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章 趁勢襲剿
正當漢軍水師統領大人震顫失次,心下暗自失悔之際,麾下的親衛將牟也是心中驚慌,委頓頹唐,頗現懈色。
長官面色不豫,似有重憂,麾下的牟勇將士自然也是提振士氣,上前殺敵,更何況目下的情勢,權且不說已然被應天水師四下圍定,連個縫隙也沒有。大戰之下,玉石俱焚,漢軍三停之師已然有一停喪命於此。復見應天水師士氣大振,奮勇肉搏,就更殺紅了眼一般,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艦隊的牟勇更是心中畏怯,深怕今日一戰會一敗塗地,自家性命難保。
將領兵牟震懾於應天水師的聲勢之大,上下俱驚,惶恐不安,驚疑不定之際,卻只見一人從船艙口撲跌的進來,將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嚇得面如土色,知道是自己這艘船也被應天水師將士攻佔了上來。
撲跌入內的來人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對着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開口言道:“統領大人,好消息,好消息。我等候着的援兵來了。”
聞得此言,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裡頭自是有人不信,不過認得此人是護盾手的一名頭目,平素交情不錯,便上前扶着此人,一臉疑慮的對着這人開口言道:“兄弟,莫非你跌話了腦袋,眼下賊勢囂張,將我等團團圍定,就算是飛鳥也逃不出去,恐怕我等只能再撐持半個時辰,到時候唯有死力突圍的份。再說四面哀聲四起,正是我等水師其他戰船被攻破之後,水師將士在應天水師的兵戈之下發出的哀聲,如何可能有援兵到來。”
眼見這人不信自己的言語,護盾手頭目頓時有些急白了臉對着此人嚷嚷道:“將軍龜縮於此間,安則安矣,可對於外頭的狀況別無所見,小人確實是從縫隙之中見到了援兵戰船驅馳而來,並無一句不實之詞。”
聽得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下級將領頭目說的有眉有眼,有模有樣的,更是一副情急想要賭咒發誓的模樣,其他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心下雖是暗自抱愧,不夠也不免有些希翼,倘若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牟勇所言之事當真是不錯的話,那麼就可知曉應天水師大隊並無拋棄這些被圍困的戰場之意,眼下飛馳來援,恐怕今日就有望逃出生天了。
最爲高興的自然莫過於那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原本以爲今日會在此地應天水師打得一敗塗地,全軍覆沒,可是沒有想到援兵已然來了,來的也真夠及時的,若是遲遲不到的話,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也不知道自己麾下的水師牟勇能否在撐持半個時辰。
得知了漢軍水師來援的消息,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便有了底氣,心下也不像方纔那般的畏懼了,便對着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的護盾手矯情鎮物般的低聲喝道:“既然如此,爲何四面就是漢陽的哀歌之聲,遠播數理,難道是其他戰船俱已淪陷,我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倶是已然遭了應天水師的毒手不成。”
這一點這名護盾手也是毫不知情,根本沒有想明白,眼下見得漢軍統領大人厲聲喝問,便有些慌張的回覆道:“統領大人,此事小人也是不知,不過從聲音上聽來,似乎這些漢陽哀歌,全都是從應天水師的戰船上發出來的,其中情形究竟如何,小人真的是一絲一毫也不知情,還請統領大人恕罪。”
聽得此人有此言語,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心下也頗有些疑惑,若是這名漢軍小頭目所言不差,他心裡頭也想不明白這應天水師的葫蘆裡頭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怎麼弄出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名堂來,起用意究竟是如何。
“既然你不清楚,那就算了,只是我軍水師援兵已到之事,是否千真萬確,若是你肆意瞎說,小心本統領大人將你軍法從事了去。”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自是覺得眼下最爲要緊的便是保住性命,又對着此人恐嚇了一番,想要再次求證此人方纔所言的水師分兵馳援此地的消息是否可靠。
“統領大人請放心,應天水師之中哭聲大震之際,屬下也以爲有戰船被應天水師攻破了去,覺得大勢已去,連指揮的氣力都覺得有些耗盡了,欲要舉刀自裁,爲漢王效忠,可是沒有想到麾下的將士從夾縫之間看到了援兵的戰船,奮身保住了屬下。屬下正欲呵斥此人,沒有想到那人指點的遠處對我說援兵到了,屬下隨着麾下兵牟指點的方位一看,果真如此,我應天水師的援兵已然貼近了,故而方纔急急忙忙的跑來跟統領大人稟告此事,情急之下,步履踉蹌,頗有失儀之處,還請統領大人諒解。”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聽得此話,心裡頭懸着的大石頭終於安心落地了,聽其言,觀其行,這名麾下的小頭目並無欺瞞的地方,而且據其所言並非是只是他一人見到援兵到來,如此說來,上頭果然是沒有將自己丟下,派出了戰船飛速來援,如此說來,今日定然可以脫離必死之地了。
