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環顧一下,在場的有傾雲宮的祝穎兒祝婕妤;瑞仙宮的何文玉,何婕妤;秋闌宮的周宜芳周婕妤,卻獨獨不見今日的主人宸佑宮的季夢涵。
“清歌,你在找誰?”祝穎兒見唐意不說話,只顧着張望,奇道。
“哦,”唐意微微一笑,不經意地道:“可惜東道主不在,不然咱們五人結伴同行,倒也是一樁美事。”
“聽說涵兒今晨有些不舒服,遣了欣如向淑德二位娘娘告了假。”祝穎兒脾氣好,倒也不拿架子,有問必答。
“既是娘娘染恙,咱們也別在此閒聊了,”周婕妤略有些不耐:“倒不如快些前往宸佑宮,一來免得娘娘久等,二則也可順便探問娘娘鳳體。”
“還是周婕妤想得周到,既如此,咱們就走吧。”
祝穎兒發了話,衆位娘娘先後上輦,往宸佑宮而去。
祝穎兒先行,何婕妤隨後,周婕妤面有陰霾,尷尬地避到路旁,請唐意先行。
“娘娘,”唐意微微一笑:“若不嫌棄,不如與我同輦而行?”
周婕妤原想推辭,可她自小錦衣玉食慣了,憑這雙纖纖玉足又哪裡走得過那些擡輦的內侍?
偏偏季夢涵又是個刁蠻善妒,爭強好勝又心胸狹窄之人。
若衆位婕妤娘娘都到了,只有她遲遲不至,恐怕她當面不說,心裡卻怪她有意怠慢,日後要尋隙報復。
萬一落到象雲清歌前次的下場,她可不敢擔保會有清歌的運氣,死裡逃生,白揀回一條『性』命。
“如此,多謝娘娘~”這麼一想,周婕妤也只得暫且忍了小氣,上了唐意的肩輦。
宸佑宮離鳳儀宮並不遠,乘輦只不過盞茶時分。
四位娘娘分乘三乘鳳輦,加上隨侍的宮女,走在路上不說浩浩『蕩』『蕩』,也已是非常引人注目。
到達宸佑宮門口,衆位娘娘先後下輦,早有內侍飛奔入院向季夢涵稟報。
幾位娘娘在宮女的引領下穿過庭院往後殿行去,欣如已得了消息,從寢宮內迎了出來。
她微垂着頭,見了衆人遠遠就盈盈拜下:“欣如給衆位娘娘請安。”
“免禮~”祝穎兒柔聲詢問:“你家娘娘呢,病得很厲害麼?”
季夢涵平時雖然有些恃寵而嬌,但在她面前一直還算謙恭有禮。
今日既是她主動相約,衆人應邀而來,她沒道理呆在房中不出來相迎。
“娘娘她……”欣如擡起一袖擋在臉側,吱唔其詞,目光閃躲。
“大膽奴才!”何婕妤瞧了心生不悅,冷聲叱責:“娘娘問話,你不好好回答,卻以袖遮臉,吱唔其詞,這是在哪裡的學的規矩?還不放下袖子,好好回話!”
“是~”欣如不得已,只得放下袖子,擡起頭來與大家打了個照面:“奴婢知錯~”
雖然隔得還有些距離,卻已分明可見她眼中猶含了些淚珠,左頰上一片緋紅,隱隱透出一隻新鮮的掌印,明顯是被人重重打過的!
宮女身份卑微挨打受罵本是常事,但一般都是些新進宮的小宮女小太監,且多爲主子不得寵的。
欣如身爲宸佑宮的掌事宮女,拿着從六品的俸祿,身份在宮中已然不低。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季婕妤深得皇上寵愛,就算是淑德二妃也要賣她幾分薄面,除非犯了重大的差錯,亦不敢隨便出手教訓欣如。
能打她的耳光,並在臉上留下如此明顯的掌印,不問可知,必然是她的主子,季夢涵。
衆人不禁吃了一驚,頓時面面相覷。
明知衆娘娘馬上就要來宸佑宮做客,偏在此刻教訓欣如,箇中緣由着實耐人尋味。
被衆人盯着,欣如頗不自在,復又擡起袖子拭淚,順勢遮住了半邊浮腫的臉。
大家杵在院中進退維谷,一時做聲不得,紛紛把目光投向祝穎兒,看她如何決定。
祝穎兒無奈,只得放柔了嗓子尷尬地道:“欣如~”
“臭丫頭,死哪去了?”忽聽寢宮裡傳出尖厲地叱責之聲。
祝穎兒嚇得一愣,到嘴的話縮了回去。
“對不起,?都市小說奴婢先行告退~”欣如神『色』倉惶,匆匆行了一禮,返身往寢宮跑去。
哪知她剛跑到迴廊,還未及踏入寢宮,房內突然“啊~~”地一聲,傳出淒厲地尖叫。
欣如嚇得一個激靈,本已跨出去的一隻腳,停在了半空。
“不好~”唐意本來一直跟在人後,打算靜觀其變。
這時撥開人羣,三步並做兩步衝進了迴廊。
她一看,寢宮門半閉着,顧不得許多,擡起腳直接一腳踹開,闖了進去:“娘娘,恕臣妾無禮……”
後面的話,在見到渾身染血,雙目圓睜,倒臥在寢殿的地氈上的季夢涵時,嘎然而止。
“娘娘~”緊隨着唐意進來的欣如見此慘狀,一手捂脣,另一手扶着門框,滑坐在地上瑟瑟而抖。
“啊~~~~啊~~~啊~~~~”
“有刺客~”
“殺人了~”
唐意的耳膜,瞬間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充塞,幾欲被震破。
“安靜!”她大喝一聲,衆娘娘被她一嚇,果然靜了下來。
唐意走過去,蹲跪到季夢涵的身邊,伸出二指輕探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