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 檢察官皇后(全本)他用真情織網
唐意在船艙裡坐下,一杯茶端到手裡,剛剛喝了一口,忽聽“撲通”一聲巨響,緊接着船身搖晃起來。
她虎地一下站起來,從舷窗向外望去:“出什麼事了?”
糖糖僅着一件大紅的肚兜,白白胖胖的身子象只小鴨子浮在水面上,被一圈圈的漣漪推得離船越來越遠。
唐意的心一緊,掉頭就往甲板跑:“小鳳!”
距趙玉池唬得手腳發軟,追在她的身後:“小祖宗,這可怎麼得了?”
船上隨行侍衛,一個接一個,下餃子一樣紛紛往湖中跳去,撲通,撲通之聲接二連三傳來。
“咯咯~”糖糖瞧得興奮之極,拍着小手歡呼:“好玩,真好玩~”
專現場一片混亂,落水之聲不斷響起,她軟糯的童音被一片驚叫呼嚷聲淹沒。
“小小姐,快,抓着卑職的手~”殷揚與糖糖最熟,迅速向她遊了過去。
眼見就要抓住她了,哪知糖糖小屁股一撅,一頭扎進水裡,眨眼已不見了蹤影。
“小小姐~”殷揚焦急地轉頭四顧。
糖糖靈活地划着水,忽地從他身後冒了出來,衝他扮了個鬼臉:“嘿嘿,抓不着~”
“小鳳,小鳳!”唐意在甲板上慌亂地找了一圈,不見澹臺鳳鳴的身影,心中咯噔一響,跺着腳恨聲罵道:“笨蛋!”
罵完,攀上船舷,縱身躍到湖中,潛入水底尋找。
遊了十幾米遠,澹臺鳳鳴被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挾着腋窩從水底帶了上來。
澹臺鳳鳴面青脣白,剛一浮出水面,立刻喝叱:“不必管我,先救糖糖!”
唐意氣不打一處來,杏眼一瞪,劈頭就是責罵:“你傻啊?又不會水,跳下去找死嗎?”
“我沒看好糖糖……”澹臺鳳鳴又愧又悔,垂着眼簾不敢看她。
糖糖在遠處瞧見,划動着短短的四肢朝這邊箭一樣遊了過來。
她哪知道剛纔澹臺鳳鳴已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衝他豎起大拇指讚道:“叔叔好厲害,一口氣憋這麼久~”
澹臺鳳鳴一窒,瞬間羞得滿面通紅。
“你沒腦子呀?”這話好似火上澆油,唐意越發生氣了:“糖糖在海島之上長大,不會游泳怎麼成?”
澹臺鳳鳴見她氣得七竅生煙,縱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敢分辯,閉緊了嘴巴乖乖挨訓。
恰在此時,澹臺文清僱的畫舫及時趕到,見此情形又是好笑又是吃驚,急忙下令:“快快快,把四哥撈上來!”
船伕和侍衛取了竹篙,七手八腳地伸下去,把幾人一一打撈上來。
不必人吩咐,閒雲早命船伕把船划過來,待兩船之間搭上跳板,立刻衝了過來,用薄毯包住她:“小姐,你沒事吧?”
唐意麪色鐵青,也不與人搭話,披着薄毯徑自回船。
小安子見機飛快,立刻打發人放了伐子下水,上岸去給主子購買衣物。
澹臺鳳鳴既已獲救,餘下的侍衛自動自發地朝糖糖游去。
糖糖哪知道她的一個無心之舉,已引發了軒然大波?
她還以爲這麼多叔叔都來陪她玩水,高興得不亦樂乎,象尾碩大的金魚,靈活地在衆侍衛之間自如穿梭。
“來呀,來呀,來抓我呀~”童稚的笑聲,歡悅地在寬廣的湖面上久久迴盪。
“小小姐,別玩了~”殷揚不敢用強,只能苦着臉哀求:“大冷的天,要是感冒了,卑職可擔待不起呀~”
糖糖哪裡肯聽,衝他吐了吐舌尖,扭頭遊得更遠。
“呀,”澹臺文清一頭霧水地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曲肘撞一下身邊的落湯雞:“現在是什麼狀況,能給個解釋嗎?”
