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就要開始說“拳王”崔炳浩了,因爲此時的他已是麗景臺革命學院的風雲人物了,儘管他那時才十多歲。
麗景臺革命學院裡全是男生,而且大多數是,能在這樣的學校裡成爲名人,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夠厲害,怎麼樣夠厲害就是打架。
崔炳浩剛進入麗景臺革命學院時,因爲個子矮小,經常挨別人的欺負,因爲不懂得妥協和服軟,每天都捱打,捱打必還手,還手又遭打,繼續天天打。
就這樣,小炳浩在入學時,天天遭受着捱打的洗禮。
小孩子打架不會別的,就是踹人和摔跤,所以,崔炳浩每天都鼻青臉腫,身上髒的跟泥猴似的。
打架是麗景臺學院常有的事,學院是封閉式軍事化管理,學生住校,一星期回家一次,一千多號男生生活學習在一起,再加上大都是,你不服我,我不尿你的,不惹事生非才叫怪呢。
小打小鬧的,學校一般不管,軍人的後代,不會打架,將來如何上戰場再說,都是有官爹的孩子,說誰都不好,所以,麗景臺學院的打架之風甚盛,甚至學生私底下還形成了一個傳統節目,每年評選“打架王”活動,那“打架王”自然就是學院最有名和最受學生所崇拜的人了。
也因爲如此,崔炳浩捱了打也是白挨,而且,這小子自尊心強,捱了打從來不和家裡人說,所以,這小崔從小就具備了隱忍的個性。
捱到了第二年,學生們已經學會了交際,大部分同學都有了好朋友之類的幫手,但崔炳浩還是單打獨鬥,雙手敵不過四拳,也沒有人站出來幫他,他仍然是學院捱打最多的那個。
轉折發生在第三年,有一天,崔炳浩在家裡看電視,北韓高級幹部家的電視能收到衛星轉播,那上面正轉播着拳王阿里的拳擊比賽,比賽,阿里出拳迅捷,腳步輕盈,對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在第一回合即將結束時,阿里連續用重拳將對手擊倒,提前結束了比賽。
這場比賽看得崔炳浩熱血沸騰,以前他們打架,總以爲腳比拳頭厲害,今天才知道揮拳也可以把對方打倒的。
於是,崔炳浩在打架時改變了策略,開始瞄準別人的臉和眼睛揮拳,終於,在一聲聲慘叫,敢欺負他的人越來越少了。
但是,同年級的同學沒人欺負他,還有高年級的學生,哪個學校沒有高年級學生欺負低年級學生的事啊。所以,不管他怎麼不服,怎麼掙扎,總有比他個大的,總有比他強壯的,他也就總有被打的狼狽不堪的時候。
弱小就要捱打。
爲了求生存,謀發展,崔炳浩開始在沒人督促的情況下鍛鍊起了身體,打沙袋、練啞鈴,唯恐弱小被別人壓住欺負。
到了第四年,學院的打架方式又不一樣了,這個時期,學生們學會了拉幫結派,不打架則已,一打起來就是羣體作戰。同時,打架也不再是赤手空拳,開始拿傢伙了。
從鬧着玩的打架升級到了鬥毆,最倒黴的還是崔炳浩,因爲,他經常面對的是一個團伙,人家人多勢衆,他仍然屬於捱打的那一方。
沒辦法,崔炳浩就抓住一個往死裡打,誰挑的頭就對準誰,死咬住不放,打到讓他們怕,每次都極爲慘烈,但每次他傷的也是最重,多次被打到醫院。
吃了幾次虧後,崔炳浩轉變了捱打的意識,開始在好勇鬥狠,先出手、下狠手、用狠招、不罷休。
就這樣,崔炳浩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打架的次數多了,傷的多了,也讓他在捱打,抗擊打力變的越來越強,反應能力變的越來越敏銳,更重要的是,漸漸的沒人敢惹他了。
雖然他不是最強的,打架也不是最厲害的,但因爲他的狠勁,他的韌勁,在那一年,他被同學們評爲了新的“打架王”。
麗景臺革命學院實行的是九年學制,其七年級相當於國的大學,和低年級不在一個校區,所以,崔炳浩只是在低年級才能稱王稱霸。
因爲經常打架,崔炳浩的學習成績很不好,剛開始,是別人欺負他,他爲了反抗才被逼動手,現在成了“打架王”,一夜成名,他開始狂妄了起來,開始找以前曾欺負過他的人打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等不及,就迫不及待地就報復了起來。
從此,學院裡的學生一見到崔炳浩就望風而逃,這讓他很是得意,漸漸的,他變得不可一世、飛揚跋扈起來,看誰不順眼,稍有不對勁,“打架王”就出手了,搞的學院是雞犬不寧,幾乎每星期都被訓誡和關禁閉。
崔炳浩也從一個人人都欺負的受氣包變成了天天欺負人的狠角色。
有一天,學校放假,崔炳浩去體育場看跆拳道比賽,看到一半時,走到場外去上廁所,從廁所裡出來時,一個少年可能因尿急,急吼吼地就往裡闖,正好和崔炳浩撞到一起,把崔炳浩一屁股給撞坐到了地上。
崔炳浩當時就急了,不由分說,踢哩哐啷就把那少年給收拾了一頓,最後,把對方打的都尿了一褲子,苦苦地哀求,這小崔還不罷休。
正打的起勁,過來一人,一把抓住了崔炳浩的手,呵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都認輸了,你還不住手。”
崔炳浩扭頭一看,是一個穿着清潔服的年男人,面頰消瘦,貌不驚人,另一隻手還拿着一個掃把和一個柺棍,一看就是一個清潔工人。
那崔炳浩近段時期在學校跋扈慣了,哪裡把一個清潔工人給放在眼裡,使勁掙脫手,罵罵咧咧地說:“要你管,老子想打誰就打誰,惹惱了老子,老子連你一塊打...”
