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衛戈什麼都不怕,就怕江絮晚騙自己,說自己沒事。
所以不論江絮晚是笑還是哭,他從來第一時間關注的都是江絮晚的感受。
不過這一次江絮晚確實是開心。
雖然也確有部分的憂愁。
拿到獎盃的時候,她就想要立刻跟自己在乎的人分享。然而衛戈不在身邊,奶奶也不在身邊。
但誰知道,衛戈居然來到這裡了。
他的出現太讓她感到驚訝了,因爲在拿獎之前她就跟衛戈打過電話了。
電話中,衛戈說自己在家裡幫奶奶修水管。
所以她確定衛戈必然不可能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然而就是這般符合她的心意,衛戈出現了。
所以把一切感動都掃除之後,她認真審視面前的這個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太奇怪了,他怎麼會在這裡呢?江絮晚百思不得其解,而面前衛戈形象居然慢慢地消散在了自己眼前。
江絮晚瞬間慌了神,轉頭看向走廊外面,風雪交加,可就是沒有衛戈的影子。
手中的獎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突然之間,江絮晚感覺頭一陣發疼,胸口也開始發悶,意識中出現了許多的黑色斑點。
慌亂之中,她嘗試着往前奔跑,可踉踉蹌蹌的跌入了徹底的純白之中。
不過這種純白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江絮晚就甦醒了過來。
然而等她睜開眼睛之後,又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在移動中。
回頭一看,看到的是衛戈。
這是什麼時候的衛戈?
好像並不是19歲的衛戈。
25,29?30?
如果他不是19歲的衛戈,那自己又是多少歲的江絮晚呢?
記得剛纔還在頒獎啊,怎麼會……
她猜測了許久,疲憊的感覺使得她終於決定不再猜測了。
於是江絮晚往前伸手,想要觸碰一下面前這個說不上是幾歲的衛戈。
衛戈注意到她伸過來的手,這纔有了反應,低頭看向江絮晚——此時江絮晚正躺在他的懷裡。
“還好嗎?難不難受啊?要不要喝點水?”成熟的聲線讓江絮晚一個激靈,原來剛纔都是一場夢。
或者說,是關於過去的夢。
此時正是2037年,12月31日。
30歲的自己和30歲的衛戈,正前往當初江絮晚去頒獎的那個國家去旅遊。
可能正是因爲要去的是這個國家,所以她剛纔纔會做夢。
江絮晚坐直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努力緩和好自己的不適感。
她靠到窗邊,推開車窗,讓風灌進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這種清涼的感覺,或者說是寒冷的感覺吧,可能夠讓她迅速的清醒過來。
等到意識清醒之後,她再回過頭看向衛戈,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然而這樣的笑容落在衛戈的眼中,卻是脆弱至極。
“怎麼了寶貝?”衛戈幫江絮晚把劉海順海,再探過身子去,幫她把比前段時間長長了許多的頭髮用髮圈綁好。
江絮晚愣住,看向他剛纔擼下一根髮圈的手腕,“怎麼你會隨身帶一根髮圈啊?”
衛戈擡了擡他的手腕,輕笑,“看你頭髮越長越長,偶像劇裡面不是總有這種給自己女朋友,扎頭髮嗎。”
“然後我就在上次我們住的民宿邊,一家紀念品店裡面買的。”
江絮晚有些驚訝,“紀念品店?那應該挺貴的吧?那種旅遊勝地的紀念品的價格都跟砍人似的。”
“我這麼勤儉持家怎麼可能會被坑呢?”衛戈笑道,“這兩個髮圈是人老闆直接送給我的。”
“送給你?”江絮晚也瞬間來了興致,“爲什麼送給你啊?”
