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籌帷幄一百五十三章 抽兵撻伐
楚流煙見他回覆的如此爽利,猶有不信的緊盯着這名應天水師將領問了一句道:“此去危險重重,無異於羊入虎口,前去的將士均有性命之虞,將軍答應的是不是過於爽快了一些。”
聽得楚流煙有如此言語,這名應天水師將領正色說道:“當此國殤,英靈不遠,我等武人正當披堅執銳,奮勇殺敵,以慰軍中水師的英魂。楚軍師如此言語,莫非是不信任末將。”
一聽此話,楚流煙也明白自己方纔這番言語確有歧義,已然令的此人心生誤會,這個誤會非同小可!倘或不能消釋此人心頭的誤會,待到誤會益深,必成隱憂,如此則軍心不穩,軍心不穩如何可以戰勝漢軍。
有此見識,楚流煙便慌忙改口說道:“將軍不必誤會,今日本軍師招你前來,絕無他事情,只是目下的情形對於我應天水師將士極爲不利,漢軍水師戰船又是窮追不捨,本軍師若想謀劃一二,卻是受制於人,不得不借助將軍的大力,將漢軍水師戰船抵禦一陣,緩得一緩。”
一見楚流煙有此表示,這名應天水師將士便是默然,過了一會方纔開口對着楚流煙言道:“楚軍師,末將耿耿寸衷,唯天可表。方纔出言無禮,實在是並無它意,楚軍師不必將此事記掛心頭,還請楚軍師千萬不可怪罪末將。若是楚軍師非要怪罪,末將只有死在軍師面前的份了。”
楚流煙見他如此言語,唯有報以苦笑道:“將軍真是言重了,本軍師絕無此意,不過是想要藉着將軍的威望,出對擊殺一番,也好令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的漢軍水師猝不及防之下陣腳大亂,如此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將士定然心生懼意,也就便於本軍師行事了。”
聽得楚流煙語重心長的這番說法,這名應天水師將領頓感雙肩沉重,不由的微微躊躇了一下,便下定決心毅然決然的對着楚流煙開口言道:“楚軍師所言甚是,如今的情勢對於我應天水師而言,真是極爲不利,末將願意效法前賢,領兵出戰,也好爲我應天水師的其他兄弟求得一線生機。”
楚流煙見他允諾了此事,心下自是欣喜,繼而馬上轉爲悲慼,今日要這名水師將領領兵出戰,實在是有些難爲此人,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如此強大,這名水師將領即便是挑選了船上最好的水師菁英,對於氣勢迫人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而言不異於螳臂當車,是一件有去無回極度危險的事情。
“將軍義薄雲天,爲水師將士情願以身許國,如此豪氣,實堪嘉慰,不知將軍是否有未盡之事,倘或本軍師能夠代勞的,定當從命。若是在本軍師能力之外,本軍師也只會代爲吳國公請求,使得吳國公能夠下令嘉獎將軍,表矜功勞。”楚流煙語調遲緩的對着這名應天水師將領開口言道。
聽得楚流煙如此言語,這名應天水師的將領不免有些困惑,此人雖未娶妻,可是家中尚有老母,老母早孀,日夜辛勞方纔將自己和幾名兄長拉扯大,斷乎不易。不過幸而長兄早已成家立業,夫婦二人贍養老母甚爲殷切,對於其他的弟兄也是多有接濟,如今想來別無掛懷。
如此一想,便對着楚流煙開口言道:“多謝楚軍師的美意,屬下在江中排行老三,兄長俱已成家立業,已然婚娶有年,兄長二人家中還算殷富。吾家中之事已然有長兄代爲料理,說起來屬下雖是不能克盡孝道,不過有家兄奉養親長,自是謹飭有加,別無掛礙。屬下之心也差可安慰,不過吾母當年教養吾等兄弟三人甚爲辛勞,若是此次末將不幸殞命,代煩楚軍師跟吳國公請一個卹典,能賞給末將的母親一個誥命,就當是屬下略盡孝思。”
楚流煙聽得這名應天水師將領如此請求,自是無不應允,便開口言道;“吳國公牧民純以孝思當先,將軍不求富貴,有此一言吳國公聞言也是自會下令嘉掖,將軍當請放心,本軍師可以擔保這一仗下來令堂的一個誥命夫人定然是跑不掉的。不過將軍此去,還需保重,若是事有不濟,不可勉強,速速退歸纔是。”
聽得楚流煙的這番奉勸的話語,這名應天水師將領也明白楚流煙的心意,楚流煙如此言語的意味也很分明,就是讓他不必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過分糾纏,見好就收便是。
楚流煙叮嚀此事,不願這名應天水師將士於此出事的意思溢於言表。這份迴護的意思自是令得這名應天水師將領感激涕零。
“軍師盛情可感,末將豈能不知,今日的戰事末將定然聽從軍師的吩咐,若是事有不妥,旋即的令船上的槳勇一起發力,立刻回航,不於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做過多的糾纏。”這名應天水師的將領對着楚流煙開口言道,言辭之中自是接受楚流煙的意見,一改最初欲要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士拼的你死我活,非要分出一個高下的意圖。
楚流煙聽得這名應天水師的將士如此言語,心下也是極爲欣喜,楚流煙明白只要這名應天水師將領心中不存着欲要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勇鬥到必死之心,自可放心大膽的令其前去阻擊騷擾一下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將士。
