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被他抓來的?”蘇末離一陣愕然。
“當然不是?他有什麼本事,敢能抓得到我?是我沒錢了,又暫時不想回家,所以便光臨了他這裡。”女孩大言不慚地說。
“原來如此。”蘇末離了然地點頭,猜想這女孩一定也是有着很深背景的人物,所以華薄義才能夠如此忍讓她。
不過,一定不僅僅如此,她很清楚地記得華薄義看這女孩時的眼神,更記得華薄義在和連哲予談起這女孩時,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幾分柔情。
一物降一物,這是大自然亙古不變的規律。
很顯然,眼前的這女孩便是那嗜血如命,神出鬼沒的華薄義的剋星。
那麼,連哲予的剋星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正沉思間,那女孩友好地向她伸出了手,“我叫肖小茹。”
“蘇末離。”蘇末離急忙伸出手與女孩相握。
“你的手好軟好柔啊!現在我明白了什麼叫做柔弱無骨!連哲予豔福不淺啊!”肖小茹笑着打趣。
蘇末離垂下了眸子,“我們之間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呵呵。是嗎?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們倆般配。”肖小茹笑着說。
“是嗎?”蘇末離不想多解釋。
因爲在外人看來,她可能就是被連哲予霸佔或包養的女人,她不想爭辯,因爲心已經很累很累。
肖小茹嘆了口氣,擡頭看夜空,低低地說:“今天是我生命裡一個很重要的人結婚的大喜日子。現在他一定抱着他心愛的女子正與朋友們舉杯暢飲呢!”
“呃。負心之人,不記得也罷!”蘇末離一愣,沒想到她竟然跟自己吐露心事起來,微愣之下,本能地勸慰她。
她這一生,從來沒有去交過朋友,吳佳佳是死皮賴臉地纏上來,她沒有辦法躲避,可以說是被迫成爲朋友的。
所以,對於這種交友之事,生疏得不得了。
肖小茹卻突然苦澀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你別誤會,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哥。我死皮賴臉地想賴一輩子卻怎麼也賴不上的哥哥。小時候,他對我很好,教我說話,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一切本來都很美好,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再度回來之後,已經相隔整整十年。他變得冷漠高傲,對我愛理不搭。我每次死皮賴臉地去找他,他連飯都不給我做,像打發叫化子一樣扔給我一包過期的方便麪讓我吃。”
“我有時候啊,覺得太悶,所以便想着唱唱歌,活躍活躍氣氛,好讓他那冷冰冰的屋子裡多些人氣,可是人家卻嫌我吵,總是像拎小雞一樣拎着我的脖子將我扔出去。每一次,我的屁股都痛得像要裂成兩瓣!可我還是厚着臉皮一次次地靠近他,只是想讓他重新做回我熟悉的溫柔善良體貼入微的好哥哥。後來,他因爲一個女子倒又變回原來的模樣了,可惜我和他之間卻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肖小茹說着說着,眼睛就溼潤一片。
淚水不停在地眼眶裡打轉,似閃爍的星光。
蘇末離聽得心裡酸酸的,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了她冰涼至極的手,低聲說:“時間會讓一切傷痛都過去的。別太不開心了,我相信終究有一天,你和他之間會回到原來。”
肖小茹嗯了一聲,伸出手背胡亂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後笑道:“我心裡的憋屈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卻沒想到今天卻跟你說了那麼多了。你是我肖小茹喜歡上的第二個女孩。”
蘇末離輕笑,“那麼第一個是誰?”
“就是我哥的新娘子嘍!她今天一定幸福死了,也一定會跟我哥抱怨我沒有出席。”肖小茹一片惆悵。
“等他們生孩子的時候,你就去吧!不管怎麼說,你是孩子的姑姑呢!”蘇末離溫柔地說,由衷地喜歡這個心地善良沒有什麼心機的女孩。
“嗯。”肖小茹低低應了,不經意回頭,臉上一陣愕然,隨即爬了起來,匆匆地說,“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咱們下次再聊!”
說完便快步地跑了,很快就不見了人影,簡直溜得比兔子還快。
蘇末離回頭,卻見華薄義正倚着門廊看着她這個方向,不由淡淡地笑了,心想還說不在乎華薄義,如果不在乎的話,又何至於那個人剛一出現便驚慌失措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呵呵。口不對心的傢伙。
不過想想,便覺得他們之間的這種曖昧很美好的很美好,美好得令她感覺到心裡發酸。
這天晚上,連哲予與蘇末離就留在了莊園。
連哲予喝得差不多了,一回去便倒頭大睡,並沒有再說些不中聽的話刺激蘇末離了。
蘇末離的耳朵根子總算清靜了一夜。
第二天是週末,不用去公司,連哲予要她一起與他們去攀巖,蘇末離想也不想地拒絕了,說要回去一趟。
連哲予竟然難得地沒有阻止她,任由着她開車離去了。
蘇末離開着車子回到了湖邊小屋,剛下車,便看見佐治匆匆地迎了上來。
“小姐回來了,在外面過得好嗎?”佐治貌似隨意地問。
“還不錯。你知道的,我自理能力還不錯。”蘇末離笑笑。
“哦。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佐治再問。
“什麼都沒有。”蘇末離淡然地走進屋子。
佐治呆在原地,沒有跟進去。
蘇末離回到房間之後,便打開衣櫃將許諾的所有衣服,穿過的沒穿過的都拿了出來,用一個大旅行箱裝上了,然後吃力地拖着下了樓。
剛進屋的佐治見狀,疑惑地問道:“小姐這纔回來又要出差?”
蘇末離笑着搖頭,“不是的。這箱子裡全都是許諾的衣服,還有他用力的一些小東西,如今他人不在了,我想都燒了,如果真的有黃泉,他就應該接得到,這樣他也就不會少衣服穿了。”頓了頓,又說,”你們不是一直讓我遺忘嗎?這裡處處是他的痕跡,我怎麼遺忘?所以今天,就讓我先毀掉他存在的痕跡吧!”
忘記許諾,變成一個冷漠的人,她纔有力氣對付連哲予,纔會想辦法找出他的弱點,努力地逃離他的魔爪吧?
否則的話,她永遠都不可能清醒,永遠不可能像許諾希望地那樣不放棄……
不放棄未來,不放棄與許諾的下一輩子約定,那麼現在她必須放棄對許諾的思念……
佐治聽得一陣黯然,低聲說:“真的只是如此簡單嗎?”
蘇末離擡頭微笑,“不然,還會有什麼?”
不再多說,提着箱子就走。
佐治急忙上前,接過她手裡的箱子,低聲說:“我幫你。”
“謝謝。請拎到湖邊吧!”蘇末離說。
“嗯。”佐治應了,拎着箱子匆匆而去。
蘇末離則又拿起牆角的一把鐵鍬拿在手裡,隨在了佐治的身後。
來到湖邊,佐治將箱子放下,正欲打開來,蘇末離卻說:“現在剩下的事情讓我親手來做吧!給我留下一個打火機就行了。”
佐治默然,掏出打火機遞到她手裡,然後默默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