“我跟她說我有個女朋友,我第一次交到的女朋友,大把年紀的,一通說,她就直接把兩個髮圈送給我了。”
他說完擡起另一邊的手腕,發現上面還有另一個髮圈。
江絮晚看着這樣的衛戈,心中軟得不成樣子,也愈發覺得衛戈的可愛。
不過因爲暈車的緣故,所以她不是特別舒適,這種時候也沒什麼想抱人的慾望了。
“坐過來。”衛戈不由分說,把江絮晚抱緊懷裡,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把手伸出來。”
聽了衛戈的話,江絮晚便把自己的手給伸了出來。
然後衛戈就塗了一點風油精到江絮晚的手背上,“聞一下,會舒服一點。”
“太讓人難受了,每次坐車都會暈的小土豆。”衛戈的眼睛裡滿是心疼。
江絮晚勾起嘴角笑着,“哎呀幹嘛啦,我現在好多了。”
江絮晚:“睡着以後舒服了很多。誒衛戈,你知道我剛纔夢到什麼了嗎?”
“夢到我了?”衛戈笑着點了點江絮晚的鼻子。
“別亂點,化了妝呢。”江絮晚雖然這麼說,但卻主動勾住了衛戈的脖子,“不過可以親一下。”
親完以後她又躺回到衛戈的臂彎裡面。
她抓住衛戈的手臂,目光拋到車窗外的當地建築,各式各樣的店和高樓大廈。
“我夢到了我當年來這裡拿獎。”
……
被衛戈和成方國老師一起送到飛機場之後,江絮晚和他們坐到等候廳的座位上等候。
等了沒多久,她就該登機了。
她沒有帶太多東西,就幾件換洗的衣物,還有幾張試卷和幾支筆,裝在她的書包裡面。
就這樣她踏上了獨自一人的異國之旅。
坐在飛機上,她因爲暈機,吐的不成樣子。
尷尬與愧疚的心情讓她慌了神一般愣着。
不過空姐特別溫柔地幫她處理好了一切,甚至直接幫她找來了一件新的棉襖。
江絮晚脫下那件被吐過的棉服,套上乾淨的名牌棉襖,心中一頓澎湃。
頒獎禮主辦方給她安排的機票是特等艙,一切都有人幫忙安排解決,甚至當她吐得沒樣子,他們能夠直接拿出來一件昂貴的棉襖來給她換上。
這或許就是錢的重要性吧。
她不看重錢,可只有當自己有了基本的經濟實力以後,她才能夠滿足自己生活裡的很多需要。
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努力發展,自己的以後必須要發光,要閃耀。
飛機經過了六個小時的飛行終於抵達了當地的國際機場。
江絮晚走下飛機的那一刻,心堅硬得如同磐石,獨自一人面對陌生環境,她就會立刻轉換到防禦模式。
挺直腰板走出機場,尋找着主辦方告訴自己的車牌號,她很快就看到了那輛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到車。
走過去,還未待江絮晚伸出手敲車窗,車窗就已經降下來了。
令江絮晚感到驚訝的是,派來接自己的司機是一個會說國語的外國人。
異域的長相,搭配着江絮晚能夠懂的國語,那是一種別樣的親切感。
兩人流暢地簡單交流了一番,江絮晚就坐上了車的副駕駛座。
“可以叫你小晚老師嗎?”司機一路上都主動跟江絮晚搭着話。
江絮晚戴着防止暈車的耳機,只能時不時地摘下來一下,接着又戴上。
江絮晚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當地人的風俗,就喜歡開車的時候跟人聊天什麼的,但江絮晚是真的害怕——開車時候怎麼可以分散司機的注意力呢?
