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的脣齒猶如被年糕黏上似的,久久捨不得分開,許三郎抱着睡蓮,將陣地轉移到牀上,急切的解開自己的外袍。
露出裡衣的剎那,睡蓮敏銳的聞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許三郎正待解開裡衣去隔間淨房沐浴時,被睡蓮一把抓過袖子。
許三郎順勢往牀上一躺,目光炙熱的似炭盆裡的紅羅炭,“你那麼着急要我了?呵呵,不嫌我髒了?其實也不要緊,我二天前才洗過的。”
許三郎熟練的解開睡蓮睡袍的衣帶,欲埋頭在她胸間攀登兩座玉女峰,睡蓮一手掩胸,一手將許三郎推開,冷着臉說道:“說實話。”
許三郎涎着臉說道:“好吧,是五天沒洗澡。”
睡蓮從牀上起來穿上鞋子,披上罩袍,許三郎猛地竄起從後面攔腰抱着睡蓮,“我招,我全招,是足足十四天沒碰水了,我這就去淨房洗澡去,你乖乖在牀上等我。”
許三郎往淨房方向走,見睡蓮自顧自的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又是心虛又是惶急,忙攔住妻子,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睡蓮也不看他,說道:“今晚我和子龍一起睡。”
“這是怎麼了?”許三郎抱着睡蓮往牀上拖,“今天是你生日,去年生日我在外地巡查軍務,晚了三天才回來,今天我是冒着風雪快馬加鞭往家趕,不能給你慶生,也有苦勞在罷
,你就別生氣了。”
睡蓮拗不過他,只得往牀上悶悶一坐,“難道我是那種不體恤夫婿、一味耍小性子、只顧着自己開心的?去年生日你晚了三天,我何曾生氣過?你身上那股嬰兒奶香和尿臊味是從何處沾上的?”
許三郎一愣,這也不能怪睡蓮多疑,因爲今天秋天的時候從燕京傳來消息,說永定伯府許二爺在外頭包養了一個外室,那外室還生了個兒子,也不知給許二爺灌了什麼**湯,許二爺鬧着要接外室和私生子回府。
永定伯府在許三郎舉家赴南京那年就分了家,二房、五房和七房搬出去住,只有大房的許二爺依舊在伯府和哥嫂一家同住。
據說分家時許二爺是打算搬出去的,永定伯夫婦堅決不同意,說只要他們夫妻還在,大房就不能分家,永定伯夫人還甚至哭求許二夫人王素兒留下,說大房一共就三房人家,許三郎因爲皇上另賜爵位和宅院,不得不分出去單過,伯府就剩下許二郎這麼一個兄弟了,他們夫妻倆實在捨不得
云云。
盛情難卻,許二郎一家就繼續住在伯府,所以當許二郎提出要接外室和私生子認祖歸宗時,永定伯夫婦力挺王素兒,堅決不同意,王素兒也表現的前所未有的強勢,無論許二爺怎麼磨,她也不鬆口。
王素兒給睡蓮寫信哭訴委屈,睡蓮也不好說些什麼,回信安慰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說 “順勢爲之”,畢竟她還年輕,膝下還有雅姐兒。
所以今日聞到許三郎衣襟上嬰兒的味道,睡蓮不禁有些心亂。
許三郎拉着睡蓮的手坐下,坦然道:“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只是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你添堵,我的確是抱過孩子,那孩子還尿在我衣服上了,可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
許三郎湊到睡蓮耳邊說道:“是太子的。”
睡蓮一怔,喃喃道:“怎麼會?我並沒有聽說東宮有孩子出生。”
許三郎說道:“這個孩子和許二爺的那個一樣,都是私生子,某天太子微服出巡……”
原來太子微服出巡時看中一個撐船擺渡的漁家女,其青春野趣與東宮諸女截然不同,到底沒能控制一顆騷動的心,以外地客商的身份重金聘爲侍妾。
野雀關進金絲籠,很快就和普通女子一樣了,太子斷斷續續寵信了兩月,覺得索然無味,便不再去了,可是這個漁家女居然在吃着摻着避子藥物的飯菜情況下有孕!
太子明白,千萬雙眼睛盯着自己,一旦私生子的事情鬧出去,東宮顏面無存,少不得被參奏“失德”,所以漁家女連同肚子裡的孩子都要不得。
可就在此時,漁家女突然失蹤了!太子大急,密詔許三郎查清漁家女行蹤。
睡蓮無語,這已經不是許三郎首次給太子擦屁股了,早知如此,爲何不管好自己的褲腰帶呢?!
