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些美好的,溫柔得讓人熱淚盈眶的瞬間,總是發生在這樣的不經意間。
我看着你,彷彿看到了一段回憶,然後再將這些回憶反覆摺疊,得到環環相扣的溫情皆與你的名字相關。
“我好了,你隨便點吧。”江絮晚說着就把手機還給了衛戈。
衛戈看向手機,發現跟自己猜想的沒有一點偏差,江絮晚點了最便宜的一份肉醬意麪。他沒有對此表達疑惑或者是多說什麼,他只是輕輕地在那份肉醬意麪後面點了一個“+”。
另外江絮晚稍稍偏轉目光望向了秦思藝,“你要跟我們一起點嗎?”
彷彿被江絮晚這句話突然點醒了一般,秦思藝站了起來:“誒,我有這裡的會員卡和免單機會!”
江絮晚:“嗯?”
“我去給他們看,因爲之前經常跟爸爸過來這邊所以已經成爲VIP啦,你們下單就好了,我去幫我們這桌免單!”說完話,還沒等最後一個字音落地,她便已經跑到收銀臺那邊去了。
不過,事實並不像她說的那樣。
到收銀臺那邊以後,秦思藝把自己的聲音壓低了些好不讓遠處的江絮晚有任何聽見的可能性,“您好,B區3號桌,我先付款。”
收銀員點頭用電腦查看下單情況,“B區3號桌,兩份肉醬意麪。還要什麼嗎?”
秦思藝:“嗯,再加一份肉醬意麪。”
收銀員:“好,一共是129元。有會員卡嗎?”
秦思藝沒有搖頭,“不好意思,沒有會員卡。”
收銀員:“好,那把付款碼對着這邊就好了。”
秦思藝:“謝謝。”
……
“不能送進去嗎?”
衛戈仍然不死心地跟上京市重點高中校門口的保安交涉着。
“不行誒,這個這個是上面的規定啊,考試嘞,哪裡可以隨便讓不是考試的讓進去吶!”保安搖搖頭,堅決不允許衛戈進去。
“可是我如果不能送進去的話,她找不到考場怎麼辦?”
“她都這麼大個人嘞,考場還找不到?而且學校裡面是有地圖的,實在找不到那就問人。”
“誒!”
“衛戈,好了,你就回酒店等我回去吧。我方向感不差,能找到的。”江絮晚拉住衛戈的胳膊,總感覺他那副架勢是要去幹架一樣。
“……那——”衛戈着實無奈,最終也只能放棄,“好吧。你找不到地方你就打電話給我,我翻進去。”
“夠了你啊,真的是。”江絮晚極度無奈,“裡面屏蔽信號了,考試期間。”
“而且你根本翻不進去的,萬一你翻進去了,被抓到,那豈不是會說我作弊之類的?好啦!你就快回去吧,考試都快開始了呢,我得趕緊進去啊。”
“對啊對啊,大佬你放心的回去吧,晚晚交給我就好了啦。”秦思藝也幫江絮晚說着話,希望衛戈不要再耽誤時間。
“你……也行吧。”衛戈作罷,把江絮晚拉到一邊。江絮晚:“怎麼了?”
衛戈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剝開,遞到江絮晚嘴巴邊上,“紫色的,葡萄味的。”
清甜的葡萄香味縈繞着江絮晚的鼻尖,她愣了兩秒後輕輕含住了那顆糖,很快,葡萄的獨特甜味在她的舌尖瀰漫開來,一直甜到她的心底。
“加油,小鬼。”衛戈捏了捏江絮晚的鼻子,一副“大人”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爲是家長送考呢。
“嗯……”江絮晚點頭應諾,腳步微微挪動,最後在進學校之前突然拉起衛戈的手,然後閉上眼睛默了幾秒。
在衛戈困惑又心動的時刻裡,江絮晚睜開眼睛,然後笑着揚起嘴角,“嗯,我不怕了。”
望着江絮晚離開的背影,衛戈腦海裡出現了另一道小小的背影,兩道背影重疊在一起,讓他分不清是回憶還是現實。
終究是一個人啊。
苦澀的味道瀰漫在衛戈的心頭,感到幸福的同時,他又有點悲慼。
記得那一天,沒有辦法守護到她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笑着對自己說——自己不怕了。
時光荏苒,帶走了許多雜質,將回憶裡許多畫面沖刷得模糊不清,可是故事的主人公好像一直都這麼的純淨。
複雜的一直都是世界罷了。
江絮晚和秦思藝一起走進校門,保安忍不住衝着江絮晚感慨了一句,“你這個哥哥長得雖然不像你,啊,我是說,你跟你哥哥長得不像,但是跟你哥哥感情很好啊!這個哥哥做得不錯嘛。”
果然,保安就是那些“不知情者”裡面的一員,愣是把江絮晚和衛戈錯認成了兄妹。
但是這樣的誤會,似乎有一些小美好。
江絮晚只是笑着迴應他,沒有做太多解釋。
兩人一起走到了東區,因爲兩個人分別在不同的樓棟,所以只能在分岔路口告別了。
“加油啊晚兒!”秦思藝突然衝過去抱住了江絮晚,讓她根本沒有一點點的反應時間去推開她。
雖然江絮晚並不是這一類喜歡和閨蜜抱抱的小女生,但是對於秦思藝這樣可愛的小女生,客觀來說,她還是不願意拒絕她的鼓勵的。
所以江絮晚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你也加油。”
……
