲在頭頂上空飄來飄去。高樓立在陰暗的半空中,有一種傾倒的感覺,讓人倍感壓抑。
杜安然搓了搓手,站在外面等出租車。
已經是傍晚,眼看着就要下雨的樣子。她包裡也沒有傘,只好祈禱能早點等到出租車。
結果出租車是來了幾輛,但很會就有人搶在了她的前頭,杜安然很泄氣。
幾滴雨滴到了臉上,杜安然連忙退後幾步,想要避一避。
她感覺,這雨就快要下下來了。冬天淋雨可不是好玩的,會感冒生病的。
正當她轉身想要進大廳的時候,廣場上傳來一聲車喇叭的聲音。
杜安然轉頭看去,已經亮起的路燈下面,一輛黑色奔馳正停靠在路邊。坐在駕駛位上的正是辛子默,他勾起脣角,正靜靜看着她。
杜安然也笑了,她立馬就像一隻小兔子一樣跑了過去。
還好雨沒有下下來,她跑進車裡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道:“你怎麼來了?”
辛子默替她繫好安全帶,看着她道:“你昨天打電話不是說今天的航班嗎?我就派人查了查,班次不多,我猜你是這個點該到了。”
“我差點就打車走了呢!”杜安然道。
要不是剛剛那幾個人先搶着上了車,她說不定就走了。
“要是走了我就回家等你,反正都一樣。”辛子默笑道。
他啓動車子,打了方向盤離開了機場。
杜安然看着黑壓壓的一片雲,外面狂風大作,車內卻很溫暖,這一刻讓她很心安。
辛子默也問道:“冷不冷?”
杜安然搖頭:“剛剛在外面有點冷,現在不冷了。”
“餓了吧?等會回去吃飯。”
杜安然點頭,她確實餓得不輕了。再加上這長途跋涉,她也挺累的。還好明天是週六,不用上班,她可以補補覺。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天空就下起了大雨,冬天的雨下起來也是很任性的,不一會兒道路上就積滿了雨水。
辛子默也開了雨刮器,目光平視前方。
倒是杜安然笑了:“你還記得不記得有一次在商場門口,也是下這麼大雨,我被你給逮上了車。”
“記得。那時候的你也跟兔子似的,見我就跑。”辛子默說這話的時候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都是寵溺。
“那時候的你就是老虎,我見了哪有不跑的道理?等着被老虎活捉嗎?”杜安然笑道。
那時候她跟他確實很彆扭,大抵是在面對愛情的時候,他們都不夠成熟。
愛情來了,手忙腳亂,以至於亂了陣腳,驚慌失措。
“那我現在就不是老虎了?”辛子默反問道。
杜安然嗔道:“你現在是拔了牙的老虎,我不怕你了!”
“拔了牙的老虎?我什麼時候把牙拔了?”辛子默邊說邊做了個嚇唬她的動作。
“我就是那個把你牙拔了的獵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小白兔!”杜安然也迴應地做了一個嚇唬他的動作。
“你看我倒是敢不敢欺負小白兔。”辛子默說完,剛剛還是很純情的臉上頓時又露出了不純情的笑意。
杜安然連忙離他遠了點,這拔了牙的老虎也是禽獸……
窗外的雨還在嘩啦啦地下着,路上的綠燈轉了紅燈。
辛子默停車的時候趁機吻了一下杜安然的臉頰:“我有二十一天沒有見你了。”
杜安然轉過頭看着他道:“沒有我的日子是不是度日如年?”
“不……是度日如世紀……”
“切,我纔不信。甜言蜜語!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又去絕色了?嗯?”杜安然調戲辛子默。
“安然。”辛子默一手撐在方向盤上,一邊不懷好意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感受一下我這二十一天來體力保存的如何了?”
杜安然就知道,跟禽獸說話沒有好下場。她乖乖兒緘默不言了。
正好這時候紅燈轉了綠,杜安然才感覺逃過一劫。
辛子默重新啓動車子往別墅開去,杜安然比任何時候都覺得她想回家了。
原以爲她不會再有一個完整溫暖的家,但時間變遷,她又重新懂得,有些人,你是可以依靠一輩子的。
“子默。”杜安然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辛子默轉頭,看到了她眼中的深情。
“這些天,我也很想你。”杜安然莞爾一笑。
“我知道。”
杜安然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難道不應該感動一下嗎?”
“你想我,我也想你,我們要不就互相感動下吧!”
“切切切,不跟你說話了。”
杜安然本來醞釀好了情緒,結果被這個沒情調的給打亂了節奏。雖然雨下得有點大,好歹下雨天還是挺有氣氛的。
但杜安然現在整個人都沒啥想法了。
沒過多久就到了別墅,雨中的湖心島別墅還是那樣漂亮。
長橋連接水岸,雨水落入河中,濺起一朵朵水花,時不時有魚兒跳出水面。青山巋然不動,屹立在別墅後。別墅的燈開着,是那種很溫暖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