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之後,一旁的李薇薇道:“星辰,我陪你去吧。”
沈星辰搖搖頭:“不,這次我一個人去,顯得誠心一點,再說了真有什麼事,你去了也沒用。”
李薇薇當然知道,可是多一個人多一份膽氣,能壯壯膽也好啊!不過沈星辰堅持,又是她提議的,只能這樣了。
由於約定是在一個鐘頭後,沈星辰立即準備,她不喜歡化妝,見蔣輝更不用可以大把,叫赤石等保鏢準備,沒什麼好打扮的,只稍微整理一下,換件外出的衣服就出發了。
金灣大酒店是肖寒的產業,一個電話過去,那邊就不再接待顧客了。
沈星辰提前二十多分鐘到,而蔣輝很準時,幾乎是分秒不差。
“坐。”再見到蔣輝,沈星辰突然覺得百感交集,說實在的,這個男人曾經傷害過她,甚至讓她怕得一度放棄生命,當初對他的恐懼比肖寒更甚,她一直也以爲她還是怕的,可是直到此時此刻,她對他的感覺好像是停留在了妖都小鎮上,並沒有自己想象得強烈的恐懼或者厭惡。
蔣輝落座之後,看到沈星辰有些恍惚,不由得先開口道:“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麼?”
沈星辰苦笑一下:“我最近什麼處境想必你也知道,我說好,你信麼?”
“那到未必,雖然肖寒的事……讓人遺憾,不過你坐擁億萬身家,過得不會很差。”蔣輝沉聲說道。
“對不起,不過能不能不提肖寒?”沈星辰聽到蔣輝說這話的時候,總覺得對方有些幸災樂禍。
“抱歉,我也不想要提他,不過你我之間的話題,並不能一點都不涉及他。”蔣輝表情也有些無奈。
“你現在想怎麼樣?”沈星辰真覺得有些煩躁。乾脆道,“恨我麼,或者說想要報復。還是……”
最後一個她沒說出來,不過蔣輝也知道什麼意思。當即答道:“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只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別跟我講大道理,很多大道理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難。”
沈星辰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有過不甘。有過怨恨,怨恨別人爲什麼父母雙全,而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母親也早早離開了。但是再不甘,再怨恨又能怎麼樣?苦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生活已經夠艱難了,在添上滿腹怨恨只會更難過,看到別人投機取巧活得成功。我也心動過,可總不能自己也去做吧?很多時候我都在反省自己,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不得不承認,你其實比肖寒善良。”
沈星辰的最後一句卻刺激了蔣輝。讓他冷笑一聲:“我失敗就失敗在沒有肖寒卑鄙,心腸也不夠狠。”
陰冷的聲音讓沈星辰錯愕,怔了一下急忙道:“不是的,只能說人跟人之間相處是要靠緣分的,許多的外在因素,並不是簡單說一句,沒有誰就可以的,若硬要這樣說,我也可以說沒有你,也沒有肖寒,或許我會跟別人在一起。”
“你是說金峰?”蔣輝挑眉問道。
沈星辰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相當於是默認了,真憑藉自己感覺,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她也許真的會選擇金峰。
蔣輝輕蔑道:“若說我真的看不起誰,就是這位翩翩公子了,就算沒有我跟肖寒,你跟他也不可能在一起,做一個溫文儒雅的翩翩公子並不容易,爲了維持他的君子風度,不讓周圍人失望,他會要求別人不斷付出,尤其是愛他之人,他就是那種得到了一定不會珍惜,失去之後才百般懊惱。”
對於蔣輝的話,沈星辰沒有辯駁,只道:“有時候人是會被環境影響的,做一個好人還是壞人,並不是由自己決定,同樣一個人在不同環境下,做出的選擇絕對不一樣。”
“你還是喜歡金峰麼?”蔣輝突然問道。
沈星辰很堅定的搖搖頭:“不,我是個自私的人,愛與被愛之間,我選擇被愛,或者說我會選擇一個喜歡我多一點的男人。”
聽了這話,蔣輝握緊拳頭,道:“要是這樣的話,你是否會……”
“不,不會,這樣太卑鄙,我會看不起我自己的。”沈星辰打斷了蔣輝的話,道,“肖寒只是失蹤,並不是死亡,就算他真的……有些事妥協一次就夠了,第二次我真的會看不起我自己,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要不要稍微緩和一下態度……爭取一下時間,可是我做不到,真的,這樣太過卑鄙,我會鄙視我自己的。”
蔣輝沒有說話。
沈星辰深深吸了一口氣,黯然道:“對不起,也許我不該約你出來,我想你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而我若是生硬拒絕,就會使得矛盾更加激化,可若是婉轉一些,就會產生更大的誤會……另外儘管也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可有些事我還是想要解釋一下,前段時間我請秦老闆和李薇薇約你出來希望能化解紛爭,那是我私人的決定,事先我並沒有跟肖寒說過,最後演變成那樣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恨我麼?”蔣輝沉默良久之後開口說道。
沈星辰輕聲道:“我不知道,但是能確定的是,我很感激你在妖都小鎮對我的照顧,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必須得承認,要不是遇到你,也許我真的會孤苦無依貧困交加的死在哪裡。”
說完這些,她突然覺得來時的目的根本不用說了,能說什麼呢?求他放過她?還是別的什麼,她說不出口。
就在沈星辰即將要走的時候,蔣輝突然問了一個讓沈星辰意外的問題:“鄧雲騰找你做什麼?”
