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默今天的心情挺好,杜安然也陪着他一起在頂樓的私人餐廳用了餐。和暖的陽光照在玻璃幕牆上,也灑在杜安然和辛子默的臉上,歲月靜好。
從辛氏大樓的頂層能夠一覽整個A市繁華地段的全貌,卻不會聽到樓外的喧囂。杜安然坐在辛子默的對面,看着樓外風景。
“喜歡這裡嗎?”辛子默端起咖啡,看着她的側臉。他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安靜的美好,一種經過淬鍊而恆遠的淡然。
這和以往的杜安然不一樣。如果有所比較,他更喜歡此時此刻的杜安然。
杜安然點點頭:“很美的地方。”
如果是夏天,站到天台上去,迎着夏風,裙帶翩翩,是不是更加美好,但冬日的美永遠有一種內斂的沉靜。
不一會兒午餐上來了,辛子默見杜安然挑三揀四沒什麼胃口,問道:“怎麼了?吃不下?”
“可能是早上吃得太飽了,不太想吃。”杜安然撥弄着刀叉無奈道。
“得多吃點,不然這麼瘦生不出兒子。”某人一臉淡然,又讓廚師做了幾道有營養卻不油膩的菜來。
“我爲什麼要生兒子……”杜安然滿臉黑線。
“不生兒子,我這偌大的家業不就便宜了外人。”辛子默淡定地吃了一塊牛排。
“誰跟你生!”一不小心又被辛子默佔了便宜,杜安然不淡定了。
“那你想跟誰生?嗯?”辛子默頭也不擡,語氣裡卻是不容忽視的霸道。
“生個孩子傻三年,愛誰生誰生去。想給你生兒子的人多得是。”杜安然搗鼓了幾下刀叉。
“你不生孩子也傻,說不定生了就聰明瞭。”辛子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一會兒,幾道中餐就陸陸續續地送了上來。辛子默給杜安然夾了幾筷銀鱈魚、碳烤排骨、宮保雞丁,又似是命令道:“全吃了,不許剩!”
“我吃不下……”杜安然確實沒胃口,實際她早上也沒有吃多少,大概是胃又有些不舒服,昨天晚上大半夜還找了幾顆胃藥吃。
“再敢說一個‘不’字,信不信我餵你?”辛子默瞪了她一眼。
杜安然知道不吃恐怕是不行了,只得硬着頭皮將刀叉放在一旁,換了一雙筷子,捧起堆積如小山的碗。
“太淡了……”杜安然吃了幾口,無辜地看着辛子默。
辛子默自己嚐了幾筷,不鹹不淡正好。他坐到杜安然的身邊來,摸了摸她的額頭,看了她兩眼道:“是不是胃口不好?哪裡不舒服?”
杜安然無奈地放下筷子,低頭道:“胃不舒服。”
辛子默只得拿起筷子捧着碗:“那我餵你,別動,張嘴。”
杜安然起初很排斥,但一看到辛子默那雙凌厲的雙眼她就無處可逃,她只得乖乖就範。說實話,就算是從前“相戀”做戲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對她好過,恍恍惚惚間她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陽光照到他的側臉上,清俊的臉龐,俊逸的棱角,滿足的微笑。只見他很耐心地將飯菜喂進她的嘴裡,當她吃完一口他就更加高興。
這還是除父親外第一個喂她吃飯的男人,杜安然的臉上頓時就泛出了點點紅暈。
“陽光正好,頂樓也有房間,你等會兒吃完了就在上面休息。”辛子默邊喂邊道,語氣裡卻容不得杜安然有半點的拒絕。
“下午還得工作。”杜安然道。
“你不是看不懂報表嗎?那要你何用?”辛子默淡淡道。
“你要辭退我?”
辛子默捕捉到了杜安然語氣裡的一絲欣喜,立馬又一盆冷水澆滅:“休想!”
