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安然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思忖良久,才涼涼道,“你要我做些什麼?”
“我不要你做什麼,我只要你每天開開心心就好。”辛子默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樣子,或者說,今天的他比其他時候都要冷靜。
“呵。”杜安然漠然一笑,她根本不相信,從她被他拉進一個巨大的騙局後,她就再也沒有相信過他了,現在是,將來也是。
“辛先生,我現在能感到最快樂的事就是你把車讓一讓。”杜安然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開回到了自己的車裡。
兩個人各自坐在自己的車中,隔着玻璃看着彼此,誰也沒有下一步動作。陽光斜斜地照在他們的臉上,好像隔得很遠,又好像他們根本已不在一條線上,他們如兩條相交過後的線,越走越遠,再沒有任何交集。
僵持了好一會,辛子默才慢慢搖上玻璃,將車子退出這一條路。
見辛子默讓了開來,杜安然也重新啓動了車子,繼續往前駛去。
辛子默目送着杜安然的車子很遠後才默不作聲地點了一支菸,在心底長長嘆了一口氣。
來到機場時杜安然正好趕上飛機降落不久,她按着約定的地方四處找尋着發小的身影。但人海茫茫,她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穿枚紅色長裙的姑娘。
“安然,猜猜我是誰!”突然,杜安然的眼睛被人從身後矇住了,一道甜甜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時隔好多年,但一聽這獨一無二的聲音,她還是立馬喊出了她的名字:“彎彎!”
柳彎彎立馬鬆開了手,開心地跳到了杜安然的面前,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恭喜猜對,獎勵擁抱一個!”
杜安然笑着打量了她一下,多年未見,柳彎彎早已不是那個喜歡混在男孩堆裡拿着把水槍到處惡作劇的姑娘了。一襲枚紅色長裙,一頭如瀑的黑髮,襯得她如花似玉。
“彎彎你越長越漂亮了!”杜安然誇道。
“安然姐你纔是最漂亮的。”柳彎彎拉着杜安然的手開心道,“從小你就是最漂亮的,這麼多年來一點沒變,我剛剛一眼就在人羣裡認出了你來。”
“安然姐,這次來a市我不打算走了呢,想在這裡定居。”
“安然姐,多年沒回來,a市變化真大,你可要帶着我。”
“安然姐,你有男朋友沒有?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保證財貌雙全!”
一路上大多時候是柳彎彎在說,杜安然在聽。柳彎彎性格外向活潑,雖和杜安然有些不同,但他們不一會兒就熟絡了起來。
“哦,對了,安然姐,我工作已經找到了,明天就要上班了,在a市的《城市晚報》,你知道那邊都有些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你也在《城市晚報》上班?”杜安然稍稍詫異了一下,“好巧,我正好也剛進去不久。”
“是嗎?”柳彎彎很高興,擠了擠眼,“那我們正好互相照應,不對,是安然姐你要多罩着我。”
杜安然淺淺一笑:“你做什麼工作?”
“記者,我研究生讀的新聞。”柳彎彎道。
兩人正閒聊着的時候,杜安然接到了晉少南的電話。
“安然,在哪呢?中午回來吃飯嗎?我爸今天興致好,特地下廚做了幾道菜。”
“是嗎?”杜安然笑道,“那我肯定回去啊,不過我今天去機場接朋友了,你們不介意我把朋友一起帶回去吧?”
“當然不介意,早點回來,我們等你。”
“嗯,很快的。”杜安然掛上電話,心裡樂呵呵的,自從遇見晉少南的老爸,她一直覺得日子添了更多精彩,她很感激晉少南,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最多的溫暖。
“安然姐,看你笑得賊兮兮的,是不是男朋友?”柳彎彎好整以暇地邊吃薯片便盯着杜安然的側臉。
“別胡說。”杜安然一笑,心裡卻是無比溫暖,她開車時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早就把先前路上遇到辛子默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
回到晉家別墅時,正好是中午十二點,趕上了飯點。大家都還沒有吃飯,見杜安然回來了,晉少南笑道:“回來得早不如回來得巧。”
杜安然向大家略略介紹了一下柳彎彎後,就幫忙去廚房端了菜出來。
“彎彎你先坐沙發上,稍等一下就好。”杜安然邊忙活邊道。
“安然姐,要不要我幫忙?”柳彎彎看他們一大家這麼忙碌,挺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好,桌上有新鮮的水果。”
雖然杜安然這樣說了,柳彎彎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也跑過去幫杜安然端了些菜餚上來。張媽今天做了不少菜,而晉海國也不停地在廚房忙活。
“啊!”正當大家各忙各的時候,柳彎彎忽然一聲尖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柳小姐,有沒有燙着?”原來晉少南端菜的時候,柳彎彎因爲對廚房不熟,正好撞了上去,一盤糖醋魚灑了一大半出來。
“沒事,沒事,是我添亂了。”柳彎彎忙擺手道。
“彎彎,去我房間換身衣服吧!”杜安然見狀也趕緊跑了過來。
等到柳彎彎和杜安然換好衣服出來,菜已經全部端了上來,滿滿排了一大桌。柳彎彎換上一件寶藍色的連衣裙,從背面看上去,和杜安然倒有幾分相似。
“柳小姐,剛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晉少南很歉疚。
“是我自己沒注意,真沒事。”
“來來來,大家快嚐嚐我的手藝,這道油燜翡翠蝦可是我的拿手菜,還有這大盤雞、紅燒鯽魚、辣子雞丁,大家都嚐嚐。只許誇不許貶。”晉海國如一個老小孩一般,樂呵呵地指着一大桌菜笑道。
“只許誇不許貶,老爸你真獨裁。”晉少南樂道。
“叔叔,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杜安然夾了一隻蝦,細細嚐了起來。
正當晉家別墅裡一片其樂融融的時候,辛子默卻沿着一條楓葉林尾隨着一輛銀白色車駛去。早上和杜安然分開之後,心情不算好的他並沒有回家,而是去咖啡廳裡坐了一會。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卻看到咖啡廳的玻璃門外,一輛銀白色汽車一閃而過。
那車他再熟悉不過了,是蕭青青的車,還是當初爲了後續合作他給蕭青青買的。
這倒沒有什麼稀奇的,但駕駛座上的蕭青青卻戴着墨鏡和口罩,這不由讓辛子默都吃了一驚。
蕭青青向來高調,這是要去哪?
上次在婚紗店,他和蕭青青道出了心裡的想法,他可能不會和她結婚,但蕭青青也出乎意料地沒有掙扎和反駁,只微笑點了點頭,讓他陪着挑了一套婚紗。當時他沒有覺得異常,可現在想想,她挑婚紗做什麼……
他默不作聲尾隨着蕭青青一路駛去,爲了防止蕭青青發現,他跟得不緊,卻時時帶着警惕。
當車子使出市區,到了郊區時,已從剛剛的繁華一下子變成了破落和荒蕪。
還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稀稀疏疏只有幾戶人家,蕭青青的那輛銀白色汽車在灰黑色的調子裡顯得格外明目。
遠處的辛子默把車開到了一棵大樹下,正好遮住了陽光,也遮住了車子。
果不其然,蕭青青沒有發現他,關好車門後就往一條斜斜的巷子裡走去。辛子默在心裡記下了大概位置,看着蕭青青慢慢變成一個圓點消失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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