沈星辰怔了一下之後老實回答:“他提出收購我旗下的豐達貿易公司還有鋼鐵廠,就是這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兩家,用一個很高的價錢。”
這樣的回答在蔣輝的預料之中,他點點頭,又問道:“你同意了?”
沈星辰搖頭:“沒有,我跟他也不過數面之緣,現在那間公司這種情況,這個不是公平交易,我不想受人恩惠,就算要賣,也不是這個價錢。”
蔣輝有說了一句讓她意外的話:“如果現在我說,我想要用同樣的價格收購,你會不會同意,當作你剛纔說抱歉的回報。”
沈星辰又怔了一下,慢慢道:“就算我答應,這也不代表什麼,我只是不希望再跟人結怨。”
蔣輝淡淡道:“純粹生意來說,我覺得這家豐達貿易公司還有得救,這次不過是一點小風波,並不是生產銷售上的問題,不難解決的。”
“我知道,有人給我提出過幾個解決辦法,但是……我不想要傷害無辜的人。”沈星辰露出深深的憐憫:“你們有錢有勢的人無法理解普通人的感覺,隨便一句話,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沈星辰說這話的時候,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不細看看不出來。
蔣輝敏銳的觀察到了,皺了皺眉道:“如今你也是我們中的一員,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無奈,應該更加明白。”
沈星辰嘆了一嘆:“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哀吧,像你說的明白是一回事,可是做不到,想不開,雖然我一直在努力。”
看着面前女子蒼白脆弱的臉龐,蔣輝莫名想起了那個雪景花瓶,精美到極點的東西總是很脆弱的,他不由得問道:“如果肖寒不會在出現……”
沈星辰柔弱的臉龐頓時現象出幾分決絕,可語氣卻淡淡的:“我想我不會獨活,有些事經歷一次就夠了,對不起,我先走了。”
沈星辰匆匆離去,面對她的脆弱的背影,蔣輝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坐在包廂裡良久,直到黃啓平等許久不見他出來,便敲門進來。
如他所想,自家少爺又是那樣一副痛苦糾結的面容,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勸他放棄之類的話已經說了千百次了,這次他就不再多說了,想了想道:“少爺,沈小姐又說了什麼?”
蔣輝沒有說話。
黃啓平笑道:“少爺,您不說我也能才道,也不過是有些自憐身世或者是如今處境如何艱難之類的話,當然最關鍵的就是她拒絕您的任何幫助。”
蔣輝有些詫異的看向黃啓平。
黃啓平又繼續道:“我還能猜到,要是少爺你提到肖寒,她也一定會說些此情不渝之類的,我不是神機妙算,只是這種女孩子其實真的很簡單,她有自己的堅持,以及道德規範,自己老公生死未卜,哪怕是在沒有感情,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什麼話,至於處境艱難,要不是因爲這樣,她也不會來見您,希望你能放過她一馬,當然她也有自尊心,不會明着說,甚至她自己也在糾結,既希望您不要在這個時候爲難她,可是卻又不能開口相求。”
蔣輝無奈笑笑:“說得都對,那又怎麼樣?猜中別人的心理並不是什麼好事,你說點有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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