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均峰力場邊緣地帶,某偏僻之地。
石嶽虎將同去的異人族修士安頓好後,便來到了兀自昏迷着的相承面前。此刻,相母正運着微弱的靈力,爲相承舒活經絡中的淤血。
“相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石嶽虎開口道。
相母點頭,與石嶽虎來到一棵古木後方,她緩緩地出聲道:“石大人有何事要吩咐的?”
石嶽虎沉聲:“我也是奉屍人王之命行事,既然此行我們成功將相大哥解救了回來,那接下來,還請相夫人勞心,讓相大哥全力協助我等,將那人族修士拿下。”
相承之母爽快地答允:“那是自然,異人族本就將剷除人族視爲己任,承兒必定會竭盡所能幫助屍人王大人。”
“屍人王如今正在各地穿梭,尋找故人請求他們的幫助,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大批人馬趕來支援,彼時我們必定能將那人族修士殺死,以證我異人族族榮!”石嶽虎明白,老一輩的異人族將所謂的“族榮”看得很重,他這麼一說,爲的是將相承緊緊握在手中,使其再無背叛的可能。
與相母說完話後,石嶽虎眸光閃爍,走向了衆修士聚集的空地。
這時,一名翼人族修士出現在石嶽虎面前,這名翼人族正是易嵐青之父。石嶽虎開口道:“易老,有什麼事麼?”
易父輕咳了幾聲,一臉歉然愧疚地說道:“我沒能讓那不肖子回來,讓族中蒙羞,心中着實難以釋懷。”
石嶽虎心中冷笑,嘴上則安慰道:“易老您放心,嵐青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待到我們斬殺了那名人族修士過後,她自然會回來的。”
易父點頭:“多謝石大人體諒,不知是否有老朽可以幫上忙的事,老朽定當鞠躬盡瘁!”
石嶽虎也不客氣,直接命令道:“那就煩請易老速速趕往虎人王所在的‘兇圓洞’,將他子嗣被殺一事告知於他。”
易父應允,點頭受令,而後他一陣躊躇後,又開口道:“石大人,不知老朽能否帶上一名同族一同前往,我一個人勢單力薄,怕有變故發生……”
石嶽虎點頭,這點要求並不算什麼。施宸在離開之時,將他任命爲領頭之人,所以一切事務,現在全權交由他來負責。
吩咐完後,石嶽虎嘴角翹起,他可以預見,數日之後,或許施宸都還未歸來,虎人王便已然帶領着大批虎人族強者,直接將崔封挫骨揚灰了。
石嶽虎心中美滋滋地想到,經此一役過後,自己在石人族的地位必定是會水漲船高,說不定在整個異人族中,自己的聲望都會達到空前絕後的地步。
然而,三日後的晌午,青蔥色的空地之上,一則消息傳來,石嶽虎驚怒交加,身上的肌膚都險些被震顫出裂紋來。
“什麼?!虎人王遭受到了重傷?這怎麼可能!”石嶽虎氣急敗壞,“孟縱壑可是金丹期強者,虎人族之王,代表的是一整個族羣生靈的威嚴!誰敢在此節骨眼上動他?!”
一名象人族男修面籠陰霾,他右臉之上有一道引人注目的疤痕,沉聲道:“是翼人王易龍,他出手將虎人王擊成了重傷,而翼人王自己也受傷不輕,險些被廢掉一隻手臂。”
石嶽虎陷入到巨大的疑惑不解之中:“他們怎麼會打起來?翼人族與虎人族關係融洽歷來如此,怎麼會在眼下這種時期打起來了?這根本不可能啊!”
那右頰有疤的象人族男修再度開口道:“說起來……這其中涉及到的關係實在複雜,而且這之中的巧合也極度令人不可思議。”
“三日之前,虎人王的子嗣被殺。虎人王憑藉着血脈之中的力量,在起子嗣身死的同一時間,便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本打算親自出手徹底鎮壓這名人族修士,可不知爲何,正當虎人王準備出發之時,兩名翼人族修士出現在了兇圓洞前,求見虎人王。”
石嶽虎瞪着雙目,自語道:“那是我派去傳口信的修士……早知虎人王已經感知到了自己子嗣的死訊,我也不會多此一舉。”
象人族男修目光平穩,繼續說道:“而後,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出現了,那兩名翼人族修士不知說了些什麼,其中一人直接被虎人王轟殺,另一人倒是深受重傷地逃了出來。”
石嶽虎身子一震,他現在算是明白,爲什麼三日過去了,易嵐青之父卻還沒有歸來,取而代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卻是這名象人族中極有分量的人物。
“你可知道,那名被擊殺的翼人族修士的真實身份?”這時,象人族修士目光忽地變得犀利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盯着石嶽虎。
石嶽虎搖頭,同時,他心中不祥之感狂涌。
在石嶽虎與象人族修士四周,還站着其餘的異人族修士,相承也在其中。此刻他靜靜地佇立着,一言不發,聽着眼前兩人的交談。
象人族修士語調變得難以捉摸起來:“根本沒有人猜得到,你無意間派出去的那名翼人族修士,竟然是翼人王雪藏起來的血脈!”