衛戈一直坐在校門口的臺階上,因爲個子太高, 坐在低處的臺階上顯得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
不過他自己倒是沒有任何感覺,因爲他的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學校的鐘聲上。
鐘聲最後響起——同樣也宣佈考試正式開始。
等到考試開始的衛戈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才起身離開。
不過他並沒有打車回酒店,而是坐上的士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
的士在電視臺總部門口停下——衛戈是打算去見陳婉茹。
這個念頭並不是一時興起,從上一次他們擅自來干擾江絮晚的生活,給江絮晚帶來那樣大的刺激後,他就決定了要來見他的父母一次。
只不過因爲這些天一直跟江絮晚待在一起,加上是高三,課程也確實擁擠,所以一直沒有辦法獨自一人來上京市找江絮晚的父母。
今天趁着江絮晚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來參加比賽,他便來到了電視臺總部。
走進電視臺一樓,有前臺服務人員打量着衛戈。
衛戈徑直朝她走過去,“您好。”
“您好,需要什麼幫助嗎?”前臺的服務人員揚起禮貌得體的笑容,微微欠着身子詢問衛戈。
“我想找一下廣播員陳婉茹女士。”此時,衛戈的狀態不同於以往的吊兒郎當,儼然一副談公事的模樣,嚴肅到讓人無法忽視。
前臺的服務人員有些爲難,思索了一下開口道,“請問您是?是這樣的,因爲經常有一些腦殘粉之類的過來騷擾廣播員和主持人,或者來這追參加節目的偶像,所以我們這邊需要確定你的身份纔可以讓你進去,幫你安排。”
“沒關係。那就麻煩您跟她說,我是江絮晚的朋友。”衛戈理解工作人員的爲難,也不想在這裡表現得太沒有素質,反倒鬧大了可能會丟江絮晚的臉。
前臺服務人員雖然不解但還是幫他打通了電話。
“喂,婉茹老師,這邊有一個很高的男孩子說要見您,讓我告訴您她是江……對老師,他說是江絮晚的朋友。”
“……嗯,好。”
“好的,老師辛苦了。再見。”
掛了電話,前臺服務人員揚起更深的笑容——那笑容已經預示着她會說出肯定的答案。
“老師說讓你去她的化妝間等她,現在她在錄節目,待會兒中場休息過來找你。”
“請問她的化妝間在哪?”
“麻煩你坐電梯上到五樓,那邊一共只有幾個化妝間,門上都掛了牌子的,你看到陳老師的名字在哪個門就可以進去了。”
“好,謝謝。”
……
這個週末徐州跟着父母來了一趟上京市,剛剛父母結束了工作,打算送他回去但是被他拒絕了。
“怎麼了?現在不想回去嗎?”徐青志詢問着自己的兒子,一邊不忘認真觀察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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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打算晚上再回去。”徐州的情緒很平淡,很難讓人看出點什麼來。
不過,徐州的情緒越是平淡,他的父母越是能夠察覺到不一樣的地方。
“晚上纔回去,是想去哪裡逛逛嗎?”副駕駛座上的柳新梅正補着妝。
“嗯,就是覺得這兩天學習有點枯燥,想換個地方散散心,不想立刻回南部小城。”
“你要去哪?”
母親只是隨口一問,但是徐州有些暴躁的打斷了她,“媽,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已經20歲了,該做什麼,想去哪兒……這些我自己都知道。”
柳新梅補妝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是並沒有生氣,“不好意思,媽媽多問了。那媽媽給你轉點錢,你想去哪兒玩兒就隨心,自己注意安全,早點回去。”
“不用給我轉錢了,上次你們給我轉的錢,現在還有很多,我沒怎麼用。”
徐州花錢不是一個大手大腳的人,主要也是平時的生活吃穿住行還有各種學習都被安頓好了,也沒有什麼地方需要他自己來花錢。
所以每個月父母給他打一次錢,那些錢在他的卡里越積越多。
但他莫名的有些不開心——就是剎那間的事情,他總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無聊。
還有什麼能讓自己感覺到生命的鮮活呢?
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很敏銳的刺激到自己的精神,讓自己感到興奮和產生情緒上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