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容院足足等了我一小時,一壺茶都喝見了底,薇薇才風風火火地趕到。
我一邊埋怨着周大小姐太墨跡,一邊隨着美容師的指引進了早早就預訂好的包廂。
“我說周大小姐,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怨不得我啊,要怪就怪子文太墨跡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出個門而已,叮囑這個交代那個的。煩!”
“哈哈哈,你慢點,這句話再重複一遍,我錄下來,回頭給宋子文打小報告。”我嗲了嗲,裝作作樣掏出手機。
“姑奶奶我敢做敢當,彔彔錄,小樣兒,惹怒了本宮,本宮就把你的手機號碼塞給林茹,那個瘋女人肯定要對本宮感恩戴德。”周薇薇捏了捏新做的指甲,一副洋洋得意的後宮寵妃的小模樣。
“噗,娘娘饒命,娘娘小的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唯娘娘馬首是瞻,忠心耿耿,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說起那個林茹,我總感覺不太好。”
“你是指?”
“我老擔心,這個女人,還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我幽幽地嘆了口氣。“唉,這是攤上什麼個破事兒。”
“你和任凱真分乾淨了?”
周薇薇一貫不喜歡不看好任凱,這回我跟任凱因爲他隱婚而分了手,周薇薇倒是舒了口氣,防賊似的一再提醒我別吃回頭草,我在周薇薇面前,自然是不敢流露出半點內心還沒能完全忘記他的小心思來,是以每回問起,我都馬上表現出自己對這件事情很堅定的態度:“嗯,咱們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別說有婦之夫,但凡是有女朋友的,我也絕不可能招惹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啥。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周薇薇豪氣地摟過我的肩,“別擔心,本宮就是你最大的依仗,有本宮在,這些幺蛾子,掀不出什麼風浪。”
“那小的就先在這謝過娘娘了。”
說話間,美容師已經準備妥當脫鞋輕聲進來打招呼預備按摩了。
在美國的時候,每每累到全身散架,都很懷念國內的按摩,可惜國外的這種技術勞動行業相當的貴,相對於我少的可憐的生活費,去做按摩簡直是太過昂貴又奢侈的行爲,雖然心中很唸叨,然而未曾捨得去享受過。回國穩定了下來後,這種物美價廉的按摩SPA,簡直就是我這個大宅女的心頭好,恨不得每個週末都來好好享受一下這種全身心的放鬆方式。
輕鬆又安靜的兩小時。
沒有工作煩惱。
沒有閒言碎語。
沒有是非纏繞。
整個世界都彷彿置身於一片寧靜之中。
不知不覺,按着按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待我醒來,周薇薇早已經穿戴整齊,擺出貴婦的架勢,優雅地坐在茶几邊喝喝茶翻翻雜誌了。
我揉揉眼,伸了個舒舒服服的懶腰,按了服務鈴。
待服務生進包廂,我剛掏出錢包準備結賬。
周薇薇豪氣地兩指夾出一張卡,塞給服務生去結賬:“用我的。”
“說好的我請……”
“別客氣,刷子文的。”周薇薇不以爲然地揮揮手,“給他一個將功折過獻殷勤的機會。剛好他給了我張這裡的會員卡。”
“那我就不客氣啦。有娘娘撐腰,以後走哪我都刷臉。”
我嘻嘻哈哈地故作小婢狀給周薇薇捶捶腿。
“嗯,有本宮罩着,你以後走路,就橫着走吧。”周薇薇往我嘴中塞了顆新鮮的櫻桃,“這是本宮賞你的。”
我一邊吞着櫻桃,一邊問:“對了,昨晚宋子文剛相完親,沒回家,睡你那兒了,他家那位家教甚嚴的老佛爺,豈不是很難交代?”
宋子文家家風甚嚴,就不提這位菩薩般的女市長母親是位容不下一點點壞習慣的潔癖,就連那位教授父親,也是對宋子文的規矩教養要求頗嚴。
所以宋子文正式工作後雖然提出要搬出來住,可被父母以不許亂來,無情的拒絕了,並額外附加了晚上必須回家不得在外過夜的管束條款。
宋子文平日裡不敢帶周薇薇回家,姑且不提家裡的母老虎市長大人在家會不會生氣,就家裡的保姆看着,那也是不好的。
可兩人戀愛,總不能沒事就往女孩子家跑的道理,所以周薇薇琢磨了下,跟父母提出上班太遠不方便,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理直氣壯地從家裡搬了出來獨住,實則是藏了滿滿的私心方便跟男友約會。好在周薇薇家父母一貫開明,而且相當地慣着周薇薇,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多囑咐她注意安全,並沒有過多地管束什麼。
是以宋子文和周薇薇下班放假後,也終於有了個方便約會膩歪的大本營。有事沒事就往她的小窩跑。
這回宋子文居然敢在違揹他家那幾尊大神的聖旨,跑去周薇薇家過夜,簡直不可思議!更何況還是在奉旨相親後的夜晚,無法不讓人浮想聯翩。
我腦子裡面閃過一個念頭,頓時驚喜地尖叫:“周薇薇,不會是宋子文,經過這麼相親這麼一鬧,終於想明白了,不願意再做夾心餅乾了,要爲了真愛跟家裡鬧翻開戰吧?”