想到此處,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不免覺得心下欣喜,便伸手拍打着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頭目的肩膀說道:“好,好小子有你的,所謂赤膽忠心保皇朝。此番你報信及時,功勞絕大,等到我等回了漢陽,我便上表替你弄個封賞下來,作爲你此番及時稟知此事的酬庸。”
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士聞得此言,心下不免有些驚喜,沒有想到自己前來報信,居然誤打誤撞的搞到了如此一份功勞,實在是有些欣喜莫名,便跪下來對着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領開口言道:“多謝統領大人栽培小的,小的自當感恩圖報,竭誠盡心報答大人獎掖之情,恩遇之禮。大人的德望之高,實在是我漢軍水師裡頭毫無匹敵之人,乃小人生平所僅見。”
這番言辭頗合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好大喜功的性情,自是極爲高興的拍打着自己的腦袋說道:“不錯,不錯,你小子也算是甚投奔統領的脾性,這樣好了,今日此戰過後,你就不必去做那個什麼護盾手小頭目了,就跟隨在本統領身邊做一個小小的親衛官好了。”
聽得統領大人有此吩咐,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頭目自是更爲高興,他明白若是自己能夠隨時伺候在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的身邊,就等於是進入了統領大人的私人圈子,日後只要將統領大人伺候的舒舒坦坦的,只要水師有了戰功,統領大人大筆一揮,在保薦有功將士的奏章上添上自己的名字,這種惠而不費做法是軍中慣常的做法,幾番保薦下來,自己也能撈的一個功名爵位,自然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更何況好處不盡於此,只要做了統領大人的親衛官,日後便可在漢軍水師中擅做威福,把持漁利,上頭有統領大人這麼一個長人頂着,就算天塌下來也掉不到自己頭上,這些好處幾年撈下來,可致大富。
“真是時來運轉,自己的好運到了。”心念及此,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將官便用極爲嘹亮的嗓子對着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開口喊道:“但憑統領吩咐,屬下遵命就是。”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不免哈哈大笑道:“好,好,烈火知真金,板蕩識誠臣,今日我應天水師在被敵軍圍困之間,便有這般大仁大義,忠誠不二的將士出來,本統領大人極爲感喟。這名小兄弟在眼見不敵之際,敢於舉刀自裁,以身殉國,這等做法實在是軍中將士的典範和楷模,一死效忠,何復難事之有。”
說道這裡,統領大人便轉過頭來對着身邊的幾名親衛開口言道;“這名小兄弟深明大義,本統領極爲賞識,今日本統領決定將此納入本統領的親衛隊伍中,你等日後便可以兄弟相稱,眼下就多親近親近,多多接觸,以免日後在一起有些生分。”
此人聽得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如此誇讚自己,心下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方纔所言的發現援兵來援固然是實情,可是許多說辭都是自己有意捏造,以期在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面前邀功請賞用的,什麼眼見不敵,揮刀自裁之類的言辭不過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小頭目頭目瞎編出來,以博取統領大人賞識的說辭而已,沒有想到統領大人真的將其當真的。
故而此人也唯有順從的聽着統領大人的訓話,微微垂頭,對統領大人方纔誇耀的言辭以示誠惶誠恐之至意。
其他的親衛見到這名應天水師下級頭目如此輕輕鬆鬆的躋身所列,心下頗有些嫉妒此人的運道,不過在統領大人面前,那是一點也不敢表露絲毫不滿的意思,便對着統領大人齊聲應喏了一聲,隨即便有一名心思機敏的親衛不甘心好事都被此人的佔全了,便假親熱的走到此人身邊,對着此人攀談道:“兄弟真是鴻運當頭,今日得蒙統領大人賞識,日後青雲獨步,只怕爲時不遠。不過小弟有小小的疑問,據兄弟方纔所言,應天水師之中霎時之間,大起哀聲,均是我漢陽周邊的曲調,此話是否當真?”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兵丁頭目絲毫不明白這名親衛如此問話的情由,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如實回話道:“託兄弟吉言,小弟得蒙統領大人擡愛,忝居此職,還請兄弟日後多多照拂小弟。至於應天水師的戰船上的哀聲四起之事,正如兄弟方纔所言,如假包換,真有其事,不過在下愚鈍,雖是情知其間必有蹊蹺,可是卻絲毫不得明白。不過應天水師詭詐百出,其將領時有英雄欺人之舉,就算是小小的一場把戲,也會弄得跟真的一眼,讓人匪夷所思,不知其究裡。”
