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我們明明已經推開了這口石棺,可是,眼下在我手上打火機光亮的照射下,這口石棺卻與我剛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偌大的棺蓋,嚴絲合縫地扣住了石棺。
我看着青色石棺周圍的血跡,心裡冒出一個想法,難不成剛纔在我出去追張奔的過程中,他們兩個人被什麼東西給抓了回來,拖進了石棺裡面?
可是,這種推測如果按常理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們出去的時候,這裡的墓室明明空空如也,那剩下的唯一解釋,恐怕真的就只有鬼怪之說了。
總而言之,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大偉和吳洋這兩個人肯定不會蠢到自己爬進石棺裡。退一步來講,就算他們兩個真的躲進了石棺裡,按照石棺的那種重量,他們在裡面也是不可能把棺蓋蓋上的。
我越看那棺材越覺得詭異,但又不得不去面對。
我猛抽了兩口煙之後,把菸屁股一甩,打着手機就小心翼翼地衝着那石棺走去。
我用手掌輕輕地撫摸了一圈石棺,那獨特的質感摩擦着我的掌心,一種滄桑的歲月感油然而止。不過我可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物,摸完了一圈之後,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才鬆了一口氣——石棺上面沒有新鮮的血液。
“媽的,我還真就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殭屍不成。”我心裡一發狠,就走到了石棺頂端,一咬牙開始嘗試着推動棺蓋。
可是,以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石棺文絲未動。
見此情況,我只好蹲下伸來,湊到石棺旁邊,衝裡面喊了一聲:“吳洋!大偉!你們兩個在裡面嗎?”
巨大的石棺像是把我發出的聲音都吃了進去一般,沒有半點動靜。
我泄了一口氣,就當我要放棄這種愚蠢的做法的時候,突然之間,我彷彿聽到了某種聲音,而這聲音自然就是從那石棺裡面所發出來的。
我吃驚不小,連忙大喊:“吳洋、大偉、是你們兩個嗎?”
說完,我把自己的半邊臉貼在了石棺壁上,一股冰涼的感覺順着脖頸抵達全身。
裡面的聲音十分微弱,我根本聽不清,但心裡着急,又用手猛敲了兩下棺材壁,“說什麼,大點聲!”
我這兩下敲的很用力,整個石棺都跟着有震感。
石棺頓了一下,隨機突然發出了“稀里嘩啦”的一連串巨響,在整個墓室裡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嚇得往後一退,仔細聆聽着那棺材裡的聲音,結果越聽心裡越發毛。
那石棺裡發出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人的聲音,而是一連串刺耳的摩擦聲,那感覺就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用手拼命地撓棺材板。
按說撓這種石頭棺材是不可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的,那幾乎聽上去像是用一把尖刀劃過的聲音。
裡面的東西似乎異常焦躁不安,不停地發出悶響,我心裡清楚,那絕對不會是吳洋和大偉能夠弄出的聲音。
難道說這石棺裡面真的有殭屍?可是我們剛纔明明發現這石棺是空的呀。
我正想的功夫,就見那石棺的棺材板發出了“轟”得一聲,竟然被擡起來了一條縫隙。
剛纔我和吳洋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這石棺推出一條空隙,可是,眼下這石棺裡的東西竟然一下子擡動了棺材板。
我再也不敢多看,拿着手機,回頭就往墓室外面跑去。
這一次我跑得比剛纔追張奔的時候要快上不知多少倍,完全不擔心自己會不會一腳踩空摔個狗吃屎,只是憑藉着本能,有多快跑多快。而身後的石棺所發出的巨大轟鳴聲的頻率則越來越快,眼看着那裡面的東西就要出來了。
很快,我就跑到了盜洞的附近,到了這裡,我又想到了那張溼漉漉的白毛臉。
也不敢往盜洞裡面鑽,可經過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剛纔已經被我打暈的張奔竟然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我心裡暗罵真他媽的活見鬼,看來那黃老頭兒的擔心是正確的。