看到她的神情立刻變得沮喪,他的心裡也挺沮喪。好不容易把她拴在身邊,說什麼也不會讓她走的。
“下午放你半天假,呆在頂樓套房裡哪也不許去,乖乖等我開完董事會。”辛子默道。
“哦……”半天杜安然纔回應一個字,她又想起了辦公室裡的魚,囿在精緻的魚缸裡卻沒有自由。
“想什麼呢?多吃點!”辛子默又挑了一大塊荷葉蒸肉放在她的口中。
杜安然皺了皺眉頭:“太膩了,我不想吃了……”雖然都是她平時愛吃的菜,但今天吃來卻格外油膩。
“放過你一次。”辛子默知道她胃口不好,恐怕是真吃不下了,這才放下筷子,“等會到點的時候我讓人給你送碗銀耳雪蛤羹去,用於身體虛弱、補腦益智的。”
“不就是說我智商低……”杜安然嘟噥道,在他面前,她的智商確實不好使,但她好歹也是德國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等你身體補好了,你得給我生個兒子。”辛子默不懷好意地笑道,笑得一臉邪肆。
說來說去又回到生兒子的話題上去了,杜安然又不淡定了:“這麼想生兒子,現在就抓緊時間找女人去!其實你往大街上一站,很快就有女人貼過來的。”
杜安然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天生具有一種獨特的蠱惑力,皺眉時冷峻淡漠,微笑時又溫柔迷人。雖然她曾經在報社說過他丟大街上就一路人,不過那純粹是仇視心理。憑良心講,他長得確實好看。
“我連眼前這一個女人都征服不了,何以去征服整條大街的女人?是不是?”辛子默湊上前來,靠近了她的臉龐。
杜安然立馬感受到了那溫熱的男性氣息,還夾雜着一絲絲危險的訊息。她立馬往後一躲,搖搖頭:“不是……你現在只要往大街上一站,如果沒有女人找你,我立馬……”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辛子默右手一握,往前一帶,將她緊緊擁在了懷裡,雙脣覆在了她的紅脣上。看到她訝然的表情,他得逞似的閉上眼,忘我般投入地吻着她。
這個午後的時光太美好,縱使沉醉又何妨,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
也不知吻了多久,吻得她連呼吸都困難了,他才邪肆一笑放開了她,手卻不肯放鬆,一直摟着她的腰際。
他想,這樣的日子,真好。
這一吻,讓杜安然想起了很多,恍惚間,她似乎覺得時間還停留在那段最初相戀的時光裡。
他把她擁在懷裡,她能夠嗅到他襯衫上淡淡的清香,那種熟悉的香味,猶如清茶一般淡雅。她甚至沒有聞到一絲的菸草味,雖然她一直不知道他是從何時起開始吸菸的。
但當她閉上眼的一剎那,這一年的種種又浮現在了眼前,揮之不去。世和破產、法院傳票、醫院抽血、辦公室****,叔叔自盡……一切的一切清晰地浮現在了眼前。
她死死地閉着眼,想要把這些都揮去,但越是想忘記越是清晰。此時此刻的辛子默靜靜地抱着她,而她的手卻緊緊攥着他的衣服。
她在同一個讓她萬劫不復的男人歡好,她咬住脣瓣,心中的恨意無法抵消。如果,他給她編織的那個童話王國一直沒有覆滅,多好,因爲,她曾經那麼愛他,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
感受到了杜安然身子的強烈顫抖,辛子默放開了她。凝視着她的臉龐,杜安然只得低下頭,生怕他看出端倪,兩人都控制不住自己再次爭吵。
但辛子默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頭,這一次,他什麼也沒說。良久後才趁着杜安然不注意,一把打橫抱起她:“我送你去套房休息,我先去樓下開董事會。”
杜安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摔下來,但辛子默緊緊抱住了她,又道:“抱緊我,不然摔下來的可是你自己!”
杜安然這才環上了他的脖子,卻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這麼怕我?”辛子默邊走邊道。
“沒有。”杜安然矢口否認,“我自己能走,你別耽誤了董事會……”
“耽誤了我也樂意。”辛子默低下頭,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
杜安然下意識一躲,卻沒有躲過去,只得在心底暗罵了一聲“混蛋”。他確實夠混蛋……
“別亂動!”辛子默臉頓時一黑,皺着眉道。
看到他的神情,她立刻明白了,馬上乖乖地沒有敢再動。沒有再等他有所反應,自己的臉卻是紅了一片。
“到了。”杜安然小聲提醒他。這間套房裝飾淡雅,猶如打造的童話世界,冬天是暖色系的裝扮,夏天則會換成冷色系。
如今這裡是一片輕盈的鵝黃色,陽光照在半拉開的窗簾和暖和的被單上,目光到處都是溫暖。一進屋,杜安然就感受到了陣陣暖意。
辛子默將她放在絲絨毯子上,整個人卻俯下身,離她只有一尺之遙。就在他即將再一次吻上她的雙脣時,她卻開了口:“我是不是不可以拒絕你?”
她毫無還擊之力,只因如今的她一無所有。她若是敢拒絕,他辛子默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昨晚上辛母警告她的話,如果她再對辛子默糾纏不休,她會對她身邊的人不客氣。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果哪一天我不喜歡你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拒絕我。”辛子默勾起脣角,不再等她開口,吻便如密雨般落在了她的雙脣、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