如此一來,非但可以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的追擊意圖給攪亂了,也可以順便打擊一下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士氣。
一舉兩得,倒也不失爲一個極好的法子。楚流煙在心裡頭有些驚喜的盤算此事,覺得這般運籌,也並非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對於楚流煙而言,若是能夠達成這些目的,對於誆騙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落入自己精心佈置的圈套之中也是大有好處的。
從方纔的情形看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將領極好面子,若是被自己派出的應天水師戰隊再行攻殺一陣,定然會惱羞成怒,如此一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將領定然會按捺不住,失去分寸,不管不顧的驅兵來追,如此一來就容易將漢軍水師戰船都給弄到自己設置下的圈套裡頭。
楚流煙想着這件事情,覺得目下的情勢雖是對應天水師極爲不利,但也並非毫無補救的法子。
常言道:“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若是應用得法,還可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牽制住,還可對目下正在圍攻應天水師的絕殺大陣的漢軍水師施加壓力,若是能夠令其分兵來救,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楚流煙心頭盤算了一會,覺得這件事情事不宜遲,必須馬上放手去做,便匆匆叮囑了眼前的應天水師將領一頓,便讓全部的弓弩手將甚剩餘的弓箭全都收集起來,隨後親自陪着這名將領從船上的應天水師兵丁中挑選出弓弩嫺熟射藝高超的三十多名水師將士,配上相應的護盾手也一些槳勇,就命人將擄掠過來的漢軍戰船上面的小船給放了下去。
楚流煙眼見人員都挑選出來的,便對着這些行將去阻擊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的水師將士開口言道:“將士們,你等倶是我應天水師的菁英,原本本軍師不願意將你等派到今日的這般用場,只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極爲厲害,眼下又對我等窮追不捨,本軍師想要將身後的漢軍水師全然攻破了,目下不得不借重你等的力量,目下的情形唯有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困厄在此地,配合徐達元帥派來的應天水師援兵加以圍殺,方纔能夠將這些可惡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戰船給擊垮了。不如此不能救出那些被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佈下的絕殺大陣中的我軍水師殿後所部的弟兄。”
聽得楚流煙如此言語,這些被楚流煙親手挑選出來的應天水師中的好手自是熱血沸騰,知道自己眼下的責任重大,任務也是異乎尋常的艱鉅,關係着水師兄弟的生死。
這些年來血與火的情誼早已在這些漢軍水師將士心底紮下根來,不管如何,那些都是和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水師兄弟,個個都是有着過命的交情,更何況沒有這些水師弟兄殿後,恐怕自己早就喪命沙場了,如今弟兄有難,豈能坐視不理。
故而這艘船上的應天水師將士極爲踊躍,便齊聲對着楚流煙開口言道;“楚軍師但請放心,軍師既然有令,我等無不從命。”
聽得船上的應天水師將士倶是異口同聲的應答,楚流煙便開口言道:“多謝諸位將士,不管今日戰事如何,只要出戰的水師將士,本軍師便會跟吳國公討要獎賞,到時候必然是少不得你的賞賜,不過今日一戰非同小可,你等雖是軍中精銳,也不可大意,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絕非弱旅,你等雖是厲害,對手卻也不差,不必跟對手糾纏過多,只要騷擾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上的兵丁一陣,將其激怒,促其揮師來追,你等便可收功。”
楚流煙的這番話說的有些玄妙,水師將士之中頗有聽不懂楚流煙的意思之人,當先應天水師中頗有膽量的一名水師兵士就開口詢問楚流煙道;“軍師此言,屬下不解其意,爲何要我等這麼快收功,若是跟先前一樣,能夠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戰船再攻破一隻,豈不是更好。”
楚流煙還未答話,身邊的那名水師將領頗有些不悅對着那名水師將士的開口呵斥道:“你懂些什麼,楚軍師說的話,豈能有錯,你等只要好好遵照楚軍師的吩咐,踏踏實實的去做便行了,哪裡有這麼多的廢話。”
聽得水師將官的呵斥,這名水師兵丁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向先前那般出聲了。
楚流煙卻是有些不滿這名水師將領的這般蠻橫的態度,不過轉念又想今日要借重這名應天水師將領的力量,故而也就不便過於呵責了。
