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殿下,今日您待得已經夠久了的,馬上就到了貧僧的參禪時刻,兩位還是請回吧。”明照站起來,對我們兩人各施一禮,明擺着是要趕我們走了。
“啊,可是我、、、、、、”我並不想回啊,還沒單獨和明照說幾句話呢,雖然茶也喝完了。
“即然這樣,那我們走吧,沈二小姐,可不能耽誤大師清修啊,”成王將茶碗放下,笑眯眯的對我道。
我站起來,眼巴巴的看着明照,“大師,小女子還有幾句話想問、、、、、”
“阿彌陀佛,貧僧今日要參啞禪,兩位施主請快回吧。”說完,明照走到門前,做了個請的姿勢,這還能說什麼,我乖乖走出門去,還不死心,轉頭道:“大師,我真的、、、、”
砰!好懸撞到我的臉!
老禿驢!會參禪了不起嗎!!
“沈二小姐,這邊請吧。”成王笑道,我也假笑回道:“王爺請先走,小女子還想四處看看,可能還要去殿上參拜下求只籤也說不定,王爺日理萬機,還是先回去吧。”
成王笑了一聲,“我那裡有什麼忙事?竟然沈二小姐有這個閒趣兒,本王少不得也要陪下才是。”
“那麼、、、、麻煩王爺了。”我暗罵自己,下個套兒卻把自己給栽了!
“沈二小姐原本是我表兄身邊的小丫鬟吧?眼下卻成了沈家二小姐,前陣子聽母妃說,似乎還要成我表嫂?這身份變的奇怪啊。”成王嘆道,我們兩人慢慢走在走廊上,那叫復山的侍衛默默跟在身後。
“是,小女子也這麼覺得,可見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緣分兜兜轉轉,就這麼安排的,對了,王爺,這天氣還熱,您這大中午的陪着小女子逛廟,就不怕過了暑氣?”我笑道。
成王停住腳步,我們正來到走廊轉彎處,廊外一大叢紅花正開的鮮豔,寺裡的僧人還特地在花上搭了個小涼棚,防太陽曬壞了花。
“寺廟本是清淨守心之處,但是這麼嬌豔的花開在這裡,這不是擾人清修嗎?你說是不是?沈二小姐?”成王笑着指了指花,他人本來就瘦削而陰美,手更是青白如玉,數條青筋蜿蜒在手上,我眼睜睜的看着他伸手過去,“啪”的一聲乾脆的掰下開得最大、最豔的那朵紅花,拿在手裡轉了兩轉,笑着遞過來。
“這種花還是應該剷除纔是,你說呢?沈二小姐?”
我愣了一秒,只好伸出手去接過,“王爺真會說笑,也許這花栽在這裡,是爲了助人清修的呢?”
“哦?說來聽聽。”成王笑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再美麗的花也會凋謝,再好看的瓷器也會被打碎,人會死、物會崩壞,在寒冷的冬天,看到在夏天開的那麼美的花竟然枝葉凋零,應該會觸景生情,轉而聯想到更多的佛理吧?殿下,小女子胡說,您別在意。”我回答道。
“那裡,說得很不錯。”成王點點頭,臉上突然顯出陰陰的笑來。
“本王記得以前也有人這麼說過,那年本王摘了母妃的牡丹花,那人就這麼對我說了一番、、、、、、然後父皇和母妃誇讚了他,還斥責我幾句,那是本王八歲時候的事情。”
“王爺記性真好啊,那麼久以前的事情還記得住。”我讚了一聲。
成王冷笑道:“你應該說本王是記仇、那麼久以前的一點小事都還記得,你猜那個被誇讚的人是誰?”
“王爺讓小女子猜?那必定是我認識的人了。”我苦笑道,“可是謝公子嗎?”
“正是問柳,你猜的不錯。”成王笑道。
“是。”我小心應道,心裡暗自嘀咕,成王和謝安懷是親表兄弟,謝家積攢多年,還不就是爲了讓他登基,按理說這兩人的關係應該很好纔是,爲什麼我從來沒看過謝安懷和成王有像跟龍少爺那麼親熱過?
還有這成王的性格,似乎也太古怪偏執了點。
成王正欲開口說些什麼,那個叫復山的侍衛開口了,“王爺,時間不早了,您該回去了。”
“哦?”成王探身看看太陽,“的確,那麼,沈二小姐,這次不便陪你了,本王先走了。”
“是,王爺慢走。”我裝出一副天真善良無害的表情,恭送這位大神離去。
鬆了口氣,這王爺可沒龍少爺那麼好伺候,讓人緊張的出了一身的汗。
既來之則安之,說了要去求籤的,那麼還是去拜一拜,求一根吧?
信步來到大殿,大中午的,人挺少,佛前只跪了幾個人,我找了一個空蒲團跪下,這才心裡嘀咕起來。
許什麼願呢?說點什麼?感謝佛祖讓我穿越?哎,佛祖怎麼可能管這些?