周薇薇嗲指着我的腦袋按了按,很質疑我智商地問我:“你腦子裡,都裝的是漿糊麼?這麼多年宋子文都兩邊攪漿糊唯唯諾諾,你覺得他會突然變身叛逆少年?”
“那……是爲何?”
“他爸媽都出差了,這幾日不在家而已。”周薇薇無語地朝我白眼直翻,“不然借他個雄心豹子膽兒,他也不敢私自留宿在外啊。”
“咳咳。”我還以爲能聽到什麼會翻天覆地的大八卦,居然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原因,不禁也覺得自己偶爾想象能力過於豐富了,宋子文一直對我這個薇薇的閨蜜不錯,趕緊替他美言上幾句“宋子文這也是優點嘛,婚前聽爹媽話,婚後肯定聽媳婦話。”
“Mother boy.”周薇薇不以爲然地翻了翻白眼。
周薇薇就是這樣一個人,心中護你愛你在意你,嘴皮上,那是可是一點都不會放過你。
我一直相信,只要你夠努力,厄運不會一直纏着你。
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那你就得想辦法自己打開一扇窗。用挖的也好,用砸的也罷,能打開的新世界,那就是你的世界。
週一,我告訴自己,今天又是個新的開始,忘記煩惱,迎接新的一天。
我無比幼稚但是卻很用心地寫了個“好好工作,天天向上!”貼在公司電腦上,提醒自己得努力工作。
我已經缺愛了,可不能讓自己缺錢。
由於唐總監已經動身去了韓國,是以公司的工作氛圍輕鬆不少,同事們不再只埋頭各自忙着自己手頭的活,也
偶爾相互串個場兒,說說笑笑,吐槽吐槽客戶,抱怨抱怨工作,也咬咬耳朵聊聊八卦,正所謂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
我進公司才半年,又不是很精通國內人事交往之道,作爲一個習慣性的冷場王,跟同事們的關係都比較淡淡之交,沒有關係特別好的,也沒特別差的。所以這種時候,只能默默低頭幹活,無法融入到的濃厚的八卦氣氛中去。
等到隔壁組的董卿,端了兩杯咖啡蹭到我桌前的時候,已經儼然接近中午的飯點了,我滿意地瞅了瞅一上午的工作成果,韓國簽證需要提交的資料已經全部發去辦理2日加急簽證了,產品收發貨計劃,已經穩妥又詳細地安排了整整10天的,以防出差期間出紕漏。
我心情愉悅地接過了董卿好意捎過來的咖啡,友善地表達了感謝。
董卿,人如其名。
我在美國的時候,每逢過年,獨自上網看春節聯歡晚會都是我唯一的熬過春節的方式,我知道,女主持中有兩位,很出挑,一位是端莊大方的朱濤,一位是後起之秀,董卿,美麗且反應迅速。這些年朱濤大有隱退之意,不怎麼出風頭了,董卿倒是主持的風生水起,還跟魔術師在春晚玩起了搭檔,紅透了半邊天。
我這位隔壁組的同事,董卿,此董卿正如彼董卿,絕絕對對的美女,而且聰明,尤其擅長舞袖,同事之間,不分男女,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這位董美人,一身精緻的工作套裝,優雅又懶散地單手斜靠在我的工作桌旁,小口輕抿咖啡,簡直就是雜誌中的office日常典範。
我沒忍住嘖嘖地稱讚了一句:“人比花嬌。”
董美人“噗嗤”一笑,努努嘴,朝着垃圾桶裡的大捧黃玫瑰瞅去:“花兒再嬌,還不是有可能睡垃圾桶,我纔不要像它那樣。”
一時無言,我只得默默低頭喝了口咖啡,唔,有點苦。
董美人悄悄俯身離我又近了一些,用極低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問了一句:“還是那位送的呀?”
我不會撒謊,只得點了點頭。
董美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掩聲點評了一二:“倒是位多情的主。”
我訕訕地放下了咖啡,繞開了話題,提議董美人一起共進午餐。
好在董美人是位善解人意的美人,及時止住八卦,沒有死纏爛打,輕挽着我,白骨精範兒十足地離開了辦公室,共赴美食。
我最怕午餐時間來的電話,若是工作電話,會趕在這個點打來的,多半都是出了火燒眉毛的急事,若是私人電話,多半就更不是什麼好事。
正當我和董卿尋着公司附近一家餐廳坐下準備解決工作餐,手機上來電顯示了個相當陌生的號碼。
我朋友不多,鮮有不熟悉的號碼撥進來。
我眉頭一跳,不知爲何,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
董美人一邊嫌棄地拿紙巾反覆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桌面,一邊好心指指桌上的電話提醒着我:“你電話響了。”
我尷尬的接起了電話,一句“您好?”還來得及說出口。電話裡就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哭泣聲,一個尖銳的十分惹人討厭的女聲邊哭邊嚎着:“我求求你!蘇小暖,我求求你!”
哭的我尷尬症都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