“據傳,在翼人王的幾個子嗣之中,此人擁有最強的稟賦,且自出生之時便被雪藏了起來,外界根本沒有半點關於此人的消息。”
“此次,他被派出來參與剿殺人族修士,是翼人王對其的磨礪。誰知陰差陽錯下,他在圍剿那人族修士的戰鬥中全身而退,卻是被你派去了虎人王那裡,而後被莫名其妙的殺死。”
“這之中的種種巧合,實在是叫人難以置信。”
石嶽虎張口結舌,他不知該如何解釋,當初,他遣派過去的,明明只有易嵐青之父一個人吶!
象人族修士緩緩搖頭:“之後,翼人王紅了眼睛,直接殺上了兇圓洞,滅了不少虎人族修士。最後與虎人王廝殺了起來,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翼人族與虎人族現在已經被推到了對立面,一切事情,恐怕只有等到兩位族王醒來過來,才能得到解決。至少目前,這兩族是不可能再參與圍剿人族修士的事了。”
象人族修士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今天我到這裡來,就是爲了給諸位傳達這個消息。虎人族的修士,翼人族的修士,你們族王有旨,讓你們速速回歸。”
此話一出,石嶽虎臉色狂變,緊接着,象人族修士繼續說道:“而象人族的同胞們,就隨我一同回去吧,這是象人王的命令,我們將從剿殺人族修士一事中抽身出來。”
“石人族的修士們,你們族王倒並未囑託什麼,只是要求你們,繼續協助施宸。”象人族修士指了指石嶽虎,“你們就聽他的調遣吧。”
交代完所有事情後,那臉上有疤的象人族修士對着石嶽虎頷首道:“我就帶領我的族人先離開了,另外我提醒你一聲,彼時翼人王或許會追究你的罪責,畢竟是你將他雪藏的子嗣送入死境的。”
石嶽虎難以承受這道晴天霹靂,所有幻想頃刻間化作泡影不說,他自己居然也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四周,翼人族與虎人族的修士紛紛離去,他們都想回去證實,那象人族修士所言是否屬實。
另一邊,相承瞥了石嶽虎一眼,跟着那名來此傳令的象人族修士,一同離去。
那右頰有着一道疤痕的象人族修士,走到相承身旁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承哥,聽說不久之前,你被那人族螻蟻俘虜了?”
相承掃了一眼對方,滿臉淡漠地說道:“螻蟻?相滸,你若是能在他手下堅持三十息,我就俯首稱臣,從此將你視作難以望其項背的大能。”
相滸伸出手指,輕輕摩擦着右頰上的疤痕,玩世不恭地笑了起來:“哈哈,你可別把話說得這麼絕,可能你現在真的再不是我的對手了。從前你還能與我勢均力敵,現在嘛……”
“……”
“你敗在那人族修士手上,或許是你輕敵,又或是受了這桓均峰力場的影響,讓你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待回到象鼻山後,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翻天覆地的變化!”相滸眯起眸子,挑釁地看着相承。
相承不置可否,無視了對方挑釁的話語,轉移話題問道:“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方纔說的那些,未免太虛無縹緲了吧,翼人王雪藏之子?怎麼可能?”
相滸收起嬉笑的神色,篤定地點頭:“雖然我也不敢相信,但現在,兇圓洞與飛龍澗已是一片烏煙瘴氣,他們兩族,怕是真的要結下世仇了。”
“這些消息,你是從哪裡打聽來的?”相承問道。
相滸與相承乃是生死之交,兩人被稱爲象人王的左膀右臂,關係牢不可破,面對相承的詢問,相滸毫無遮掩:“自然是象人王親口對我說的。”
相承一聽,心中的疑惑之意盡消,“那虎人王與翼人王的囑託呢?也是他們親口說的麼?他們爲何不遣派本族的修士前來通報,爲何要讓你來代勞?”
要知道,即便異人族同氣連枝,但讓一個種族的修士代替另一種族的族王傳旨,這依然是有所忌諱之事,涉及到僭越。
相滸搖頭:“他們忙着療傷,怎麼可能親口囑託我。再者,虎人族與翼人族的修士,能夠橫穿數千上萬裡距離來到這裡傳信的,都已經卷入到戰鬥之中去了,他們哪裡抽得出身來。這兩位族王的旨意……”
“都是通過象人王轉達的!”
“什麼?!”相承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