金身佛像,我看來看去,心裡冷笑一聲,罷了,不求了,還是去搖一根籤吧。
學着別人搖了一根,拿到解籤處。
解籤的桌子後坐了位居士樣的老者,留着頭髮,穿了僧衣,倚在桌上半打瞌睡,我掏出五文錢來放在桌子上,將籤文遞過去,老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接過看了一眼,擡起頭來看看我,便轉身去拿對應的籤文。
“姑娘,你的籤是空籤。”老者將籤文遞給我,“喏,什麼都沒有,大概老天爺不想對你說什麼吧?”
空籤?我接過籤文,打開一看,果然,什麼也沒寫,也好,大概老天爺真的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吧!
或許是說不出什麼、、、、、、、
回去再找明照?= =,算了,我纔不去討這個嫌。
來的時候沒叫馬車等我,正好可以順路慢慢走回去,陽光已經不那麼熱了,很好很好,回去時,順路去北市吃碗小吃吧!
很快我就發現自己傻了,這兩年我不做丫鬟做了老闆,有點養尊處優的意思,再加上中毒後身體不好,身邊這幫人都一個個寵着我,出來進去不是馬車就是牛車的,鮮少走路,腳丫子嬌慣了好些。
再加上這天和寺建的也遠了點,走了半天,我站在一棵大樹下喘氣,哎,離我的小吃還有半小時路程,口袋裡還有三兩碎銀,眼下一條康莊大道,他奶奶的就是一輛車也沒有!
別懷疑,不是出租車,而是一般的給人花錢坐的青蓬牛車,跑的穩價錢低,不過眼下怎麼一輛也沒有?難道大中午都回家吃飯了?
渴死我了!好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大碗冰蜜湯,不要放青紅絲、也別放櫻桃和糖梅子,就是酸酸的、冰冰的、又甜滋滋的,那甜還帶點新鮮的味道。
還有餓、、、、、、、餓死我了!
拿了一顆丸藥放在嘴裡,眼下餓了血行快,說不定這丸藥還能發揮點效果,嘴裡有了東西人就有了飽足感,我拿巾子鋪到一塊石頭上,打算坐一會兒再走。
遠遠的一輛馬車快速的跑來,我瞪着它駛近到我面前停下,車簾一掀,謝安懷居高臨下,看着我嘆氣。
“你出來怎麼身旁連個人都不帶?”
“小翠最近忙着製藥,海子去洛王家裡玩了,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我吶吶的回答了一句,拿了巾子,藉着他的手跳上了車。
車裡的銅盆裡放了一大塊冰,怪不得那麼涼快,我咕嘟咕嘟的喝完一大杯茶,這才覺得緩過氣來。
“既然小翠和海子都不在,那麼別人呢,你至少也坐車過來,要不是回去聽車伕告訴了我,我還真不知道你這麼能,要走着回去!”
謝安懷有點生氣了。“這麼遠的路,這時候又沒什麼人在,萬一遇到登徒子怎麼辦?”
“很多人都走着回去的,而且我帶了小翠給我的藥粉,沒事兒的。”我低聲下氣的回答道,沒辦法,我理虧嗎。
謝安懷看着我,嘆了口氣,“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啊,去北市吧,我想去吃那裡的粉魚兒。”我倚在車壁上笑道,有車坐的感覺真好啊!
“好。“謝安懷衝外面交待了一聲,回過頭來,他沉默了一下,開口道:“眉兒,你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怎麼這麼問?”我看他。
謝安懷看着我道:“今天沈家主來找我,她說你很沒安全感,我最近的舉動讓你不安心嗎?”
我想了想,點點頭,“有些。”
“爲了什麼?”謝安懷問道。
“是擔心。”我看着他,“你那天晚上告訴我,我們以後不能有孩子了,我就開始胡思亂想,我擔心你不能完成諾言,和我一起退隱江湖,擔心你出事,擔心了就睡不着,睡不着就更開始胡思亂想,安懷,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我盡全力。”謝安懷嘆道,“你應該相信我啊,傻丫頭。”
“我最近心情不好,想什麼都沒信心,其實我自己很清楚我在鑽牛角尖,但是我很難控制自己不胡思亂想。”我嘆口氣,“我得去吃點甜的東西讓自己開心點。”
“不愉快的話,告訴我,要不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生氣,實在難辦。”謝安懷無奈的道。
“那你不高興呢?你也得告訴我啊。”我道。
謝安懷大笑,“好,我會的。”他笑着搖頭,“別**思亂想了,沈家主說女子成親前總會胡亂猜測,難道你也是這樣?”
“她說得也對,那是人之常情。”我點點頭,“她還說什麼了?”
“你真的要聽?”謝安懷猶豫了一下。
“要聽。”
“她建議我趕快生米煮成熟飯,說只要這一關過了你就再也不會胡思亂想、、、、、、”謝安懷看看我,很識相的停住了話頭。
馬車裡傳來了咆哮聲,嚇的車伕和馬兒都是一哆嗦。
“沈珊瑚!看我回去給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