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步越來越重,頭昏腦漲,艱難的在蜿蜒崎嶇的羊腸小道中向上攀爬。回去的路有些簡陋,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對於一個沒有食物和水源的人,過多的體力運動,等同於慢性自殺。可我不敢停下休息,我怕一旦睡着,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只有一鼓作氣離開這裡,我才能活下來。
無盡的疲勞向我襲來,我的眼皮越來越重。我麻木的一步步向上爬,正當有些堅持不住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潺潺的流水聲。這讓我一陣狂喜,我大踏步的向上爬去,看到前方有一個狗洞大小的洞口。
在逆境中求生的人,沒有那麼多所謂的自尊。我毫不猶豫的從狗洞中爬出,赫然掉到了一間狹小的屋子中。
這間屋子滿打滿算只有十來個平方,在有限的空間內,擺放有一張木頭桌子。而在屋子中的角落裡,佈滿了誇張的蜘蛛網。上面盤踞着黃黑花紋相間,面目醜陋猙獰的蜘蛛。我對這種生物極其反感,忙小心翼翼的躲避到一旁,避免和其接觸。
桌子早已腐爛,上面遍佈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我輕輕一拉抽屜,桌子瞬間散架,變成一堆腐爛的木屑。而在木屑中央,躺着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
這個盒子極其精巧,上面刻滿了詭異的圖式。我定睛一瞧,盒子上刻得赫然竟是偏偏起舞的溼婆。這讓我一陣顫抖,下意識的差點把盒子丟出去。但我很快就定下心神,掏出了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劍。這把短劍神都能殺死。用來毀壞一個盒子。太綽綽有餘了。
但讓我想不到的是。我一劍揮出,狠狠砍在盒子上那把不起眼的小鎖上。清脆的聲響發出,短劍竟然被彈開了。這讓我大吃一驚,這把短劍的威力毋庸置疑。在短劍的劍把上刻有三個梵文字“縛日羅”。我想這三個字應該就是短劍的名字,縛日羅用漢文來解釋,就是神器的意思。當然,我當時並不懂梵文,是離開印度後通過翻閱典籍才知曉的。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甘心的再次揮舞着短劍,狠狠砍向了鎖頭。這次我的力氣極大,短劍與鎖頭的碰撞,火星四濺,可小鎖安然無恙的呆在那裡。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拿着盒子觀察打量了半天,除了感覺到入手處一片冰涼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盒子和和鎖具不知是用什麼材料打造,實在太結實。估計八成是天材地寶牌材料,只有這個品牌的材料纔會這麼麻煩。
我把盒子收好。緩緩靠近正對面的牆壁。把耳朵貼在了牆壁上,潺潺的流水聲就是從牆壁外傳入的。我用手敲了敲牆壁。感覺這牆壁極薄,於是掏出匕首,三兩下切開牆壁,挖出了一個大洞。
我從洞裡鑽出,赫然來到了一處地下水道。這讓我興奮地呲牙咧嘴,既然有下水道,就說明我逃出來了。古代的下水道工程及其龐大,其質量非常高,如英國的下水道,多是數百年前建造,只是一代傳一代的維護、維修,直至現在還在使用。又如北京的下水道,許多都是古時留下,經過重新維修維護,其排水功能和寬敞程度,遠超當今的下水道。當然,這和經費有關,天知道經費都哪去了。
我忍住想要低頭痛飲一番的衝動,雖然我極渴,但這水裡邊的調料太豐富,實在是喝不成,我還沒渴到發瘋的地步。
我順着下水道一直往前走,大約走了五百米,看到了頭頂有井蓋。我忙跳上梯子,手腳並用的向上爬,一直爬到井蓋下才停下。
我耳朵貼着井蓋,仔細聽了聽,確定上方沒有車輛經過後,悄悄把井蓋開了一個縫隙,向外望了望。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燈光從不遠處的高樓中傳出。但經過印度教地底的離奇遭遇,我的雙眼早已視黑夜如白晝,即使沒有燈光,我也能看清楚四周的一切。
我緩緩把井蓋挪開,從井底爬了出來。我現在呆的地方,有點類似於機關大院。我大踏步的向大門那走去,赫然發現大門處的值班崗哨處,竟印有印度警方的標誌。我吃驚的回頭打量高樓,頓是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若我猜的不錯,這是印度警察總署的後院。我實在太逆天了,竟然從這爬出來了。我這是在找死嗎?雖然說普通的槍械估計殺不了我,但捱上一梭子子彈的滋味並不好受。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你讓我再從下水道爬回去,我可沒這雅興。我肚子咕咕直叫,再不喝點水吃點東西,我怕我會忍不住發瘋,真鑽到下水道的污穢中狂飲一番。
可我還是低估了警方的實力,時代不同了,我自以爲沒有人發現。其實早在鑽出下水道的時候,就落入了對方的眼中。警察總署遍佈攝像頭,到處都暗藏玄機。除非我逃到署長辦公室,不然無論我在任何一個角落,都無所遁形。
兩名警察操着我聽不懂的印度語向我走來,我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加上我多年曆經生死險境,心境自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在這危險的時刻,我不但沒有慌張,大腦反而異常冷靜。