這一路,我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足足跑了十多分鐘,腳下的路倒是很平整,甬道也一直都是筆直的,沒讓我撞到什麼東西。
縱使我體力再怎麼出色,現在也是敗下陣來,再也跑不動了,腳下一軟,整個人一下子撲到在了甬道的地面上,一撮厚重的灰塵立馬衝進了我的口鼻。
我一下子暈倒了過去。
我這一暈,就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張開眼的時候,真的十分希望這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噩夢。但現實讓我絕望了,這噩夢還得繼續做下去。
不過,唯一能讓我感到欣慰的是,無論是那石棺裡的大力怪物,還是那盜洞裡的白毛臉,都沒有趁我摔倒的時候過來襲擊我。
我的四周空無一物,只有長長的甬道。
我猛然開始懷疑起這條甬道究竟有多長,雖說古時候地下陵寢的規模宏大,但也不至於我跑了十幾分鍾還跑不到頭吧。
經過了剛纔的那番經歷,我腦子幾乎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思考問題了,而是滿腦子的怪力亂神,心裡想着的最大可能是,自己會不會是中了鬼打牆,已經走不出這條甬道了。
我靠在牆壁上,沒過一會兒,肚子發出了一聲巨響,於是急忙掏出手機,一看時間,害得我差點沒暈過去,原來我已經在這裡昏迷了整整一個晚上了!
我又摸出一支菸,也不管什麼空氣質量了,只管用尼古丁來爲自己壓壓驚。
就在我窮途末路的時候,突然之間,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川哥?”
是吳洋!
我一下子激動得從地上跳了起來,衝着身後的牆壁輕聲喊道:“吳洋?是你嗎!你跟大偉在一起嗎?”
我話音一落,立馬就聽見了大偉的聲音,那老煙槍的沙啞聲音準是他沒有錯,而且同樣是從我身後的石牆發出來的。
就聽見大偉對吳洋說道:“這傢伙說什麼呢?”
我一激動,趕忙撲到牆壁上,罵道:“你大爺的,大偉,你們兩個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看這傢伙已經徹底瘋了,”我聽見大偉說道:“我看咱們倆還是趕緊出去吧,就把他放在這,等我們出去了,多帶些人手來再把他弄出去。”
接下來是吳洋的聲音,道:“不行,怎麼能把小川哥一個人扔在這種鬼地方呢。我們得想辦法給他弄醒。”
我越聽越迷糊,猛地敲了敲牆壁,罵道:“你們兩個混蛋說什麼呢,都給我說糊塗了!”
可是,大偉和吳洋的聲音卻依然很微弱,即便是我貼在牆壁上,他們的聲音也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或者說,更像是他們在這牆壁裡面所發出的聲音。
這個時候,我的身體突然之間開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擺起來,像是被什麼力量推搡着。
我冷靜地想着剛纔大偉和吳洋所說的話,猛然反應過來,難不成我做了噩夢,被魘住了,醒不過來?
這種想法一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就越覺得真切,這似乎也是發生這一切的唯一可行的推測。
夢魘這種事情,很多人都曾經有過體驗。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伴隨着意識的逐漸清醒,可是就是無法從睡夢中醒來,以至於有的人在夢中哭泣、咒罵,各式各樣的情況都有。
我心裡稍稍安心,這個時候,就聽見大偉說了一聲,“對了,我這裡有白酒,這傢伙是個不要命的酒徒,給他強行灌點沒準能把他弄醒。”
果然,沒過一會兒,我的喉嚨開始變得火燒火燎,一股清流順着我的食道流進了我的胃腸裡,我猛然嗆了幾下,四周的景象開始模糊起來。
……
等我再一次張開眼睛的時候,欣喜地看到了大偉和吳洋的臉,悲催的是,我們的確還在這墓道之中。
雖然已經知道了剛纔所發生的東西不過是噩夢,但是一看到他們兩個人,還是莫名地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我看着他們兩個人那關切的表情,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沒想到,他們這兩個人一見到我笑起來,立馬閃的遠遠的,一臉驚恐地看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種致命的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