幸好機場離頒獎禮的現場並不遠,雖然有下過雪,但司機還是安全又迅速地把自己送到了目的地。
但江絮晚下車一看,是酒店。
司機看出副駕駛座上江絮晚目光裡的困惑了,立刻向她解釋道,“頒獎典禮今天晚上在這個酒店大廳裡面舉辦,我們一起進去吧,我把你送過去交接一下。”
江絮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抱歉,麻煩您了師傅。”
“說什麼麻煩呀,我也是拿工資的。”師傅揮揮手,然後和江絮晚一起下車朝九點裡面走去。
“今天舉辦這個頒獎禮,來了哪些作者啊?”江絮晚還忍不住問着這個熱心的司機師傅。
司機師傅撓着頭回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指向大廳牆邊上的幾張立板,上面貼着的就是這次頒獎典禮會參加的作者。
“都是一些外國的作者。”司機師傅說着,注意到交接工作的人已經過來了。
司機師傅把江絮晚交給負責人以後就離開了酒店。
江絮晚侷促地用當地語言跟負責人打了個招呼,正打算用英語繼續和負責人交流下去時,沒想到她居然也會說國語。
江絮晚心中忍不住有些開心地笑了笑,看來自己國家在國際上的地位也越來越高了。
不過看來也沒有機會秀自己的英語了。
負責人向江絮晚說明,頒獎禮就在今晚十點,現在距離那個時間還有好久,江絮晚可以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聽了主要負責人的話,江絮晚便收拾了行李回到自己房間裡耐心等待。
窗外一直在下雪,江絮晚就坐在那張溫暖又幹淨的大牀上望着落地窗外面大雪紛飛。
剎那間的感覺,江絮晚彷彿看到了許多年後自己也會這樣坐在牀邊,望着風景感慨。
……
兩人到了早就訂好了的酒店,江絮晚進到酒店裡直接就脫掉了鞋子,往落地窗邊跑過去。
“誒,真的是。”衛戈無奈的撿起江絮晚的兩隻運動鞋,走過去蹲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腳腕。
“擡腳。”
江絮晚吐了吐舌頭,依次擡起腳,任由衛戈幫自己穿好兩隻鞋。
衛戈起身前還懲罰性地輕輕掐了下江絮晚的腳腕,“還穿船襪,就不能穿厚一點的襪子嗎?嗯?”
“凍壞了我鐵收拾你。”
“幹嘛,我又不冷嘛……”
“真拿你沒辦法。”衛戈眉一皺,然後直接在江絮晚的身後抱住了她,貼着她的頭,看着這座城市的風雪。
“真對不起在那天沒能陪你。我在家只能拼命跟奶奶找活幹,才能做到稍微減少想你的次數。”
“我在車上做夢就是夢到你突然出現了。”江絮晚感慨道,“在那種時刻,我是多麼想有你在啊。”
“不過好了,現在你在我身邊呢,還這樣子,可以擁抱,可以一起把以前經歷過的都經歷一遍。”
“而且你知道嗎,我以前都沒有這麼……這麼幸福過。只要看到你就好,你在就好,就很有安全感。”
“真對不起我現在才感覺到自己對你有着這麼這麼深的感情……”
“阿晚。”
衛戈柔聲打斷江絮晚的話。
江絮晚頓住,然後輕輕開口,“嗯?”
衛戈繼續,聲音比剛纔的還有力量,每個字都透露着無比的堅定。
“回去以後我們去領證吧。”
“這個事啊,我還以爲什麼呢,嚇我一跳。”江絮晚轉過身來,反抱住衛戈的腰,緊緊摟住。
“那你答不答應啊?”
“那當然答應嘍,畢竟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對不對。”江絮晚說着就忍不住笑起來了。
衛戈無奈於這個小丫頭的俏皮,可又被她無時無刻的狀態可愛到。
眼中真的只能看得見江絮晚。自己也是隻要看到江絮晚就很滿足。衛戈心道。
“唉,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江絮晚把頭擡起來看向衛戈,目光裡的喜悅閃閃發光,“這個酒店裡有很多好吃的,當年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所以沒什麼胃口,現在你就在我的身邊,我們可以一起用餐。”
“絕對會特別的好吃的。”說完江絮晚還好似肯定自己一般,用力點着頭。
衛戈低下頭去親她的脣,“嗯,那我先來點餐前點心。”
親完還不忘說一句,“好甜。”
江絮晚直接就捂住了臉,“我的媽呀衛戈,你真的是好煩哦,總是把我搞得心裡面恐龍在亂撞。”
“哈哈哈,真可愛。你也總是把我可愛得不行啊。”
“我家小土豆最可愛了。”
膩歪了一陣後兩個人就來到了酒店頂樓——頂樓纔是用餐的地方。
江絮晚找到自己當年坐過的那張座位,然後讓衛戈坐到了另一邊座位上。
這是一張靠窗的位置,坐在這可以很好的感受到整座城市的風貌。
江絮晚點了跟當年一模一樣的菜,菜單被服務員收走後,江絮晚就雙手捧着臉,胳膊肘撐在餐桌上,歪着腦袋笑望着面前的衛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