是以楚流煙便開口言道;“這並非是不可言說之事,既然水師將士想要知道,那麼也不必瞞着他們。”
聽得楚流煙有這番說法,這名應天水師將領微微一怔,繼而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對着楚流煙說了一聲是,便不再對着麾下的水師部衆出言叱責了。
楚流煙見得這般情形,暗自點頭道:“看來應天水師將領對於自己依舊是極爲欽服,自己方纔不過只是微微言語了幾句,這名生性暴躁的水師將領卻不以爲忤,居然能夠如此隱忍的應承下來,看來應天水師實力雖不如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強盛,不過將士用命,這一點上還是勝過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丁不好,勝負之數猶在兩可之間。
楚流煙的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完,方纔見得楚流煙如此處置此事的那名水師兵丁心知就算自己在行開口問詢,定然會問出實情來,更何況楚軍師方纔的那番話已然解除了後顧之憂,即便再行開口,也沒有什麼困難的。
楚軍師有此一說,定然不會拒絕將實情相告,所以這名頗爲有些躍躍欲試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便心下一發狠,排開身邊的其他兵丁,擠到了楚流煙的身前,對着楚流煙問道:“軍師方纔所言,屬下都已然聽的清清楚楚,軍師言及的事情我等倶是不知,還請軍師妥爲示下,也好讓我等能夠明白此行的意義,如此一來必然不會生出倦怠之心。”
楚流煙聞得此言,不由有些驚奇的打量了此人一眼,只覺此人容貌魁偉,並非是久居人下之輩。不覺有些好奇的問道:“將士言語精奇,不知姓甚名誰,何時投的水師。”
聽得楚流煙見問,這名水師將士略微有些扭捏的回道:“楚軍師謬讚了,屬下不過是就事論事,並無什麼精奇的言語,至於微末賤名,更是不需楚軍師掛齒,軍師就當我是水師將士裡頭的一個尋常兵牟,不必在意小人的姓氏和經歷。”
楚流煙聽得此人如此言語,心知此人不願意道出這些,必然有些隱情,不過目下的情形也沒有細細探究的功夫,眼下也只有暫時將此事擱置一邊,等到日後有機會再行處置此事好了。
“既然壯士不願相告姓名,本軍師也絕不會勉強,不知壯士想要從本軍師處得知一些什麼,可以一體相告,本軍師也好略作回覆。”楚流煙微微一笑,便對着這名水師將士言道。
“其實也並無他事,小人只是覺得爲何軍師不然我等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做過多的糾纏,究竟意圖何在,莫非多殺幾個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對於我軍毫無益處麼。”
楚流煙聽得此人如此言語,心下明白這名水師將士不大明白自己爲何要下令不讓這些應天水師將士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兵勇於此決一死戰。楚流煙心下明白了此事,自然也就有了主意,便笑笑開口反問了一句道:“依你之見,目下我等兵力能夠和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中追來的兵勇分庭抗禮。”
這番問話倒也是質直無文,那名應天水師將士默想了一下便開口回道:“依照目下的情形看來,我等勢單力孤,絕非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對手。不過若是我等奮力殺敵,倒也可以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擊殺一陣,說不定可以多殺幾個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
楚流煙聞得此言,就截住了此人的話頭說道:“既然見得此事,可見你對於目下的戰事並無隔膜,有見於此,殊非易事。不過既然無法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擊敗,我軍水師若是困厄於此,又有何必要。不若分兵騷擾,以期激怒對手,隨後將其引入徐達元帥派遣而來的我軍水師援兵的包圍圈中,庶幾可將這股尾隨追至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一一困在,如此一來,便可剿滅對方。就算只能將對手困住,也可令其分兵來救,我等以逸待勞,自可迎頭痛擊。”
聽得楚流煙的這番言辭,這名應天水師將士面色一變,就對着楚流煙兜頭一揖道:“軍師所言不差,如此打算對於我軍水師而言自是再好不過的策略,小人於此謹受教誨,我等將士自當奉令行事。”
其他的水師將士也都紛紛附和這名水師將士的說法。
楚流煙一見諸將士同心傾服,心裡頭明白此事成了,便對着旁邊的水師將領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啓程了。
這名水師將領帶着楚流煙撥付的幾乎戰船上所有的弓箭和方纔挑選出來的水師將士急匆匆的登上了戰船,船上的槳勇一同發力,只見那艘戰船便猶如利箭一般飛快的朝着漢軍戰艦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