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寬敞而明亮,但是卻只有趙琰,方寧,趙珩以及趙琰兄弟二人的親隨侍衛在,別的來喝喜酒的人只能站在院子裡看着。天子坐在高堂上,誰還敢湊上前來找熱鬧,沒準兒一個不小心就丟官喪命了。
作爲多年好友兼知己,趙琰高興地站在方平的旁邊,看着好朋友成親。而方寧,卻沒有親近地站在自己嫂嫂的那邊,反而是不知不覺一點點地朝着天子靠近。
“一拜天地!”小歐子尖銳的嗓音喊起來,也是謎一般的醉人,這樣的大喜的日子,配上小歐子的嗓音,到讓人覺得喜上加喜。
方平攥緊了手中的紅綢,帶着一臉的傻笑轉向門口,慢慢彎下腰。
“皇上!護駕,護駕!抓刺客,抓刺客”
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新娘新郎的動靜的時候,坐在上位的天子卻突然遇到襲擊。
原本應該站在兩邊觀禮的方寧,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移動到了天子面前,拔出腰際的匕首就往天子刺去,手法熟練且不帶一絲猶豫,等到侍衛反應過來的時候,方寧已經迅速破窗而出。
這廂,方平因爲突發意外,下意識就去牽竹顏的手,卻被竹顏一把甩開。然後就覺得眼前紅影飄動,身形動了一下,伸手一抓,可還是聽到了利器穿破血肉的聲音。
“行之!”趙琰的驚呼傳來,方平感覺到心口一疼,就緩緩倒下,手還死死扣住竹顏的手腕。趙琰因爲方平突然擋在他而避過一劫,隨即出招,和竹顏對打了起來。
竹顏行動不便,眼見着趙琰的攻勢已經逼近,一腳踹在方平的心口上,終於得到解脫,反手迎上趙琰的一劍。竹顏是使用的斷匕首,與趙琰的長劍對招很少吃虧,但是勝在她是從小培養的殺手,動作講究開準狠,乾淨利落,趙琰也討不到絲毫的便宜。
一時之間,喜堂混亂了起來,院子裡來喝喜酒的人,也坐不住了,紛紛亮出自己的武器。竹顏被團團圍住,但是她始終沒有拿下趙琰,看了一眼方寧已經逃走的窗戶,竹顏量着自己到底能不能幹掉趙琰。
再次上前和趙琰纏鬥在一起,因爲她是近身攻擊,別的人也插不上手,只能看着趙琰一招招對付着竹顏。
又一次打退了竹顏,趙琰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不是竹顏,你到底是誰?”
竹顏哈哈大笑,見瞞不住了,直接揭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冥香樓殺手初一,專取爾的狗命。”
殺手初一不知道又從哪裡抽出一把匕首,兩手一起出招,誓要除掉趙琰的氣勢。趙琰並不畏懼,但是身體畢竟帶傷,和殺手初一打了一會兒,已經覺得很疲憊了。他也不是會強撐的人,虛晃一招敗退,終於讓雲生小東插入了戰局。
初一見局勢不利,想着趕緊逃走纔是,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小東和雲生聯手,三下五除二就拿下了她。正要咬毒自盡,卻被雲生搶先一步卸了她的下巴。
“想死?也得問小爺我同不同意。”雲生得意的不得了。
小東轉身向趙琰請示了:“王爺,刺客要如何處理?“
“待下去,交給小南處置,問出方寧竹顏的下落。”
吩咐完之後,趙琰又扶起方平:“對不起,我一定會幫你救回妹妹和妻子。”
奄奄一息的方平咧嘴笑了笑,虛弱地指着天子:“還好留了一手。”
趙琰看到沒有看天子一眼,只大吼着要方平撐住:“行之,撐住。”
“王爺,宮裡來人了。”
趙琰皺了皺眉頭,這個時候宮裡怎麼會來人了:“快傳!”
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衣服上灰塵滿布,腦袋上的帽子也是歪的:“不好了,宮裡進刺客了。”
“什麼?”趙琰大吃一驚,怎麼可能,宮裡戒備森嚴,居然還進了刺客?
