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在曾聞浩腳邊炸開,盪開的電流讓他雙腿麻痹,熾熱的高溫將他肌膚燙得焦黑。
電擊符釋放出最後一道閃電,尖銳的聲音穿金裂石,如鷹隼撲獵般擊落。曾聞浩以陣相之術抵擋,身子被撞擊得倒飛而出,狼狽地咳出了數口鮮血。
虛空中,紫白二色相間的電擊符化作灰燼,崔封緩步走到曾聞浩面前,開口道:“是你輸了。”
曾聞浩袍裳襤褸,他捂着皮開肉綻的胸膛,聲音平淡地問道:“爲什麼,我的嘯月圖騰會自動脫離?”
崔封嘴角微微挑起:“我也不知道,或許,它是怕了我吧。”
曾聞浩神情僵在臉上,良久,他忽地露出苦笑,深深地看了崔封一眼,“是我輸了,希望你能活到,與我再次見面的那一天。”
崔封點頭:“一定。”
曾聞浩說完,便朝着峽谷之外走去,剩餘的雲宗弟子紛紛掠至他身旁,與他一同離去。
峽谷之中,還剩蘭紅衣帶領的大崆龍洞,以及以明緣爲首的空悠門修士。崔封看向他們,不疾不徐地問道:“我要走了,你們還要阻我麼?”
明緣高誦一聲佛號,道:“崔施主,現在與你爭鬥,對你而言並不公平,我即便贏了你,心靈也不會感到通透,反而會愈加堵塞。”
崔封對着明緣等人遙遙作揖:“明緣大師,我等着與你辯論禪道的那一天。”
而後,崔封又轉向容貌嬌美的蘭紅衣,“蘭紅衣,你們大崆龍洞呢?還要與我一戰麼?”
蘭紅衣溫婉地笑了笑,隻字不說,直接轉身離去。
姚子餘愣了一愣,眸子之中閃過怨恨的神色,他本想趁火打劫,卻不曾想在電光石火之間,崔封與曾聞浩便分出了勝負,他根本無從下手。眼下,他也只得跟隨蘭紅衣一起離去。
望着蘭紅衣離去,崔封發自內心地笑了笑,而後再度對着明緣、明塵等人施了一禮,準備轉身離去。
“提顱古佛,崔施主,期待與你一辯機鋒的那天。”明緣罕有地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一揮身上的袈裟,領着明塵、明清等人離去。
崔封長舒了一口氣,他臉色微微見白,尋了一個方位,連忙縱身遁走。
數個真時後,崔封已盤坐在一處山壁上的石窟內,這裡靈氣稀薄,因而沒什麼修士會到這裡來。
吞下一顆化青丹,崔封開始調理自己的傷勢。突破到煉氣九層後,他的肉身各方面比之從前都要提高了許多。
黃昏,崔封睜開雙眸,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地方,現在都已變成了一片片粉紅色的嫩肉。丹田中的靈力,也恢復了大半。
他站起身,望向那股吸引着他的力量的方向,怔怔出神。
良久,他目光驟然轉冷,遙遙看向另一個方位,“莊瑤,等着我……”縱身一躍,他再度沒入到了無邊的林木之中,開始朝着“藥田”的方向奔行而去。
……
夜幕籠罩象羅礦山內部,五光十色的光華沖天而起,激斗的異象隨處可見。
象羅礦山之中,有四個公認的極負盛名的地方:藥田、澇河戰場、靈山礦脈,以及“象羅宗”的遺址。
此刻,在這四地之一的藥田中,氣氛劍拔弩張。
“你是誰?!”一名修士瘋狂地嘶吼,血水從他身上滴淌。
“我們爲了破開這結界,花費了五天的時間!你想坐收漁翁之利,沒難麼容易!”另一名女修尖起嗓子喊道。
“我青水派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拿的!!”一名身着紫袍、頭戴冠冕的男子,劍眉星目,冷冷地凝視着面前的一道人影。
這一衆青水派修士前方,站着一道人影,他衣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手中拿着一株通體青黑色的人蔘。
青水派羣修中,一道倩影向前邁出一步,聲音平緩地說道:“不管閣下是何方神聖,與我青水派爲敵,你就是在自尋死路,這株一千年年份的‘碧龜參’,只會爲你招致殺生之禍。”
“是麼?你就不怕,再一次與一個被剝得精光的男修士綁在一起?”那道人影語氣充滿了譏誚嘲弄。
那名出聲的女修臉色驟變,身子氣得顫抖,她不是別人,正是近來“紅極一時”的人物,應昕昕。
自從應昕昕被人發現之後,她與一個赤裸男子苟合的消息不脛而走,許多修士私底下都在議論,應昕昕肯定是那種如飢似渴的女子。
