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喉貂,又叫蜜狗,因喜食蜂蜜得名,爪子鋒利,牙齒堅硬,是典型的食肉獸。
此時的它,黃色的喉部正着一把軍刺,黑色的眼睛在光照下發出詭異的紅光,嘴裡叼着一個東西,血糊糊的東西。
那東西是一隻手。
一隻人類的手。
申帥的心一下懸了起來,不禁抓住了胖刀的衣服。
“屍手軟化呈紫色,手背皺縮狀,未發現綠斑,應該死於一天前,不超過36小時。”烏木撿了根木棍,撥弄着說。
“會不會是綁架者的呢”胖刀問。
“這個季節敢冒險進原始森林的人不多,是他們的可能性很大。大家散開隊形,以扇面擴展一百米,仔細搜索每一個地方,發現情況立刻報告。”烏木迅下達了命令。
申帥忐忑地跟在胖刀後面,向黃喉貂逃跑的方向摸去。
走了不一會,突然傳來動物撕咬的聲音,胖刀用手電發出信號,其他保鏢迅地圍攏過來,向前推進了五米,撥開一片草叢,一個令人作嘔的場面頓時出現在大家眼前。
一塊空地上,大約七、八匹灰狼正在爭奪嗤咬着一具屍體,殘肢碎肉觸目驚心,空氣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臭味,馬上勾起申帥陣陣的吐意。
“哇”地一聲,申帥猛地嘔吐起來,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似乎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直到什麼都沒得吐了,腸胃還在一個勁地抽搐。
羣狼聽到動靜,鬃毛唰地豎了起來,呲着血盆大口,低聲地咆哮着。
“走,走,趕快離開這裡。”烏木果斷地下達命令。
申帥吐的出了一身的虛汗,身子軟軟的,擡不起腳來,胖刀二話沒說,扛起申帥像扛個面袋似的飛也似的就竄了出去。
大概跑了半個小時,耳邊傳來隆隆的水聲,大家的眼前一亮,一條百米落差的瀑布呈現在面前。
終於走出了森林。
“穿過瀑布就是老落山窩了,現在天色已晚,大家休整一夜,明天出發。”臘叔喘着氣說。
“這裡,這裡有塊空地。”胖刀在前面喊道。
大家忙跑過去,果然,有一塊天然的空地,而且寸草不生,好像就是專門給他們準備的宿營地。
“原地休息,累芒帶三個人附近偵察一下,伍山負責警戒,胖刀用驅蟲粉劃出夜宿的營地,郎三多負責檢查武器裝備。”烏木有條不紊地佈置着任務。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草草地用過乾糧,一個保鏢負責警戒,其他人鑽進睡袋,開始休息。
月亮被涌來的黑雲遮蓋,只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着,發出一陣陣緩慢的沙沙聲,伴隨着瀑布的嘩嘩聲,合奏成一曲交響樂,襯托着靜謐的夜。
輕風不烈,卻寒氣逼人,薄霧輕繞,懸浮在空氣,是露水或者冰屑,說不清楚,只是碰到臉上時,會激起小小的痛感。
經過幾個小時的奔波,申帥很累,但剛纔恐怖的一幕讓他不敢閤眼,雖然周圍的景色很美,但在他的眼裡卻變得陰森可怖,樹葉晃動的身影像鬼怪亂舞,瀑布的咆哮聽起來令他毛骨悚然,就連那殘月、寒星、巨木、山麓,以及飄忽不定的烏雲,都好像變形了的魔鬼似的盯着他。
“怎麼啦,小子睡不着,是不是害怕啊”烏木坐到了申帥旁邊。
“是有點,我是第一次在野外露營。”申帥不好意思地答道。
“沒關係的,誰都有害怕的時候,想點開心的事,就不害怕了。”烏木安慰道。
“烏師傅,你臉上的疤是被子彈打的嗎”申帥好奇地問。
“不錯,這是我們保鏢的榮譽。”
“做你們這一行是不是很危險”
“唉,殺手失敗了還可以有很多機會,但做保鏢的失敗一次都不行,危急的時刻,我們是要用身體去擋子彈的。”
“你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啊。”
“唉,習慣了,槍林彈雨了一輩子,就會玩命,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一旦離開了這種生活,人會廢掉的。好了,不說了,早點休息吧,累了一天了。”說着,烏木拍了拍申帥的睡袋,去別處巡視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人啊,世上真有拿命來工作的職業,說他好吧,他在替毒販子做走狗,說他壞吧,他能替別人擋子彈,唉,人啊人,真是一種說不清的動物。想着想着,申帥竟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次日早上,申帥被一陣說話聲給吵醒,爬起身一看,竟驚異地發現自己睡在了草地上。
不光是自己在草地上,其他人也都是在草地上。
“怎麼回事,昨晚咱們不是睡在那片空地上的嗎”申帥疑惑地問着胖刀。
“是啊,我也正在納悶着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胖刀也一副莫名其妙地樣子。
“最後一班崗哨是誰”烏木喊道。
“是我。”叫朗三多的保鏢答道。
“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沒人叫我換哨,我就一直睡到現在。”郎三多懵懵地說道。
“伍山,你是第一班崗,怎麼回事”烏木又問。
“我也納悶呢,爲了打起精神,我還食了阿片鴉片,這、這怎麼就睡着了呢”伍山一臉的無辜。
“難道咱們得了集體夢遊症了”申帥插了一句。
“臘叔,你看呢”烏木轉向臘叔問道。
“是很奇怪,這麼多人挪了地方,卻沒人知道,難道...難道會是傳說的“鬼搬家””臘叔遲疑地說道。
“什麼是鬼搬家”烏木追問。
“鬼搬家是我們怒族的一個傳說,咱們生人的家是自己的領地,包括動物也有自己的地盤,所以,陌生人不能隨便進入別人的家,動物也不能隨便侵入別的動物的地盤。同樣的道理,鬼也有自己的地盤,生人莫入,禁忌不容,大概那片寸草不生的空地下面是一塊墓地,我想,我們集體被鬼移動了地方。”
臘叔徐徐道來,聽得大家不寒而慄。
“好險啊,這要是夜裡被狼叼走了都不知道。”保鏢累芒說。
“這算什麼,幸虧這鬼的心眼還不錯,如果它高興了,把我們和他們搬到一起住,那才叫險呢。”胖刀玩笑道。
“好了,檢查一下裝備,準備出發。”烏木喊道。
“道路溼滑,上山的時候注意點啊。”臘叔對大家交代了一聲。
鬼搬家的故事雖然讓大家感到脊樑骨發涼,但也讓大家睡了個好覺,一行人精神抖擻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