許三郎這兩年在南京秘密建立了東宮諜報組織,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原來漁家女失蹤居然與在南昌就藩的趙王有關,很有可能是趙王布在南京的眼線帶走了漁家女,以此作爲把柄對付太子。
許三郎藉着巡查軍務之名帶着暗探四處走訪,終於在浙江義烏找到了漁家女和趙王眼線們的藏身之所,漁家女在暗探和眼線的惡戰中早產,生下一個女嬰,是活的。
當初太子密召許三郎時,下達的命令是格殺勿論,可是漁家女早產,女嬰又是活的,許三郎不敢格殺皇室血脈,只好抱着女嬰連夜回南京覆命,由太子自行決定女嬰的命運。
“……太子到底是個心軟的人啊!”許三郎嘆道:“他口口聲聲說不能留不能留,可是一看到那個嬰兒,目光立刻柔和起來,那時我就知道,這個女嬰性命是保住了。”
睡蓮有些發怔,換成是自己,也會心軟吧,血脈這個東西是很神奇的,可是太子作爲未來的帝王,未免心太軟了。
“那個女嬰被送到哪裡去了?”睡蓮好奇的問道,太子雖然留下孩子的性命,但是肯定不會留在身邊的,否則支持他的保守派老臣們會瘋了的。
許三郎縮了縮脖子,“太子說,我和這個孩子有緣分,要我們順平侯府養着這個孩子。”
“什麼?!”睡蓮騰地從牀上站起來,又 被許三郎一把拽了回去。
許三叔低聲道:“太子要我們以庶女的身份養大這個孩子,將來說了婆家,他會給這個孩子賜婚添妝。”
“簡直是胡鬧!”睡蓮低喝道:“雖然在出閣前嫡女和庶女份例是相同的,可是嫡庶天壤之別,嫡女有嫡女的養法,庶女有庶女的養法,只有找準自己的位置,才能得到這個社會的認同。”
“就拿我三姐姐品蓮來說,她是比嫡女還要得寵的庶女,自幼心高氣傲,其才華也爲諸位小姐之首,可那又如何?庶出就是庶出,無論在家如何嬌養,出了門就是比嫡女低一大截,後來她姨娘雖然扶正了正室夫人,舅舅是伯爺,舅媽是公主,她在家譜裡也成了嫡出,可是整個燕京城誰不
知道她的來歷?”
“在閨秀交際圈裡,嫡女們不願意接納她,庶女們眼紅,暗地裡取笑她是個冒牌嫡女,她就這樣不尷不尬的,乾脆守在閨房不出,可女孩終究是要說親的,熬成了老姑娘都沒有合適的人家,我父親爲她愁白了頭髮。”
許三郎說道:“你不用擔心孩子的婚嫁問題,太子說將來他會賜婚。”
睡蓮無語了,在這個男權社會裡,他們怎麼會明白這其中的微妙關係呢?
睡蓮耐心解釋道,“我問你,將來這個女孩是高嫁還是低嫁?是嫁給嫡子還是庶子?”
許三郎理所當然說道:“太子賜婚,肯定是高嫁,或者和我們侯府門第相當的,庶子是絕對不可能的,太子怎麼可能把公主賜給庶子。”
睡蓮嘆道:“那我再問你,如果將來子龍長大了,你會不會給他挑一個庶女做妻子。”
許三郎搖頭,“那怎麼可能!子龍是我的嫡長子,就是嫡次子也不可能娶一個庶女。”
睡蓮攤手道:“若是皇上賜婚呢?你敢抗旨不尊?”
“當然不敢。”許三郎目光一黯,明白了睡蓮的意思。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睡蓮緩緩道:“對方不願意,皇上強行賜婚,親家成仇家,最痛苦的是那個庶女,她的婚事和身份不符,孃家雖然不敢明面上瞧不起她,可是暗地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夫妻佳偶變怨偶。。”
許三郎面有愧色,“是我考慮不周,讓你煩心了。”
“侯府養一個庶女不在話下,可是把公主當庶女養就麻煩了。”睡蓮苦笑道:“現在木已成舟,後悔也來不及了,太子他也只相信你,斷然不會將孩子另託他人。先把孩子安頓下來吧,她如今在那裡?”