而更瞭解一層內幕的人,則知道那名男修纔是最大的受害者,據目擊者稱,那名男子的“後庭”,慘不忍睹,殷紅的血液流了一地。這些修士暗地裡閒聊時,都認爲應昕昕運氣極好,自己平安無事,反倒是那名男修遭到了“交猿”毒手。
青水派的修士對此事諱莫如深,但其他的門派的修士,則有意無意地散播着這個消息。
此時,應昕昕冷不丁被人猛地將傷疤揭開,她一下子陷入到了極度憤怒的狀態,直接施展出了青水派的上品上荒階靈術“劍瀑術”。
閃爍着凌厲光芒的長劍從長空斬落,如瀑布從天空垂落一般,朝着那道人影奔嘯着衝去。
“應師姐竟然將這招都用出來了……”
“不愧是親傳弟子,太厲害了,若是有生之年,我能施展出此等靈術的話,真是死而無憾了。”
而那道人影,一動不動,漫天水靈力化作劍形氣浪,瞬間將他淹沒,金鐵錚鳴、水華呼嘯,那人似乎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擊殺。
“蚍蜉撼樹。”應昕昕冷笑一聲,怨恨有所緩解。
“不對!他沒死!”應昕昕身後,那名劍眉星目的男修士眉頭緊鎖,開始環顧四周,神情變得極其緊張起來。
水靈力劍瀑散去,那道人影果然已經消失不見。應昕昕臉龐再度寒冷無比,怒喝起來:“藏頭露尾,果然只是個鼠輩!”
那頭戴冠冕的男子面色凜然,將一把長劍緊緊地握在了手中,“閣下快快現身吧,青水派修士不是不講理的人。”
突兀地,一道微弱的**聲從應昕昕與那名紫袍男子身後傳來,他們連忙轉過身去一看,臉上頓時被驚愕佔據。
原本他們身後的青水派弟子,此刻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道微弱的**聲,則是最後一名倒下的修士發出的。
血泊中,一道人影靜靜地站着,他發出了局促的笑聲:“真是不好意思,本來還想着讓你們沒有痛苦的死去的,結果還是讓你們發現了。”
應昕昕與那劍眉男子連忙向後退去,應昕昕掩下臉上驚恐的神色,寒聲問道:“你究竟是誰?!就不怕被五大名門聯袂剿殺嗎!”
“嘿。”黑色人影身形倏地消失,不遠處的應昕昕玉頸一涼,一股冰寒的氣流撲向她的耳根,“我連那血玉子的頭都敢踩,還會怕你們麼?”
“什麼?!”
“是你!!”
那名紫袍男修士手中長劍狂抖,一道道金系靈力噴薄而出,朝着那道人影的後背刺去。這名男修士也是青水派的親傳弟子,而且專修“劍術”,在劍道上有一定劍術,被稱之爲青水派第一劍客。
頭戴兜帽的人影轉過頭,依稀能見到他咧嘴一笑,他身形再一次如鬼魅般的消失,緊接着,這名劍眉星目的男子,就感覺自己的脖頸一涼,喉結處有鮮血溢出。
“嗚……呃……”他捂着被洞穿的脖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那道人影發出輕快的笑聲:“哈哈,青水派第一劍客,不比劍就不行了吶。嗯,這次也很完美。”
他走到應昕昕面前,繼續說道:“他死得肯定沒有一絲痛楚,就像他們一樣。”黑色的人影朝着那幾名倒在血泊中的青水派弟子努了努嘴。
“你……你……”應昕昕驚懼得話不成句,死亡的陰影緊緊扼着她的心臟。
黑影伸出手,輕輕托住應昕昕的下巴,柔聲道:“我不會殺你的,我只是想讓你給我帶個路。”
“什麼……”應昕昕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身,煞白的臉頰浮上一抹紅霞。
“當時與你一起被發現的那個男人,我要找他……嘿嘿,就是那個被剝得渾身精光的男人,據說還被交猿蹂躪了……哈哈,黃彥斌……”
應昕昕一聽,身子驟然繃緊:“你認識那人?”
“老相識了,我知道他被你們青水派雪藏起來了,他身上有‘那個東西’對吧?”黑影將頭上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應昕昕看着這人的真容,先是怔了怔,緊繃的身子忽地鬆開,“沒錯,當時被發現後,大師姐便將他身上的東西都搜了出來,最後發現了他的那個‘秘密’。”
“果然吶……嘿嘿,帶我去吧。”
“我該怎麼稱呼你?”應昕昕問了一句。
“我的名字麼……你就叫我……”一陣勁風出現,這名男子的聲音,淹沒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