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到豫州是譚克武迫不得已的選擇。
通過李四君的運作,譚克武最終落腳在京城教育部門的一個機構任職,屬於國家公職人員,還是沒離開教育專業。按李四君的想法,公務員就是公家爲自己服務的一員,所以給譚克武找了份閒職。
這就是強人的思維邏輯,總是以自己的意願行事或決定別人的事情。
譚克武倒沒所謂,他還未從美麗溺水的陰影走出來,調到哪幹什麼全由着李四君安排。
穩定下來,李四君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入婚姻,她比譚克武大十歲,譚二十五,她三十五,兩人整整相差了十歲,男人可以等,她再等就到更年期了。
女人恨嫁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卻遭到了李家所有人的一致反對。
反對的理由只有一個:門不當戶不對。
“李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樹大招風,人紅招嫉,有多少人在覬覦咱們的家業啊。李家之所以能做大而穩如磐石,靠的就是一張親情,咱們的親戚遍佈政界、軍界、警界、商界,四大家族也是你有我,我有你,名門聯姻,強強聯盟,想扳倒咱們就得扳倒一大片,所以沒人敢動咱們李家,這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生在咱們這樣的家庭是沒有選擇的,你只能嫁給家族指定的人選,爲了家族的利益,必須要犧牲個人的感情......”李父耐心地給女兒做着思想工作。
“你以爲我還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啊,早就變餿沒人要了,難道你希望我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嗎?”李四君反駁道。
“給你介紹那麼多,幾乎都是豪門才俊,你一個都看不上,難道他們都比不上那個窮小子嗎?”李母責怪道。
“那些人,哼,金玉其外敗絮其內,都是些尋花問柳的高級人渣...”李四君鄙夷地撇了撇嘴。
“那窮小子哪點好?他還不是看了咱們的權勢?不是看不起窮小子,他們只會索取,根本不會負責任,給你介紹的那些人呢,雖然生活上有點不檢點,但你見過有幾個豪門公子娶的是灰姑娘,要不怎麼說灰姑娘變成白天鵝是童話故事呢,歸根結底,還是得龍找龍,鳳找鳳...”李母苦口婆心地開導着。
“你們懂什麼,我要的是愛情,我愛他,纔不管他是公子哥還是窮小子呢...”李四君打斷了母親的話。
“愛情?什麼是愛情?哦,今天有感覺了就是愛情,明天沒感覺了怎麼辦,你能保證一輩子都對他有感覺?怎麼辦?再換一個?照這麼說,我和你爸早離婚了。愛情是有時限的,一旦過了保鮮期,你還是要面對現實的生活...”李母不以爲然道。
“我的婚姻我做主,我來只是通知你們一下,我要結婚了。”李四君強硬地回道。
“混蛋,你要是敢和那小子結婚,就不是我們李家的人。”李父發怒了。
“無所謂,不靠你們,我也過的很好。”李四君強勢地頂了回去,頭一擺,竟揚長而去。
父氣結地擊了下椅子扶手,卻毫無辦法地看着女兒遠去。
半晌,李父咬着牙說:“從今天起,任何人不得給他們提供幫助。”
敢於和世俗做鬥爭,堅持自己不妥協,這李四君也算得上一個奇女子了。
他們低調地將結婚證領了,先把生米做成熟飯再說。
結婚證雖然領了,但兩個人沒有聲張,李四君是個名人,是狗仔隊追逐的對象,一旦被媒體知道了她的婚事,對她的事業和譚克武的前程都不是很有利,何況譚克武還揹着兩條人命,雖然不是他有意害死的,但他能夠說清楚嗎?
所以,兩人決定隱婚。
但李四君心裡清楚,有其父必有其女,他們父女倆的性格太一樣了,都是寧折不彎不妥協的人。京城是他父親的勢力範圍,李父要想教訓譚克武簡直太容易了,還是離李家遠點好,眼不見心不煩,時間長了,父母也許就接納他們了。
一個人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將觸角伸到全國的各個角落,四大家族牢牢掌控着政治經濟命脈,也各有各的勢力範圍,通過多年的你爭我鬥,漸漸也都形成了各自的勢力範圍,誰也扳不倒誰,四大家族就形成了一種默契,和平共處,互不干涉內政。
豫州是慕容家的勢力範圍,豫州市委副秘書長常樂是李四君的大學同學,這天來京城辦事,完事後幾個在京的同學聚會,聊天時說起了豫州官場上的窩案,說從市委書記到市委辦一半的人都被抓,他這個副秘書長每天忙的團團轉,有時連秘書都不夠用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四君向常樂介紹了譚克武的情況,想讓譚克武在豫州市委辦謀個差事,她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她和譚克武的關係,領證時也是悄悄地幹活,所以隱瞞了譚克武是她丈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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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常樂頭搖的撥浪鼓似的說:“衝您的面子,我不該拒絕,但您說的這個人恐怕不行。”
李四君奇了:“你都不認識我說的這人,怎麼知道不行。”
常樂嘿嘿一笑:“我不是說他人不行,我是說他的名字不對,您知道我們新來市委書記叫什麼吧?”
李四君愣了一下:“新來的市委書記不是叫武華嗎?報紙上都登了...”隨即李四君馬上醒悟道:“嗨,我怎麼沒想到這茬呢。”
確實是名字上的問題,新任市委書記姓武,她丈夫叫譚克武,都克上了,誰還敢用?
“好吧,算我沒說。”李四君也笑了。
新婚之喜並沒有給譚克武帶來快樂,不光是因爲心裡的痛,工作上的無所事事也讓他感到煩躁,每天上班一杯茶一張報紙看一天,這讓他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這裡等於是養老院,年紀輕輕的就養成一身老爺毛病,怕是沒幾年就未老先衰了,就像一把鋼刀一樣,長時間不用就會生鏽,人沒了奮鬥的動力和死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晚回到家,關於譚克武和豫州市委書記名字犯衝的事,李四君當笑話講給了他,譚克武一聽,很感興趣,說那還不容易,把名字改了不就行了。
李四君見丈夫沒意見,就商量着給他安排什麼樣的工作好,譚克武想也沒想:“就做秘書,從低層做起。”
“那可不行,秘書是侍侯人活,你怎麼能幹那呢?”李四君反對道。
“秘書是侍侯人的活,但也是和領導走的最近的人,你別在給我找什麼閒職了,要麼我去做秘書,要麼我還去教書。”譚克武固執道。
“完了,要是讓我們家裡的人知道我的丈夫做了秘書,還不知道該怎麼幸災樂禍呢?”李四君嘆了口氣。
“我年紀輕輕的,不想虛度了我的人生,也不想靠着你吃軟飯,你就尊重我一次吧。”譚克武抓住妻子的手。
半晌,李四君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好吧,我給常樂打電話。”
“千萬別說咱們倆的關係,你想啊,打着你們李家的旗號,他們肯定會照顧,但哪個領導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是個爺啊,你們李家畢竟和豫州方面是兩個派系,一旦挑明瞭關係,他們還敢用我嗎?”譚克武叮囑道。
李四君有些意外地看着丈夫,能想到這一層,看來譚克武也非等閒之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