“在南京郊外的別業裡。”許三郎說道:“雪姨娘是個穩妥的,可以把孩子寫在她名下,由她來照顧。”
雪姨娘聰慧過人,知進退,她教出來的孩子不會像品蓮那樣找不準自己的位置,吃盡苦頭,最後才醒悟過來,可是將來這個孩子的婚事絕對是個大問題。
許三郎見睡蓮眉頭深鎖,便安慰道:“你放心,我會把這其中的厲害講給太子聽,太子他總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女兒受苦的。”
睡蓮疲倦的靠在許三郎懷裡,其實麻煩何止是婚嫁?倘若這個女孩在侯府磕着碰着,生病受委屈,被太子知曉了會如何?在這個一場重感冒都會奪去生命的時代,女孩有個三長兩短,都是侯府的責任啊。
——可是許三郎沒有推辭的餘地,這也是他贏得太子信任的辦法,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名利場上打拼的人,誰不是戰戰兢兢走鋼絲,每個人都有不能見光的小秘密,姚家也是如此,安姐兒的身世就是誰都不能觸動的雷區,這些事還都撞到許三郎身上了……
就在睡蓮走神的時候,許三郎已經去淨房火速洗浴完畢,水珠子還在八塊腹肌上滾動着,就鑽進被子裡求歡。
睡蓮奮力掙開,許三郎剎那間失望的表情和小子龍晚上被趕到自己房間睡覺時一模一樣,“怎麼了?還在生氣麼”
“沒有。”睡蓮低聲道:“子龍要當哥哥了。”
許三郎說道:“你還嘴硬,子龍馬上有個庶妹,可不是就當哥哥了。”
睡蓮一怔,而後說道:“子龍又要當哥哥了。”
許三郎足足呆了半盞茶時間,然後狂喜的看着睡蓮的小腹,“又有了?”
“嗯。”睡蓮點點頭,“剛剛一月,估摸就是你走的那天早上有的。”
一年前夫妻打算要第二胎,嘗試了幾月都沒懷上,許三郎還擔心睡蓮的身子沒有完全恢復,沒想到那天早上臨時起意匆匆親熱了一盞茶時間就有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許三郎摟着妻子憧憬第二個孩子的模樣,親親摸摸的,下/身未免又劍拔弩張起來,許三郎祈求的看着睡蓮,啞聲道:“你就給個痛快吧。”
睡蓮噗呲一笑,坐起來摩拳擦掌,給許三郎坐起了上上下下的手工活。
擼了半天睡蓮胳膊都酸了,許三郎的寶劍一直處於出鞘狀態,睡蓮靈機一動,從暗格裡取出一串許三郎在北越國征戰時得到的緬/鈴。
緬/鈴如黃豆般大小,足足有五十來顆,用紅繩串起來,睡蓮將緬/鈴纏在掌心,再次握住許三郎的寶劍上下擼動,緬/鈴遇熱後自行震動起來,猶如轉了一個小馬達般,作切切之聲,在雙重刺激之下,許三郎很快繳械投降,寶劍終於入鞘,這個世界安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給還珠格格當嫡母,睡蓮壓力很大。
緬鈴,又稱勉子鈴,價格昂貴,從明朝流行於權貴之中的奢侈品。純天然自行震動和滾動,環保。
圖1是現代的仿製品,是要靠電力的運動,製作工藝早已失傳。真品舟實在找不到,只好找個類似的現代仿製品。
據明朝嘉靖年間的大學者楊慎所著《滇程記》記載,“緬鈴,相傳鵬精也。”據說,鵬性淫毒,一出,諸牝悉避去。甚至於對人類也敢於“動手動腳”,“遇蠻婦輒啄而求合”。土人充分利用鵬的這種習性,扎個草人,披上紅衣,並簪花其上,遠遠看去,儼然是位美人迎風而立。鵬見之,淫性大發,對草人“嬲之不置,精溢其上”。土人將鵬之精液採下,“裹以重金”,大僅如豆,嵌於男子之勢,房事時,婦人“得氣愈勁”。此物土人不外售,有求之者,頗費周章後,方能覓得,故世間流傳甚少。物以稀爲貴。於是滇省有人造假緬鈴出售,但瞞不過行家;真緬鈴“不搖自鳴”,而假緬鈴需搖後方能跳動。萬曆時做過福建左布政使的徐應秋,見多識廣,在所著《玉芝堂談薈》中,也談過緬鈴,不過比楊慎所述稍大,謂大如龍眼,“得熱氣則自動不休”。
清初的歷史學家談遷,在他的名著《棗林雜俎》中集,也曾寫過緬鈴,但取材於《滇程記》。乾嘉時的考據家趙翼,記述他歸田後,有人曾攜一緬鈴前來求售,大如龍眼,四周無縫,因不知真假,便將緬鈴握於手中,“稍得暖氣則鈴自動,切切如有聲”,而置於几案則止,無怪乎趙老先生驚歎此“亦一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