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這裡跳下去……
“難不成這就是羅——”
姜塵猛然捂住嘴,閉口不言。
有些事情,還是不說出口爲妙。
自己的實力相較於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終究是太過於孱弱,就連拾荒者藥性也不過消化了三分之一,以及掌握了區區兩個微不足道的命格而已。
“無生老母”與“西楚霸王”這個層面的大事件,無論他們有什麼交集,知道的越少,活得越安全長久。
用陳不餓磕着瓜子,吐得一地瓜子殼,吐出的人生理念來說,“該吃吃,該喝喝,無知乃是一種幸福!”
“呼~”
姜塵吐出一口悶氣,決心將剛剛的猜測全數忘記,專心於眼前事。
“還是得儘快增強實力才行!”
“變強纔是王道!”
姜塵深呼吸數次,漸漸恢復一貫的冷靜,緩步走回民夫營地。
擡眼望去。
卻發現營地門口,商人伊仇正在門口站立等候,陳不餓、小伍亦一副等待許久的模樣。
伊仇見姜塵歸來,立刻迎了上來,高聲道:
“姜大人,總算等到你了。”
“何事?”
姜塵挑眉,心中忍不住猜測,莫非是伊仇與那些本地大戶洽談完畢,願意與徵西軍合作了?
果不其然。
伊仇指着民夫營地內的數十輛糧車,恭謹道:
“姜大人保境安民,可謂是我東犁百姓的大恩人,但我聽聞貴軍出征匆忙,攜帶糧草數量有限,便從伊氏庫房以及在諸多本地大戶的支持下,取來了兩千石麥糧,以及五百升酒,二百匹棉布,五十筐蔬果,二十壇油,獻予大人。”
姜塵心中一喜,心中讚歎道:
“這伊仇果然聰明過人,其背後的本地大戶,也不蠢,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
徵西軍受皇帝之命,九州之兵,分做六路,征服西域三十六國,是開疆擴土大一統之舉,而非毀滅西域。
攻城之時搜刮些糧草也就罷了,但如今大多數糧食已焚於戰火,城內糧食緊缺至極,強行徵收大量口糧,必然引發民怨,後患無窮,不利於長久統治。
而若是屠戮大戶,搜刮糧食……
城中能聽懂大衛官話的人,也僅僅只有極少數人,在“書同文,車同軌”之前,以伊仇爲代表的中小地主商人階級,是維繫統治的必要組成部分,具備統戰價值,殺不得。
姜塵暗暗點頭:
“無需動刀子便拿到糧食,終歸是一樁好事。”
一千青州兵,哪怕是非戰鬥狀態,每人每天飲食也不低於六斤米糧,還得配給二斤肉食,一斤果蔬;
一千五百民夫,大多承擔着修建糧倉的重勞動,消耗極大,每天飲食也決不能低於四斤。
兩千多號人,每日都需消耗上百石存糧,陳不餓每天最爲發愁的事情,便是米糧,肉食,蔬果,以及糯米汁。
稻米早已耗盡,慄米亦所剩無幾,只能供給少數軍吏,民夫與普通士卒就連麥飯,都只能省着點吃,實在心酸……
而有了伊仇及本地大戶送來的這一筆糧食,足以令張龍象部青州兵,及衆多民夫撐到下一批糧草運來之時。
姜塵面龐顯露出一絲喜色,一旁的陳不餓的面龐卻撇了撇嘴,厭惡道:
“唉,都是些麥飯,這玩意吾等民夫都不愛吃,何況是那些眼高於頂的青州兵?”
伊仇微微鞠了一躬,面露歉色:
“實在抱歉,城中初遭戰火,存糧燒燬過半,能拿出這些餘糧,已經是本地大戶的極限。”
一言以蔽之。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小伍家貧,面色坦然道:
“麥飯又如何?我自幼便是吃麥飯糠皮長大,能有一口飽飯,便心滿意足。”
聽着衆人言語,姜塵先是一愣,隨後回想起近期生活經歷,自己一直都是跟着富農陳不餓混飯吃,一日三餐都是慄米,因此從未察覺到一件事——
這方世界,因武卒戰力強大,過早開發南方的緣故,高產稻米盛行,小麥並未得到大規模推廣,僅僅在較爲寒冷的西域,部分河流兩岸,方存在大規模種植的現象。
因此,至今未曾誕生面粉這一事物!
城市居民普遍食用南方稻米。
富裕一些的農戶,往往食用粟米。
唯有較爲窮苦的農戶,才以麥飯爲食,難以咀嚼,難以下嚥,口感遠遠遜色於稻慄。
而最窮苦的家庭,甚至食糠皮度日。
姜塵嘴角微微上揚,他可是從小吃着麪條、饅頭、肉包子長大的,早已學會各類麪食做法,哈哈大笑道:
“那就吃麥好了,將麥子用石磨細細磨成粉後,稍加烹飪,便可做出人間美味。
我向你們保證,等過了幾日,哪怕慄米送到你們的碗前,伱們也絕不想吃半口。”
聞言。
小伍與陳不餓均面色古怪,麥子被碾壓成粉……麥粉湯?
這是什麼古怪做法?
就連伊仇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好意提醒道:
“姜大人,小麥遠比慄米耐寒,適宜西域環境,故樓蘭以孔雀河爲中心,自東向西,分別建立了東犁,國都,西犁三座城市,沿着河道兩邊田野大量種植麥苗,但吾等吃了這麼些年麥飯,可從沒聽過將其碾壓成粉的做法?”
姜塵笑着說道:
“陳叔,小伍,伊掌櫃,待會兒做成了美食,還請你們第一個品嚐。”
陳不餓撇撇嘴:
“老夫這輩子沒什麼愛好,也就圖個吃喝,養了一副吃慣了慄米稻穀的腸胃,就算餓死,窮死,也絕不吃一粒麥飯。”
姜塵也不反駁,搓了搓手,要來了一袋脫殼的麥粒,約有二斤,隨後以巨石碾磨,磨至精細粉碎,加入少許鹽,以及溫水半升多,熟練地揉搓成一個大面團。
放置數分鐘後,又揉成十五個小麪餅。
姜塵微微一笑,在十五個小麪糰上抹了些許葷油,貼在小火灼燒的大鍋中。
不多時。
麪餅烤至兩面金黃,雖外表微微焦黃,但撲鼻的香氣,頓時令在場所有人嚥了咽口水。
“這是麥飯?”
“能吃嗎?”
“這麥飯,怎麼倒像是金子做的?”
姜塵笑了笑,將十五個燒餅分發給三人。
陳不餓撇撇嘴,扭頭表示不吃。
小伍則第一個接過燒餅,重重地咬了一口。
他本來已做好了難吃至極的準備,然後違心說一句“還行”,爲“頭兒”留些面子,但嘴裡這鬆脆噴香的口感,頓時令小伍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大口咀嚼起美味的燒餅。
不一會兒,他便吃掉了整整三個又大又圓的燒餅。
伊仇見小伍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像旋渦一般瘋狂將燒餅炫進嘴裡,也心生好奇,捏了捏手中之物,忍不住咬了一口,驚喜道:
“這可比麥飯,強上十倍百倍,都快趕上南方稻米了!”
其新奇且噴香酥脆的口感,頓時令伊仇食指大動,忍不住勸道:
“陳兄,您不妨也嚐嚐?”
見二人都吃光了手中的五塊“麥飯”,陳不餓老臉一紅,偷偷咬了一小口燒餅,鬆脆的口感,頓時令他瞪大雙眼,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真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