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心中有愧,也許是因爲馬上要把我賣掉,這三天裡,這家人,竟然再沒有對我怎麼樣,罵還是罵的,但是卻沒再動拳腳。
這還不錯,像我以前過活十多年的舅舅家,舅舅對我還是很不錯的,舅媽表姐雖然冷冷的,但是也沒虐待過我,吃穿零花都該有則有,當然質量和數目比起表姐差了點。
哎,此舅非彼舅啊!
在以前的十九年人生中,我總結出了三個經驗。
一、 槍打出頭鳥
二、 人沒有義務對你好,如果對你好,你要珍惜。
三、 想知道別人不能告訴你的事,最好從他人的說話裡找答案,冒冒失失的問反而有反效果。
所以我就權當自己是啞巴,聽了三天別人的罵。
這個滋味別提了,真是不好受。
斷斷續續的從不停的臭罵中得到了一點信息。
這個酒糟鼻子是個小農民,但是身子骨不好,地也種不好,家裡窮的快喝西北風了,他有個妹妹,長得不錯,嫁了個窮教書的,生下了我,不對,是我現在的身體的原宿主,好吧就是我!
而且,此身體原名惡俗至極——槐花,OMG,這是什麼名字啊!
不過念起來倒覺得嘴裡一股槐花的香甜氣。
因爲父母早死,我就被扔到了舅舅家,三天後,才滿11的我就要被我的舅舅交給一位奔走各村的牙婆,賣到城裡去。
當然,是青樓還是大戶人家,就不是我能自己掌握的了。
開什麼玩笑!
被賣掉的話,豈不是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嗎?萬一被賣到青樓,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可不能這麼完蛋啊!
聽着肚子裡傳來的咕咕聲,我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把這些豆子剝出來!”那女人拿了一個碗和一大把豌豆莢進來,讓我把豆子剝到碗裡。
好吧,一邊做事一邊想事,我暗暗寬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真是樂天的人啊,明天就要被賣出去了,今天還能在這裡剝豆子!
豆子才剝到一半,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吆喝聲,接着就是匡匡的砸院門。
酒糟鼻急忙從炕上坐起來,一家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都不敢說話。
外面的人喊上了。
“老李家!開門!今天把事情說清楚!你一個侄女許了幾個人家兒!”
“糟了!老王家的來人了!”女人面色蒼白的看着酒糟鼻,訥訥的道,“他們那裡聽到的風聲?明明明天就能~~~~~~~”
“快!虎子你趕快帶槐花出去到你姥姥家躲躲!快點!沿着山後跑!”酒糟鼻緊張的指揮着。
那男孩急忙粗暴的來拽我,“快走快走!”
我驚慌的站起,手裡還攥着一把豆子,被他拽着翻過了後院的矮竹牆,朝着一條小路跑走,身後隱隱傳來門被砸開的聲音和叫喊聲。
“天哪!聽說你們要把我們家定下的兒媳婦送到牙婆那裡去?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告訴你們!就是守活寡也得讓女孩到我們家~~~~~~”
接下來的就聽不清楚了。
我被虎子粗暴的拽着,不停的跑着,等到兩人都氣喘吁吁的停下來,已經到了一個岔路口。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到河邊去抓魚了!”虎子怒目瞪着我,似乎一切全是我的錯。
“哎,虎子!”一個毛頭小子從樹後鑽出來,搖着手上的竹竿,叫喚着。
“啊,是你啊阿毛。”虎子放下手。
“你怎麼不來河邊兒?我哥還找你呢。”阿毛看看我,“哦,我看到了,剛纔老王家來鬧了是吧?你帶她去哪兒?去你姥姥家?”
“先躲再說唄。”虎子沒好氣的道。
“那你不來釣魚啦?我們還等着你呢?好吧,你不來,我就去告狀!你來不來?不來我去告訴老王家去啦?”那男孩轉身要走。
“別別!你這樣我準捱揍,好吧,你自己去姥姥家吧!”虎子不耐煩的往一條路上一指,就跟着阿毛跑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瞪眼。
不會吧大哥,你這麼相信我啊?
嘿嘿嘿~~~~~~~~~~
你指路給我,不錯,好心的孩子,我卻不一定會去啊!
腿可長在我自己身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