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業吐掉嘴上的菸頭,猛的站起身,問:“什麼?趙世華死了?”
心書跑得急,氣還未平息的說:“陳警官剛打電話來說的,車貨。”
“確定是趙世華?他兒子的,在什麼地方。”李文業罵咧着問
“關山路那方向,警察正在現場處理。”
“走去看看,去看看。”他倆急衝衝的趕去現場,魏洪不知在什麼地方得到消息,比他們早一步到達了關山路
地面的血己沒了流動的痕跡,緊緊的、薄薄的貼了一大片地面,夾在車門上的屍體透着慘絕的白,面部嚴重扭曲,兩手半舉起抓着車門上唯一能抓住的一塊爛玻璃,卡在副駕座下那條腿上的一大片肉有被撕扯的印象。
車的四周有繁亂的疑似摩托車的輪胎印,看過一眼的人都清楚,這並不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應當是蓄意的殺害。
李文業轉到魏洪身後,說:“老魏,什麼時候到的。”
魏洪擡起頭,嘆了口氣,道:“剛來,哎,這老趙也太不小心了。”
陳警官抱着他的大肚子,向他們這邊走來,對心書說:“初步看來這是有人故意製造車貨殺害死者的,因爲死者胸前有被攆壓過。做案時間應該在昨晚10點之後。”
心書和李文業有共同猜測似的相互對視一眼,陳警官接着到:“這條路太偏了,沒有人看見,在現場也找不到任何線索,做爲死者的同事請你們配合做個調查。”他說着招來兩個年輕人
“老魏,你是怎麼知道趙世華出事的?”李文業問剛進總經辦的魏洪到
“接到你電話後不久我又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告訴我趙世華的屍體在關山路,所以我就趕過去了。”
“陌生來電?會不會是蔡鬍子?”李文業問
“我也在想。”魏洪沉思一會兒,又說:“趙世華的事可能是他乾的。”
李文業贊同的點點頭說:“我和小程也這樣認爲,但沒有任何證據。”
“這些讓警方去查吧,目前要緊的是生產那邊怎麼安排,還有就是小程。”魏洪翻了翻產品彩頁接着說:“車間交給蘭偉或者魏勇來管理行不行?”
李文業思考一會兒後說:“蘭偉年輕了點,但管理還行,我看就交給魏勇吧,他必竟是你的人,我倆又不懂技術,他一直搞生產比我們強。”
“這事等幾個股東來齊了再決定。小程你和她談談,讓她留下,生產和人事是連着的,如果兩邊的負責人都在動,那對生產廠是有很大影響的。”魏洪看了看時間
“我去給小程談。”正進辦公室的魏勇申請到
“還是讓老李去吧,你和她在一個辦公室也沒見你瞭解她多少,她爲什麼要走你不還是不知道?”
“小程那丫頭重情誼,講義氣,老李,抓住這兩點去給她談估計沒問題。”魏勇自認爲很瞭解心書的說
其實正如魏勇說的那樣心書的確是個很講義氣的女子,在得知趙世華出事後她便一直在考慮生產和人事工作的問題。
‘趙世華死了,生產邦的人會有什麼動向?如果自己再離職,新人接手在還沒熟悉工作路線就會遇到很多麻煩,領導對自己都還不錯,難道真要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嗎?’心書自問,但一時給不出答案
李文業的到來不用說,心書瞭解,但他還是說了很多。
心書聽後,呵呵的笑道:“李總放心吧,我不會在公司遇到難關時離開的,離職申請先放你哪,等什麼時候合適了再走。”
“你這麼說那申請當然作廢了,小程呀,謝謝,謝謝。”李文業欣喜的笑着,拍拍心書的肩
幾個股東聚在一起很快商量好了廠長的人選,這一次魏勇很順利的當上了家欣名符其實的生產廠廠長。人事部也不再有經理和助理,將由心書獨擋其面,負責內內外外事務。
生產邦失去了龍頭,所有領導都認爲家欣會有巨大的人事動盪,心書和魏勇更是馬不停蹄的四處忙活着,但出乎人意料的是生產一切正常、有序,並沒出現任何波動,而且在原有的基礎上多了些平靜。
風雖平了,但蔡小胡一天未歸案几個股東的心都是緊的,所以浪還會在一不小心時翻打起來。他們怕發瘋的、失去理智的蔡鬍子將憤怒轉向他們,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沒在公司出現。
心書的手機上顯示出一個奇特的來電,沒有號碼,只有“來電……”這兩個字和一串省略號。
她小心的接起電話,說:“你好!哪位?”
“程助理,是我。”對方說完便傳來一陣哭聲
心書顯得十分平常,並無慌亂之色,她有些冷淡的問:“後悔了?你後悔了?”
對方並沒做答,男人的哭聲依然通過聽筒傳向心書耳裡。
“去自守吧,減輕點自己的痛苦。”心書又說
“我心裡很矛盾,很矛盾。帶給家庭和子女的傷害太大,我現在的心不是爲我自己痛,而是爲家人,爲我擡不起頭的孩子而痛。沒人能理解一個逃販的內心……”蔡鬍子有氣無力的唸叨着,像要沉沉睡去似的
“你現在在哪裡?你說過去自守的,蔡鬍子,多給自己個選擇吧。”心書開始激動了,她怕這樣的人一直處於自己的思維裡而無法擺脫
“死,能讓我安然睡去,不會再有任何疼痛;自守,讓我無法重生,就算不是槍決幾十年的監獄也會讓我生不如死。”蔡鬍子絕望的說着,體現了一個罪人真正的內心之痛
“死了是好,但所有的一切你都無法知曉;在監獄至少能得到你的家庭、子女的消息吧,難道你不想關注着他們嗎?”對方停止了他小聲的自語,心書又繼續道:“死,對於你不應當是選擇,它是生命的最終歸宿。你去自守吧,進了監獄你的心自然會得到安靜,你要繼續這樣只會讓心更狂、更亂、更痛。”
電話那頭沒有任何反應,對方確定心書不再說話後輕輕的掛斷電話,心書聽到了放下電話時清脆的聲音。
她舉着電話,聽着‘嘟嘟嘟……’的聲音,陌名的有種想哭的衝動。監獄,在心安靜後面對的將是一生的自責、內疚、內心的清洗和思想的靜化、覺悟,那也是對剩餘生命的折磨,比起槍決更讓人感覺痛苦。但槍決讓人覺得殘酷,從某種角度會對身邊的人產生反抗情緒,對犯罪者起不了覺悟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