年男人搖了搖頭,沒理睬崔炳浩,而是一瘸一拐地將打倒在地上的少年扶起,輕聲地說:“快走吧,回家把衣服換換。”
少年恐懼地看了崔炳浩一眼,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年男人見少年跑遠,左手拿着掃把,右手拄着柺棍一瘸一拐地準備離開。
本來都走了也就沒事了,但崔炳浩卻冒出了一股無名之火。當我不存在啊當我是空氣啊你說讓我住手我就住手你說讓那小子走那小子就走了你一個小小掃地的,竟然敢管老子的閒事...
看着那年男人跛着左腿走路的背影,崔炳浩突然想惡作劇一下,他忽地躥了出去,衝到那個人的背後,對準那人的右腿就踹了下去。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那年男人有預感,崔炳浩一腳踹下去,那人正好往左邁了一步,崔炳浩一下被閃了一個劈叉,當時就捂着褲襠跪在了地下。
還號稱“打架王”呢人家看都沒看他一眼,自己倒先傷了,這可比挨頓打要丟份多了。
崔炳浩怒火燒,揉了揉下身,重新衝了過去,上去對準那人的頭部就是一記直拳,但那人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阿嚏”,忽然打了個噴嚏,腳下一瘸,頭猛地一低,崔炳浩又放了記空拳。
但崔炳浩的“打架王”也不是浪得虛名,那也是在實戰磨礪出來的,他一拳落空,右腳順勢就掃了過去。
這下你躲不過了吧,掃腳動作的面積大,除非你飛出去,否則,必定要吃老子一腳。
那年男人確實沒躲,而是將柺棍豎在了地上,崔炳浩一腳掃在柺棍上,“哎喲”一聲,捂住腳亂蹦了起來。
媽蛋的,那是一個鐵柺。
但儘管是鐵柺,那鐵柺又沒長在地上,能擋住崔炳浩一腳而紋絲不動,這得需要多大的力啊。
有點邪性,崔炳浩終於明白了,對方會武功。
難道我連一個殘疾都打不過這要傳出去,那麗景臺學院的同學們還不得笑話自己不行,今天要不把對方打趴在地,老子這麼多年的架就白打了...
“喂,有本事咱們面對面的打一場。”崔炳浩在後面叫囂道。
那年男人慢慢轉回身,四處看了看,其他的人都在看比賽,這裡就只有他們倆人。
北韓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國家,一方面是窮,另一方面是高壓政策,男性連頭髮都不能超過5釐米,否則就會被逮捕,更何況是打架呢。所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架的只有權貴,或者是偏僻的無人區。
“好啊,你能碰到我就算我輸。”那人淡淡地說道。
我去,這人的話差點沒把崔炳浩給噎死,你就算是會武功,說出的話也太狂了,自己好歹也是麗景臺學院的“打架王”,你若是使鐵柺,我可能會受點傷,但碰都碰不到你,我乾脆一頭撞死好了。
“哼,碰不到你,我從此就不再打架。”崔炳浩大叫一聲衝了過去。
那年男人卻把鐵柺和掃把扔到一旁,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哼,這是你自找的,崔炳浩二話不說,揮動左拳就掄了過去。
“揮拳無力,等於沒氣。”
年男人說着,腦袋一偏,輕鬆地躲過了崔炳浩的拳頭。
這正崔炳浩的下懷,他剛纔使的是一記虛着,左拳揮動的時候,右拳緊跟着朝對方的面門擊去。
“知道玩套路,可惜沒度。”
年男人說着,腳下一滑,崔炳浩的拳頭再次落空。
但崔炳浩畢竟打了上百場的架,兩拳落空,他一個餓虎撲食,想去抱住那人。
老子不打你,老子給你玩摔跤,你不是說碰到你,你就算輸嗎我是流氓我怕誰,老子就是給你玩陰的...
好事還沒想完,崔炳浩不但沒撲着那人,自己還摔了個狗啃泥。
“席巴草,你個混蛋...”
崔炳浩惱羞成怒,抓起地上的鐵柺就向那人掄去。
那年男人還是沒躲,而是直接用拳頭接住了鐵柺,崔炳浩的手一震,鐵柺嗖地飛了出去。
“知道你爲什麼會脫手嗎要用腰部的力量,而不是用手臂的力量。”那人淡淡地說道。
崔炳浩甩了甩手,兩隻手好像麻木似的沒了知覺,他暗自吸了口冷氣,兩眼噴着火,一咬牙根,騰空給那人來了個飛腳。
那個人還是沒躲,眼見着就要踢到身上了,崔炳浩像被電擊似的,突然整個人飛了出去,然後,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度,我說過,度很重要,不要像流氓打架一樣,這要是在戰場上,你早掛了。”
那人輕描淡寫地說着,然後撿起鐵柺和掃把轉身走了。
崔炳浩又氣又恨,原以爲自己很牛逼,現在才覺得自己就像一塊破抹布一樣的沒用。
他連爬了幾步,一下抱住了那年男人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