四哥爲了獨佔唐意母女,不顧手足親情,殘忍地把他趕走,結果落到這個下場,真是讓他大呼痛快呀~
澹臺鳳鳴極不耐煩,冷哼一聲,兩眼一翻,正要斥責,一陣冷風吹來,“阿切!”打出一個噴嚏。
澹臺文清反應極快,迅速往後一跳,嘖嘖嘆道:“真髒!”
趙玉池在皇帝身後,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示意他別再煽風點火。
小安子拿了乾淨衣服過來,服侍着澹臺鳳鳴進艙更衣。
“呀,到底咋回事?”澹臺文清逮住機會,揪着趙醫女不放。
“奴婢當時在艙中,具體情形不得而知。”趙玉池垂着頭,恭敬地答。
“切~”澹臺文清眯起眼睛,望着在水中嬉戲的小小身影:“你不說,我也猜得到!肯定是四哥不小心,讓糖糖掉到水裡,然後自己也跟着跳下去,這才弄得兵荒馬亂,對吧?”
趙玉池沒有吭聲,心道:既然你都知道,何必還問?
澹臺文清象是猜到她的心聲,輕搖摺扇,彎脣逸出一抹痞痞的笑容:“四哥精明慣了,難得糊塗一次,這種好事,爛在肚裡多可惜?當然要人不斷複述,多多提醒纔好玩。”
好玩?現場人仰馬翻,他倒只顧着好不好玩?
如此看來,他與此刻在湖中戲水的三歲奶娃有何不同?
澹臺文清斂起笑容,扇子一收:“喂,你是不是在心裡罵……”
澹臺鳳鳴換了衣服,重新回到甲板。
澹臺文清見了,立刻扔下趙玉池,靠過去,戲謔地問:“四哥,湖水的味道好不好?”
“七叔~”清亮軟糯的童音忽地響起。
澹臺文清回頭,糖糖已游到船邊,仰着頭,忽閃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小糖糖,”澹臺文清變臉比翻書還快,立刻換上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以扇柄指向自己:“你在叫我嗎?”
“是啊~”糖糖點頭。
澹臺文清越發親切,蹲下去,溫言詢問:“是不是想讓七叔拉你上來?”
糖糖搖頭,一臉好奇地問:“七叔,你爲什麼不下來玩?”
“下去?”澹臺文清愣住。
那豈不是要他也變落湯雞?
“我知道了~”糖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一臉同情地道:“七叔膽小,不敢下來,是不是?”
“噗~”趙玉池第一個忍不住,當場噴笑出聲。
“呃?”澹臺文清臉都綠了。
他性子隨和,沒有王爺架子,衆侍衛也就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地笑開了。
澹臺鳳鳴受一肚子鳥氣,這時終於扳回一城,衝她展顏一笑:“糖糖說得沒錯,七叔是個膽小鬼!”
“糖糖~”唐意從窗戶裡探出頭來:“怎麼可以跟七叔這麼說話?”
糖糖輕吐舌尖,衝澹臺文清伸出雙臂,奶聲奶氣地撒嬌:“七叔,抱抱~”
澹臺文清被她欽點,喜出望外,那點尷尬早就拋之腦後,彎下腰,趴在船舷上把她拎出水面,抱在懷裡吧唧一口親下去:“你這鬼靈精!”
糖糖抱着他的脖子,得意地衝唐意比了個V字:搞定~
唐意忍俊不禁,哧地一聲笑出來。
還真讓唐笑說對了,這小東西,心眼有九竅,長大了肯定是個磨人精!
閒雲趕緊把糖糖接過去,帶到船艙換衣服。
這麼一折騰,時間也到了晌午,畫舫駛向湖心島,衆人魚貫下船。
元蓉,初夏等在碼頭邊,見他們下船,雙雙迎上去,冷不防與唐意打了個照面,頓時愣住。
待澹臺文清抱着糖糖走過來,兩人更是用驚疑不定的目光在唐意和糖糖之間來回偷瞄。
燕王妃生的是位小王爺,這個他們早聽說了,但沒聽說啥時添了個小郡主呀!
而且,這娃娃的臉,跟婕妤娘娘實在是太象了——莫非,皇上竟然早有了子嗣了?
意識到這一點,兩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唐意頗感尷尬,還是大方地衝她們點了點頭:“兩位,好久不見。”
澹臺鳳鳴上前一步,擁住她的肩膀,淡淡地道:“事辦好了嗎?”