若我猜的不錯,這兩名警察一定把我當成了拾荒者,不知道我的危險性。因爲他們手中拿的不是槍械,而是警棍。倘若他們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肯定不敢隨意靠近我。
獰笑浮現在我的面龐上,我望着兩名警察黑漆漆的面孔,竟然忍不住的舔了舔嘴脣。人血的味道雖然不太好,可在這個時候,若是喝上一口滾燙的人血。
我搖了搖頭,忙停止自己胡思亂想。或許我的這種想法會讓人瞧不起,覺得我變態噁心。但沒有捱過餓的人,根本不知道餓久了的滋味有多可怕。人在極度飢餓當中會變成野獸。就算是自己的兒女都有可能吃掉。這並不是危言聳聽。沒有身在其中的人。永遠都只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和沒說一樣。
一道寒光閃過,映亮了我猙獰的面孔。一名警察捂着喉嚨,驚恐地看着我。鮮血從他的手指噴出,他可笑至極的想要捂住傷口,讓血液不要流出來,卻徒勞無功。我雖然體力有些差,但受傷的猛虎也是虎。不是綿羊可以對付的。收拾幾個普通人,輕鬆加愉快。
另一名警察吃驚的望着我,忙抽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我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就像在看一隻可憐的螻蟻。我第一次體會到了那些衆神的感覺,明白他們爲什麼會有那種眼神。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面對弱小的敵人,就像是在玩一場遊戲,殘酷而又刺激的感官遊戲。
寒芒再次閃現,這名警察拼命地想要扣動扳機,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掌和緊握的槍支,詭異的斷成兩截。跌落地面。大量的鮮血噴出,他淒厲的喊叫,卻只換來我的冷漠。人是會變得,即使我曾經是一個螞蟻都不敢踩死的人,再見慣了血腥後,也會變得冷漠。當然,我本身就不是什麼善茬。
警笛聲大作,四周巨大的探照燈突然亮起,整個後院剎那間燈火通明。我邁開腳步走向後門的保安室,一腳踹開門衝了進去。
槍聲大作,兩名警察舉槍向我射擊。子彈卻詭異的停在我身前五釐米處,無法再前進一步。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渴望力量、渴望權力。當你擁有足夠的力量時,你就是神。還有什麼能比俯瞰衆生更爲有趣的事?
兩名警察親眼目睹神蹟,嚇得癱倒在地上,再也提不起勇氣反抗,我乾淨利落的將兩人殺死。拿起桌上的茶杯,毫不猶豫的一口把杯中水喝乾,總算感覺喉嚨舒服了些。
在茶杯的旁邊,放油一桶泡麪,我拿起桶面,看到裡邊還有兩個雞蛋和一根香腸,頓時食慾大動。值夜班的人,多有吃夜宵的習慣。這面剛剛泡好,若是我再晚來一步,就只能吃剩飯了。
我挑起麪條,不顧麪湯滾燙,三兩下把桶面吃了個乾淨,剛想離開搶輛車逃走。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一疊厚厚資料,這些資料是警方內部的學習資料,按理說這種時候,我不該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感興趣,可不知爲什麼,我總感覺資料中有我想要的東西。
我翻閱資料,看到資料中記載的是一起彌天大案。這起案件的主謀不是別人,正是我。當然,我看不懂印度文字,但我眼睛沒瞎,還認識照片。現場照片、人物照片、物證照片,以及人證照片等等,我都認得。
照片中有許多死者,都是被警方擊斃的暴徒。我猜的沒錯,國際僱傭兵不同於普通罪犯,都是標準的亡命徒,他們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落入警方手中,遭受難以想象的折磨後再死。印度可是極其變態的國家,允許酷刑存在的。其刑罰毫無人性,偷竊切手指,強暴切二哥,總之可怕至極。落入他們手中,想死都死不了啊。
我剛準備把資料丟到一旁,赫然看到了李嚮導、朱嚮導被捕時拍的照片。他們兩人的表情驚恐,被警察按在地上,雙手反銬,身體蜷縮成一團,明顯在微微顫抖。我眨了眨眼睛,總算明白了自己在找什麼了。
僱傭兵會戰死,可以這兩名嚮導的膽量,肯定是標準的漢奸類型,他們怎麼捨得死。我的計劃中,曾安排他們逃離,但由於突發情況太多,意外太多,他們若沒能逃掉,我並不驚訝。
但令我無語的是我還指望他們兩人送我回中國呢。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連印度話都不會說,英文也不會,還身無分文。若沒有他們兩人的幫助,我能安全逃回去那真是奇蹟。當初唐僧可以遊山玩水,一路混吃混喝的來到印度,我可沒那閒工夫要飯回中國。所以,我準備救出兩位嚮導。
當然,救人首先要知道人關在哪。按照慣例,這種驚天大案一般都要花上幾個月,甚至半年一年才能完結。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抓到進入地底中的那些人前,兩人八成還關在警署的拘留室中。
至於警署在哪,毋庸置疑,肯定就是這裡。一般的區域警署,關押審訊個小案件還有可能,這種大案鐵定警察總署承辦。這也就是說,兩位嚮導八成就關在我對面大樓的地下室。但經過我這一鬧,警察總署的安保措施八成會升級。所以我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我要大開殺戒,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