“大皇子領着不少的人包圍了御書房,還策反了不少御林軍,現在正跟皇上對峙着。太后娘娘見情況不對,纔派奴才出來給你報信。”
沒想到事情突然變得如此糟糕,根本不在意料之中。趙琰派人去叫來了金小魚。將方平和那個受傷的“天子”一起交給了他,然後自己才帶着所有人進宮。
原本是他們計劃在婚禮上搞定方振,在賢王府佈置了很多高手,沒想到方振卻不走尋常路。他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連趙珩都是用的替身,就是沒有想到方振並不中計。
帶着人馬一路疾馳前往皇宮,趙琰的心裡盤算着要如何應對宮裡的情況,兩方人馬對峙,加上他現在帶過去的人,到底能不能扭轉僵局?如今再去調兵救禹城之急,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來報信的小太監告訴趙琰,皇城東南西北四個門,已經被趙琦他們拿下了利於逃走的北門,西門。所以趙琰繞過北門直接從東門進了宮,奔御書房而去,中間難免遇到些阻攔,不過兩邊僵持着,誰也討不到好。以趙琰的能力,還是衝破了阻礙趕到御書房。
金木水火土五大暗衛正帶着御林軍對抗着趙琦收買的那一部分人馬,御林軍因爲部分人的叛變,如今的被金木水火土五個人直接領導着。見趙琰隻身前來了,阿木趕緊給趙琰讓出一條路來:“王爺,陳老大陪着主子在屋裡,對方有好幾個高手護着趙琦,你要小心。”
趙琰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走到御書房門前,雙手推開大門,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一看到趙琰居然來了,方振的眉頭一皺,心道是那邊肯定失敗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沒有什麼關係,反正刺殺的不是趙珩,就算失敗了沒有意義。
“趙琦,沒想到你的膽子挺肥的,才被教訓過不久,沒想到你還不死心。”趙琰看着趙琦,實在是覺得這個人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趙琦現在有了方振撐腰,也硬氣了不少:“七皇弟,鹿死誰手還不知吧?”趙琦臉上笑意很明顯,顯然是沒有把趙琰放在心上。
“趙珩,該寫退位詔書了。別想再耗下去了,即使趙琰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的。”趙琦的目光轉回趙珩臉上,見他還不動筆寫讓位詔書,心裡已經很着急了。
“哼,你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趙珩還是端坐在龍椅上,閉上雙目養神,倒是因爲趙琰來了,安心了不少。
一直未開口的方振這個時候突然開了口:“皇上難道不替沈太后她老人家想想?你們年輕人能堅持下去,她一把老骨頭了還能堅持下去嗎?”
“你們把我母后怎麼了?”趙珩還是有些着急了,宮中突生變故,他還沒有想到慈寧宮的安危。沒想到這樣就讓方振他們鑽了空子。
方振輕笑:“我們怎麼敢把太后她老人家怎麼樣呢?不過是不讓她出來而已。”
額頭上的青筋已經抱起,拳頭也被趙珩自己握的咔咔響。他此刻正極力隱藏着自己的情緒,越到這樣的時候,他越不能慌張,越要冷靜。趙琰看着皇兄的樣子,也知道對方的話影響了皇兄。要是方振他們再拿沈太后威脅,沒準兒母子三人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就要拱手讓人了。
“皇兄,臣弟進宮就是母后派人來找我的,按理說母后不可能落在他們的手上,小心這是他們在炸你。”俯身在趙珩的耳邊輕語,趙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趙珩眉頭又皺的很緊,心裡估摸着方振的話有幾分可信。聽到他們的談話,小歐子已經很聰明地立馬派人去慈寧宮了,可是消息傳回來還得好一會兒。他自己能等下去,卻不一定讓對方有耐心等下去。
方振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趙琦的想法,又道:“如果只是一個沈太后還不能讓皇上下決定的話,不如方某人再加一點籌碼,可好?”也沒有要趙珩的同意,方振直接拍了拍手,守在外面的人立馬走了進來,肩膀上還扛着一個大麻袋。
來人輕輕地將麻袋放到地上,麻袋還動了動。不用打開麻袋,趙琰的心中也有了譜,他急忙喊道:“皇兄,是方寧。”
趙珩臉色一僵,目光緊鎖着麻布口袋,此刻他多麼希望裡面不是方寧。
方振對於趙琰猜出麻袋裡的人是誰也沒什麼驚訝的,婚禮現場那麼一鬧之後,肯定會暴露方寧在他手裡的事實。讓人將口袋打開,方寧的腦袋露了出來,嘴上還塞着一塊布。
方寧第一眼看到是趙琰,見到他出現在這裡,還有些疑惑。她一直被方振關着,行動沒有自由,從昨晚她在睡夢中被抓到現在,她粒米未進,滴水未喝。一路上昏昏欲睡,只覺得好像顛簸了很久,後來被點了睡穴,再醒來就發現有人扛着自己一直在走,最後將自己放下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再一次見到趙琰,有些恍惚,都沒有注意到她現在是在曾經住過一段時間的御書房。
“寧寧!”那聲音極其的熟悉,方寧擡頭望去才發現趙珩也在。
下意識中的一句阿橫脫口而出,過後方寧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咬着脣垂下了頭。
“方振,你到底想怎麼樣?用你的女兒來威脅朕,你以爲朕就會妥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