“公,公子,酒菜已經備好~”還是語蓉機靈,回過神來,恭敬地答:“隨時可以享用。”
唐意隨着她的指引望過去,湖心亭裡,一桌精緻的酒菜早已準備妥當,酒也溫得剛剛好。
爲了營造氣氛,亭的四周還擺滿了海棠,水仙,芍藥,蒼蘭……濃香馥郁,奼紫嫣紅。
糖糖玩了這麼久的水,早已餓得狠了,聞到食物的香氣,哪裡還忍得住?
她扭着軟軟的身子,象條蟲在澹臺文清的懷裡鑽:“七叔,我要下去~”
“好好好,讓你下去,別急呀,小祖宗~”澹臺文清一邊唸叨,一邊彎腰把她放了下來。
糖糖剛一踏到地面,立刻歡呼一聲,邁着小短腿衝向桌邊,伸向盤中烤得香噴噴,金燦燦,油晃晃的雞腿。
澹臺文清頑心大起,輕點雙足,飛身落在她的身前,在她得手前一秒,把盤子搶在手裡:“哈哈,雞腿歸我了~”
“給我~”糖糖踮起腳尖去搶,人矮手短,哪裡夠得着?
“不給,不給,就不給!”澹臺文清端着盤子,繞着亭子轉圈。
上官雅風望了澹臺鳳鳴一眼,見他微微點頭,於是,悄然離開這歡呼笑鬧的一羣,迅速沒入柳林深處。
糖糖追了一圈,已經知道憑力氣是不可能取勝,眼睛一轉,扭過頭去,可憐兮兮地瞅着澹臺鳳鳴:“叔叔~”
她人小鬼大,知道唐意不會搭理她,而這羣人裡,只有漂亮叔叔才製得住七叔,因此拉他當靠山。
唐意早看穿她的意圖,搶先一步制止:“不許幫她~”
澹臺鳳鳴本來對糖糖根本沒有抵抗力,可惜他更怕唐意,被她一喝,只得愛莫能助地攤了攤手:“糖糖,七叔跟你鬧着玩的呢~”
元蓉和初夏遠遠看着眼前和樂融融的一幕,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陳風見糖糖垂涎欲滴的模樣,頓生心疼之感,婉轉地幫她出主意:“糖糖,桌上還有很多好吃的,不如……”
“不!”糖糖拗上了,噘着嘴道:“我就要吃雞腿!”
“來,給七叔親一個~”澹臺文清大爲得意,乘機大肆勒索。
他蹲下身子,將臉偏到一旁,老神在在地等着糖糖的香吻。
糖糖眼珠一轉,蹭到他跟前,伸出手指在他臉上輕輕一刮:“七叔羞羞臉,跟小娃娃搶雞腿吃~”
“哇~”澹臺文清腳下一軟,一屁股跌在草地上:“這招真狠!”
糖糖吱溜一下跑上去,抓了一條雞腿就跑。
衆人頓時轟笑起來。
“糖糖真聰明,”澹臺鳳鳴心情激動,衝上去將她一把抱住:“叔叔愛死你了~”
“叔叔,吃雞腿~”糖糖笑眯眯,把沾滿口水的雞腿往他嘴裡塞。
“反對!”澹臺文清氣得七竅生煙,在一旁哇哇大叫:“這區別對待得也太明顯了吧~”
“有什麼辦法?”澹臺鳳鳴一臉驕傲地睨着他:“我比你更愛糖糖~”
糖糖抱着他的頭,對準他的嘴親了下去:“叔叔,我也愛你~”
“糖糖~”澹臺鳳鳴怔怔地看着她,聲音顫抖,眼睛裡有破碎的溫柔在隱隱閃爍。
本來笑得前仰後合的衆人,忽然安靜下來。
看着這一大一小緊緊靠在一起,她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人,唐意心潮翻涌,眼眶一陣刺痛,猝然轉過身去。
“清……歌?”顫抖而驚疑的女聲,忽地打破沉默。
唐意回過頭來,驚訝再次溢滿胸懷:“娘?”
從離她不足二十米的柳林裡,走出一名雍容典雅,風致妍然的中年美婦,不是柳雲曦是誰?
她的身後,與上官雅風並肩而立的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身材窈窕,五官與她有五六分相似。
難道,她竟是雲錦羅的次女,仙陽教的山西閣主,雲羅衣?