“兄弟所言不差,應天水師將領慣於耍弄手段欺我,今日我軍水師連敗數陣,於此關係絕大,若是目下不能查清應天水師將領究竟在搞什麼鬼把戲,只怕今日之戰猶有變數,對於我等安然撤出大有不利之處。”這名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身邊的親衛爲了向統領大人表明自己的深謀遠慮,便危言聳聽般的對着這名水師小頭目大聲說道。
他知道統領大人腦筋極爲糊塗,再加上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極難聽的進意見去,唯有從旁旁敲側擊,令此目之所睹,心有所悟,便會開口向自己開口問詢此事。
果不其然,原本欲要放過此事的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在旁邊聽到了此人的言辭,心下不免有些好奇,再進一步聽得此事若是搞不明白,對於今日逃離此地頗有窒礙之處,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就不免有些震動,覺得此事還是要搞清楚一些纔好。便對着身邊的親衛開口詢問道;“此話怎講,應天水師的船上大起悲聲,於我等戰船撤離此地究竟有何相干,爲何你口口聲聲時候此事跟我軍水師戰船安然撤離此地頗有不利的地方。”
親衛聽得統領大人這番詢問,心裡頭不免大喜,知道統領大人已然注意到了自己方纔的言辭,只要自己略作分解,所不定統領大人便會大爲賞識自己,日後對於自己在水師中的仕途可大有裨益,不可輕易放過了這個機會。
心念及此,這名親衛便做出不慌不忙的姿態對着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大人開口言道:“統領大人請想,應天水師將士於此必勝之勢圍我,將軍帶着我等浴血奮戰,屹立不倒,令應天水師毫無寸進,久戰不下。眼下我漢軍水師的援兵一到,應天水師卻在戰船上故弄玄虛,搞出了這麼多漢陽的悲歌來,據屬下所見,應天水師居心叵測,是想要利用這等悲切之聲令得援兵以爲被圍困的我應天水師戰船俱已被其攻陷,讓我軍援兵以爲即便突圍入內救援我等,也只是徒然耗費氣力而已,那麼不久之後,援兵自會撤離。到了那時,外援一去,我等便是砧板上的魚肉,唯有任其宰割的份了。”
聽得這名親衛如此清晰的理路,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不由悚然一驚道;“要的,要的,此言不虛,差一點本統領就讓應天水師的卑鄙將領給騙了進去,若是援兵以爲我等戰船被應天水師攻陷了,豈不是覺得此行毫無所獲,定會引師退去,到時候我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定然會讓應天水師絞殺在此地。”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的此言一出,船艙裡頭的那些將領也都焦急了起來,三五成羣的竊竊私議,都覺得眼下的情勢對於水師頗爲不利,一定好想個法子打破僵局,將應天水師的這個意圖給擊破了,否則的話,局勢將更加不容樂觀。
限於被應天水師戰船裡三層外三層的重重圍定,船艙裡頭的應天將領人聲鼎沸,喧鬧非凡議論了好久,依舊沒有想出破局的好法子來。
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水師統領一見這等形勢,自是心中煩躁,不由有些衝動的對着諸位將領大手一揮,隨即咆哮如雷般喝令道:“管他孃的,眼下外頭來了援兵,不如我等就在裡頭髮起猛攻,以期裡應外合能夠將應天水師的包圍圈給擊穿了,到時候援兵見到了我等戰船於此搏殺,便會馳援相救。”
這其實是個不是法子的法子,不過其他將領全都知道這是吃力不討好的法子,眼下幾艘戰船在應天水師之中互爲犄角,互相救援,方能在應天水師戰船的車戰中撐持下去,勉強保持不敗,若是主動出擊,勢必不能形成互爲犄角之勢,想要突圍出去,真是談何容易。
不過統領大人身份崇高,自然沒有那名將官敢於出言頂撞,而且也是別無他法可想,也唯遵照着統領大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行事了。
被圍的漢軍水師有此異動,奉令嚴密監守的應天水師將士自是飛速報知了楚流煙,楚流煙心裡頭早就有了算計,只是吩咐說:“賊寇大至,勢在必然,不必進逼過甚,不過也不要讓其脫出,命將士多用長槍飛矢,將決意突圍的漢軍水師壓制住,不要讓此得償所願,越得雷池一步。”
應天水師將士奉令,全都提振精神,對衝到跟前的漢軍水師牟勇近的用刀劍斫,遠的長槍戳,守禦謹嚴,漢軍水師突圍的戰船強攻了一陣,毫無進展,倒是丟下了不少將士屍首,楚流煙便令人搖旗指揮,驅兵追殺,勢如潮涌,銳不可擋。麾下將士人人爭先,只殺得天昏地暗,漢軍水師走投無路的唯有棄戈請降,又復大敗。
時已夕陽西垂,日暮途窮,江風野大,如聞鬼聲啾啾。
不時之後,漢軍水師援兵已到跟前,發見了此等情勢,便揮兵來爭,前仆後繼,和應天水師戰船的前敵之師接上了陣仗。
楚流煙毫站在船板之上,毫無畏懼之色,鎮定自若,揮兵禦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