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情況是,我們三個人也沒有什麼花樣可以耍,於是就老老實實地按照對面的那個天津人的要求,雙手抱頭緩步走出了石梯。
我們一露面,一道強光就照在了我們的臉上,讓我們睜不開眼睛。我的經驗告訴我,那是狼眼手電,這樣的近距離照射,很容易讓我們雙目失明的。
我們趕忙閉上了眼睛,同時聽到有人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是剛纔的那個天津人。
他嘴裡哼哼唧唧地對我們說到:“都別輕舉妄動啊,敢亂動,看老子用槍管子爆你們菊花!”
那人來到我們面前把我們上上下下搜查了一個遍,最後從我的口袋裡掏出一根黃鶴樓自己點了起來,回頭說道:“放心吧,這幾個人是大白,沒傢伙事。”
這時候,又聽見對方一個之前沒有吭聲的人說了一句道:“你可把事情整準了,別再出什麼岔子。”
天津人一聽就不高興了,登時反駁道:“哎呀我操,老子這天津十八摸搜過不知道多少人的身了,還從來沒出過什麼岔子呢,宮二,放心吧,把手電放下,我跟着都晃眼睛。”
強光離開了我們幾個的臉上。用手揉了揉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看清對面的情況。
出現在我面前的有四個人,剛纔那個天津人是一個身體結實高大、一臉痞氣的年輕小夥,他是那種如果我是在大街上巡邏的警察的話會重點觀察的對象。渾身上下似乎所有的細胞都充斥着不安分的因素,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會捅出大婁子的人。
相比之下,剛纔那個被稱爲宮二的人雖然看上去年歲也不大,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老城,似乎經歷過不少世事。再加上那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和八風不動的架勢,看上去應該是這一夥人當中的核心人物。
在這兩個人的身後,還站着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年歲少長,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留着貼皮板寸,相容堅毅,眉目有神,看上去有些像退伍的軍人。
離奇的是第四個人,此時此刻,他正被那中年人抵在牆壁上,用繩索老老實實地捆住。
我定睛一看,這個人我雖然是第一當面看到,但在我搜集資料的時候,知道這個人名叫李斌,工友都叫他傻斌,是個四十歲的老光棍。
“李斌?”我脫口而出,當即對那個管事的宮二說道:“你們是從哪裡找到的這個人?”
宮二和那天津人對視了一眼,那天津人拿着手電筒往那李斌的臉上一照,咄咄逼人地問道:“人?你管這叫人?”
先前由於燈光不足,我沒有看清,這一次狼眼手電筒的光亮直接照在了傻斌的臉上,只見那那傻斌的整張臉都變成了青綠色,兩隻眼睛裡佈滿着渾濁的血絲,口水順着牙齒緩緩流淌,這一張嘴,牙齒竟然都掉光了,除此以外,他衣衫破爛,身上大大小小有許多傷口,最致命的一處在他的左側鎖骨上,那裡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不過沒有血液流出來。我很懷疑那傢伙已經沒有血了。
看到這種情況,吳洋第一個“哇呀”一聲吐了出來,我和大偉胃裡也是一陣翻騰,但總算是勉強撐住了。
那個天津人一看吳洋這副德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對身旁的宮二說道:“你看看,宮二,我就說他們不懂行嘛!連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看了都受不了,更別提對付真糉子了,退一步說,這幾個煞筆連裝備都沒帶來,根本不可能是什麼盜墓賊啦!”
宮二看了看我們,尤其是看了看我,他跟我一樣有一種敏銳的直覺,能夠看得出在這個隊伍中的核心是我,而不是大偉。
他的眼神裡還是有些不放心,就問道:“你們幾個是做什麼的?”
吳洋這個時候剛吐完,隨口一說,就道:“我是警察。”
他這個人不懂得什麼人情世故,更不會察言觀色,說話向來不走腦子。剛纔還一臉放鬆的天津人一聽這話立馬舉起了手中的衝鋒槍對準了我們幾個人,罵道:“我操,警察大過年不去抓小偷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大偉一看這情況,用手“啪”的一聲重重地拍在了吳洋的後腦殼上,罵道:“你個四眼呆子,你要害死我們啊?”
我見此情況急忙走上前去,說道:“你們別衝動,我跟你們解釋一下。”
宮二倒是一個理智的人,他淡淡地對我說道:“那你說吧,不過一旦有假話,我們三個可不是光會嚇嚇人那麼簡單。”
我點點頭,心說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而且也沒有必要去隱瞞什麼,於是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對方聽了我的解釋之後微微點頭,大偉跟着補充了一句,說道:“我們也是沒有想到,在這種破地方也沒什麼風水可說,哪裡還有座古墓,我們只是來找人的,你們要是覺得我們礙事,我們現在就走人。”
天津人一聽這話,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果然是一竅不通,你們以爲所有的墓穴都是按照地脈風水而建的麼,我告訴你們這座古墓,不合地脈,卻附天理,是不是風水寶地咱不幹多說,卻是一處鎮仙地。再說了,他們知道這是什麼墓穴麼就敢挖?這種人,活該死在這裡面!”
我聽出了他的話裡似乎有些隱含的意思,就說道:“這裡不就是一座公主的墓地陵寢麼?”
“公主?”天津人哈哈一笑,說道:“還他孃的駙馬爺呢!你朱爺爺告訴你們,這墓叫人仙配!”
天津人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卻在這個時候被那個名叫宮二的人給攔住了,低聲喝道:“老朱,你話太多了。”
那個被稱作老朱的天津人正說到興頭上突然被宮二潑了一盆冷水,難免有些掃興,不過他似乎有些忌憚那個宮二,而且也知道自己剛纔確實說多了,就咳嗽了一聲,說道:“呃……總而言之呢,就是那一夥人是不可能在這裡活命的,你要是識相點呢,就趕緊回去吧!”
“不可能,”我堅定地說道:“不親眼看見,我是不會放棄的,因爲事實證明,已經有一個人安全地逃了出去,只不過、只不過精神上出了一點問題。”
我又看看宮二,他沒有表態,但是我卻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對他說道:“我估計那傻斌也是沒法說話了,我們只想找到失蹤的那些人,其他的事情我們不管,這古墓裡面我們不熟悉,就像你們說的,我們是外行,如果你們不嫌棄,就讓我們跟着你們走,等我們找到了人,不管是死是活,都會離開。”
我這話一說完,那老朱立馬瞪眼對我說道:“我們嫌棄,而且相當嫌棄!我老朱有話直說,你們這幾個人是外行,有時候會給我們添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這古墓裡面到處都是機關,剛纔你們從上面下來,其實上面的那個墓是虛冢,假的!所以你們纔會先到那裡去,我們則是直接打洞到了這裡,我不知道你們在上面遇到過什麼,但我可以肯定地說,這裡的情況比上面要複雜的多,也危險的多,我可不想被你們連累。”
一聽這話,大偉和吳洋趕忙說自己不會給他們添麻煩的,可是不管怎麼說,那個老朱就是搖頭不肯答應,就在我們幾個就要放棄的時候,突然聽那個板寸頭喊了一聲:“少東家,這東西要變了!”
我們幾個回頭一看,只見那傻斌張開大嘴,牙牀上竟然迅速地長出了兩排尖牙利齒,要朝那板寸頭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