可是,她不是應該早已被誅了嗎?怎麼還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她當初向小鳳求的,只有柳雲曦一人之命,他愛屋及烏,連雲羅衣也一併饒過,並且秘密照顧到今天?
這,纔是他堅持要把她和糖糖帶到映月湖畔的真正目的?
她狐疑地望向澹臺鳳鳴。
澹臺鳳鳴微微一笑,帶着糖糖到亭子裡吃東西。
一衆侍衛也識趣地四下散開,一來避免打擾她們一家團聚,二來也防止有不速之客突然闖入。
“清兒,真的是你!”柳雲曦疾走幾步,抱住她低低地啜泣起來。
唐意環住柳雲曦,目光忍不住越過她的肩頭,往身後看去。
相比柳雲曦的激動,雲羅衣的態度顯然要淡定許多,也彆扭許多。
對這個異母姐姐,二十幾年來她其實並無好感。
甚至,因爲一直活在她的光環之下,被父母忽視,一度非常憎恨她,將她視爲這輩子最大的假想敵。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的人生目標都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足夠打敗她,將她狠狠地踩在自己的腳底下!
爲此,她不惜自毀前程,加入了仙陽教……
誰想得到,到頭來,還是要沾姐姐的光,受她的蔭庇?
這讓生性高傲倔強的她,很不自在。
可是,另一方面,她對雲清歌的恨意,因爲女皇號的傾覆,清歌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逐漸消失。
更因爲這幾年間與柳雲曦的朝夕相處裡,一點一滴地建立了感情。
而這些年大起大落,磨難重重,也讓她看淡了許多,回顧過去,會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羞慚之情。
因此,乍然見到本應該已是死別的“姐姐”,不能說完全沒有一點激動。
“衣兒,”柳雲曦哭了一會,見雲羅衣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忙招呼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與姐姐見禮!”
唐意一聽,知道自己所猜不錯,主動朝她微笑:“羅衣,好久不見~”
雲羅衣咬了咬脣,內心猶豫着要不要過去。
上官雅風在她身後,輕輕推了一把,鼓勵道:“去吧。”
雲羅衣鼓起勇氣,走到唐意身旁,輕輕地,遲疑地喚道:“姐~”
“羅衣~”唐意張開雙臂主動抱住了她。
“呀~”雲羅衣很不習慣這種熱情的方式,掙扎着推拒,頰上飛起兩片紅雲,冷冷地道:“你幹什麼,還不快放開我?”
“怕什麼?”唐意不但沒有放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咱們姐妹久別重逢,劫後餘生,還不興親熱一點了?”
“你~”雲羅衣正在不顧一切用力推開她,裙邊忽地一沉。
她低頭一看,一個小人正仰頭望着她,紅撲撲的臉蛋上,兩隻黑漆漆的眼睛骨嚕嚕地轉動着,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你……是誰?”對着倚在她腳邊的軟軟的小身子,雲羅衣忽地全身僵硬,愣地原地一動不敢動。
“姐姐~”糖糖盯着她瞧了半天,象發現新大陸一樣嚷出來:“你好象我媽咪呀~”
“媽咪?”雲羅衣對這新鮮詞彙完全不明白,只能機械地重複。
唐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我女兒,糖糖~”
說完,她低頭看着糖糖,溫柔地笑道:“她不是姐姐,是姨媽。還有這位,是你外婆~”
“姨媽,外婆?”糖糖油乎乎的小手將雲羅衣雪白的長裙揉成一團。
她一會兒看看雲羅衣,一會兒又瞧瞧柳雲曦,顯然那小小的心靈,也在爲這陌生的稱呼糾結。
“糖糖~”雲羅衣還沒反應過來,柳雲曦已蹲下去把糖糖摟在懷裡號陶大哭了起來:“我的小心肝~”
她的清兒不但平安歸來,還生下了東晉的長公主,看來以後終於可以不必爲她提心吊膽了!
“媽咪~”糖糖被她嚇住,掙扎着向唐意伸出手臂求援。
“糖糖乖~”唐意過去,把雲羅衣,柳雲曦,還有糖糖一起環住。而她的目光穿過人叢,與遠處含笑望着她的男人交織在一起。
他用真情織了一張網,把她的親人,她的家,她的孩子,牢牢地圈住,這輩子,她還能逃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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