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罰堂堂主說完後,鄭宗鋒微微一笑,一隻手搭在了崔封肩頭,倏忽間,崔封只覺丹田中那縷不屬於自己的淡青色靈力,瞬地消散不見。
同一時間,閻鴟忽地在他腦海中開口道:“那道木靈力消失了,看樣子,這幾個小娃娃,是真的打算讓你死心塌地地留在東籬宗了。”
果不其然,鄭宗鋒將那道本打算拿來鎖定崔封行蹤的木系靈力剝離後,便開口道:“吹雪,實不相瞞,先前我在你體內打入了一道靈力,爲了確認你的蹤跡。方纔,我已經將其抽離出你丹田了,爲師當時也是防患於未然。現下你既已是我的弟子了,自然再沒有監視你的必要。如若你心有不忿的話,可以向爲師提出要求,我定會盡力補償你。”
一席話,將自認爲臉皮不薄的崔封,都說得有些羞赧了,他目光清澈,苦笑道:“弟子能得到各位前輩的寬容對待,心中已然感到受寵若驚了,哪裡還敢向師尊索要什麼補償。”
鄭宗鋒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間,還是太過生分了啊。罷了,這師徒之情,還是以後慢慢培養吧!”
崔封訕訕一笑,不再言語。
數分之後,鄭宗鋒將在場的幾位東籬宗高層一一爲崔封介紹了一遍。崔封這才知曉,東籬宗共有五位長老,在場的是二長老許鈞、三長老鍾碧黎、五長老劉甲平,以及刑罰堂堂主甄鳴,和稀裡糊塗就成了自己師尊的傳功閣閣主,鄭宗鋒。
先前那老態龍鍾的老人,則是執事殿的殿主,陳鴻才,手下掌管着八峰大執事;那一身珠光寶氣的女子,則是四長老楊輕煙。
至於未曾露面的大長老及宗門之主,鄭宗鋒告知崔封道:“他們都正在閉關之中。”
崔封心中明白,那宗主哪裡是在閉關,分明就是進了那秘地之中,幫助何椽渡生死劫。表面上,他不動聲色,強忍着胸膛中的碎骨之痛,向這一個個築基期大修士挨個見禮。
按照修真界不成文的規定,鄭宗鋒新收了弟子,他們這些“前輩”,都是應當拿出一份見面禮來纔是。當然,若是他日其他幾人新收了親傳弟子,鄭宗鋒自然也得慷慨一把,拿出一份上得了檯面的禮物來才行。
這種禮尚往來的習俗,在修真界中屢見不鮮。
二長老許鈞,給了崔封三顆丹丸,其中續骨丸尤爲貴重,這份見面禮,稱得上“沉甸甸”三字。
而後,三長老鍾碧黎,微笑道:“許師兄出手如此大方,我這點東西,可就有些相形見絀了啊。”她素手一揮,一道光帶飛入崔封懷中。崔封低頭一看,發現這道霞光,竟是一疊符籙!
當日,崔封能一舉將煉氣九層的馮泰,以及清河城五大家族的家主擊殺,便是因爲那一張“冰封符”!
符籙的神威,崔封再清楚不過。毫不誇張地說,符籙若是運用得當,一個煉氣一層的修士,都可以讓一名煉氣九層的修士隕落!
而且,還只是用一張一品符籙!
崔封對符籙的知識一竅不通,不知道手中這些符籙,都在什麼品階,哪張又叫做什麼名字,又有什麼作用。粗略地數了數,手上這一疊符籙,有十張左右。
鍾碧黎見崔封一陣失神,掩嘴輕笑道:“馮師侄,這一疊符籙,共有十一張,其中包括五張火系一品符籙、三張木系一品符籙、三張土系一品符籙。每種符籙都有着萬千區別,你若想詳細瞭解,不妨去找你黃師姐問問,她對制符一道,頗感興趣。”
崔封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謝,這一份重禮,着實令他暈暈乎乎,找不着北。鍾碧黎口中的“黃師姐”,乃是其親傳弟子,崔封明白,對方有此一說,是爲了暗示自己,與同爲親傳弟子的修士交好,百利而無一害。 wWW•Tтka n•¢ O
緊接着,五長老劉甲平,是一個面黃肌瘦的漢子,他瘦骨嶙峋的樣子,一直讓崔封思忖:“這種身形,只怕是一拳就會被打穿吧?”
劉甲平輕輕一笑,雙頰深陷,顴骨高高凸起,他似是看穿了崔封的疑惑,道:“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幾位師兄妹中,肉身最強大的。”
鄭宗鋒等人紛紛露出苦笑,也不否定。崔封這才明白,人不可貌相。
“馮師侄,我身無長物,所有身家積蓄,都砸進了淬體之中。你若不嫌棄,我可以每日抽出一個真時來,幫你鬆活筋骨,對你進行獨家推拿,讓你的肉身得到莫大的好處。這可是不傳之秘,且只能持續十日。”
崔封聽完,見他瘦得實在不成樣子,只覺得此人骨子裡定然刻滿了執念,然後滿臉順從期冀地應承了下來。
這時,那劍眉星目的刑罰堂堂主甄鳴,一步踏出,先是冷哼了一句:“五長老,你可真小家子氣。”劉甲平聞言,似乎早已習以爲常,不屑地撇了撇嘴,揶揄道:“我哪裡像甄師兄那般腰纏萬貫,連隨身佩戴的那枚玉墜,都是一件初階淬靈器。”
崔封望向甄鳴的脖頸,果然見到一枚劍形玉墜,玲瓏剔透,品相極爲不凡。
“哼!”甄鳴不再搭理劉甲平,對着崔封拋出一物,道:“這是一對紫金護腕,初階淬靈器,你施展靈術時,能讓其增強一定的威力。”說着,他深深地看了崔封一眼,繼續開口道:“希望你好自爲之。”
鄭宗鋒連忙出來打圓場:“好了老甄,吹雪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不必刻意去扭轉。”甄鳴將看着崔封的目光收回,再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罷了,我東籬宗雖小,但難保不會有人對此有所圖謀。”
“夠了。”剎那間,鄭宗鋒氣質一變,那副和藹的樣子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肅然,“我的弟子,有我來管教。甄鳴,你最好謹記,莫要越俎代庖!”
刑罰堂堂主甄鳴,神色一變,不再言語。
感受到鄭宗鋒氣息漸收,崔封心有餘悸,方纔那一瞬間,他險些跌坐在地上,那股來自神識的威壓,想必就是那所謂的“神威”了吧。
至此,崔封真切體會到,煉氣期與築基期,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即便他的神識強度,在“數量”上已經龐大到了足以與築基期修士媲美的地步。但在“質量”上,還是有着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單單是“神威”這一點,便如同一面無形的壁障,將他阻在鴻溝的這一邊,寸步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