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個賤人...”申帥咧嘴一笑,暗自吞了吞口水。
一大早看了不該看的一幕,讓申帥頓時來了精神,他興奮地揮動着木槌,嘴裡哼哼道:“小小姑娘,清早起牀,穿着睡衣往外闖,外面有人,沒有提防,一不小心露春光...”
一聲輕響,木槌把柄的前端不小心砸在木槽的邊沿上,和剛纔用斧頭劈柴一樣,從把柄的頂端斷成了兩截。
歌聲戛然而止,申帥頓時傻了眼。
趕巧了崔金花借了斧子回來,正好看到申帥手裡光禿禿的一根木棍,不禁火冒三丈地罵道:“哎呀,你個臭小子,我剛離開一會,你又破壞了一件東西,你成心的吧你說,你是不是成心的...”
崔金花一邊罵,一邊拿斧子在空揮舞着,那陣勢像是要劈死申帥一樣。
“對、對不起思密達...”闖了禍的申帥低眉垂眼地道着歉。
“對不起,對不起就算了我們家的打糕是送到政府給長官吃的,早上七點必須送到,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會幹活不不會幹活趕緊滾蛋...”崔金花一副“包租婆”的兇樣。
“會、會、會,下次一定注意,保證不再損壞任何東西了...”申帥趕緊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證。
“損壞的木槌一萬五,這個月在你工資里扣...”崔金花氣哼哼地說道。
申帥自知理虧,沒敢吱聲,但心裡像剜塊肉似的心痛,,一眨眼的工夫,一個月的工資沒了...
正想着,崔金花沒好氣地說:“笨死了,這麼簡單的活都幹不好,我去借木槌,你把毛驢牽出來綁到樹上,然後把院子的地掃一下,用心幹活,別再出什麼簍子了,再損壞一件東西,就把你送到平南道挖煤去,臭小子,真是被你氣死了...”
崔金花嘮叨着出了家門。
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老子怎麼說也是“青義幫”老大、金蓮子房地產集團和兄弟快遞公司的董事長,特麼的到這裡卻成了幹雜役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申帥也嘟囔着進了驢棚。
“走。”
申帥牽着毛驢的繮繩喊了一聲,但毛驢不情願地後退了一步。
“駕、駕、得駕...”
申帥沒趕過毛驢,就模仿着電視上騎馬人趕馬的吆喝聲,但喊了幾聲,那毛驢還是一動不動。
大概是毛驢認生。申帥想着用手使勁往外拉,那毛驢像和他較勁似的向後退着。
拉了幾下,沒效果,申帥突然明白了怎麼回事,自言自語地笑了笑,特麼的,這畜生聽不懂國話。
“駕思密達、得駕思密達...”申帥改用北韓語吆喝道。
連喊了十幾聲,那毛驢完全是一副置若罔聞的表情,申帥一下火起,嘴裡罵道:“還來勁了是不,別給你臉不要臉啊,你主人欺負我,你也敢小瞧我,信不信老子抽你...”
申帥說着,狠狠地拍了一下毛驢,那毛驢卻把頭一別,扭到一邊,似乎不屑於他的威脅,還是穩穩地站着。
咦,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好,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申帥惱怒地撿起地上的鞭子,一手拉着繮繩,另一隻手拿着鞭子,“啪”,使勁抽了毛驢一鞭,那毛驢叫了一聲,驚慌地躲到草棚裡面,說什麼也不願動了。
其實,申帥是不懂毛驢的習性,國農村裡有一個罵人的詞叫“犟驢”,說的就是驢脾氣,吃軟不吃硬,這畜生是個順毛驢,你哄着它或者騙着它,它聽你的,但若是你給它來硬的,它反而不吃你那一套,你再拿鞭子抽它,它就撂蹶子了。
每個動物都有自己的習性,動物正是被人類掌握了它的習性,才供人類所駕馭的。但申帥不懂這些,還以爲那毛驢故意和他較勁,趁着崔金花不在,拿鞭子使勁抽了起來。
也不知是毛驢的皮厚,還是申帥抽打的力度不夠,那毛驢也不吭聲,還是紋絲不動地站着。
太沒面子,連個畜生都擺不平,簡直讓人窩火,申帥喘了口氣,氣呼呼地轉到毛驢的後面,擡腳就向驢屁.股踢去。但那毛驢好像有預感似的,他的腳剛擡起,毛驢從屁.股下突然拉了泡驢糞,一下拉了他一鞋子。
我去,這顯然是赤.裸.裸的挑釁。
申帥怒火燒,揚起鞭子,猛地一甩,皮鞭在空化做一道波浪,“啪”地一聲脆響,鞭稍落在毛驢的耳朵上,頓時甩出了一道血印。
“咴...”
毛驢慘叫一聲,撂起蹶子,身子一擺,驢頭徑直向申帥頂去,虧得申帥反應敏捷,往旁邊一跳,那毛驢騰空一躍,嘶叫着向外衝去。
頃刻間,就聽得霹靂哐當,嘁哩喀喳一通聲響,申帥頓覺不妙,趕緊跑出驢棚,秀敏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吵死人了...啊...”金秀敏正尖着嗓子吼着,那受驚的毛驢突然向她衝了過去。
此時的申帥已跑到院子裡,眼見着毛驢就要撞向秀敏,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繮繩,幸虧他身旁就是棵樹,他抓.住往樹上一纏,樹木劇烈地晃了晃,毛驢被生生地止住了前進。
申帥迅將繮繩在樹上挽了個結,這才舒了口氣,故作瀟灑地衝秀敏一笑:“你沒事吧,不用怕,有我在,它傷不了你。”
“我沒事,倒是你好像有事。”秀敏冷冷道。
“我有事什麼意思”申帥聽得一頭霧水。
秀敏沒說話,衝着院子努了努嘴,申帥扭頭一看,頓時驚呆了。
院子裡雜亂不堪,一片狼藉,倒的倒,碎的碎,爛的爛,毀的毀,不消說,就是那頭犟驢乾的好事。更讓申帥心驚的是,那打糕的木槽也被驢子踢翻,裡面還沒成團的糯米粉散落一地。
完了,院子裡的東西全毀了,工資也扣完了,呆會阿珠媽回來肯定不會罷休,難道自己真的是挖煤的命不過,也難說,損壞的東西值不了多少錢,大不了我白給她們家幹兩個月的活不就行了...
申帥患得患失地想着。
“早知道就不收留你了,你害死我們了...”秀敏帶着哭腔說道。
至於嗎損壞的東西加起來也要不了幾百元,你們一個月給三萬高薪,還在乎這些東西。
申帥想着,不以爲然地說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損壞的東西從我下月的工資里扣,不夠的話,扣下下個月的也行...”
話沒說完,就被秀敏打斷:“你知道個屁,我們家的打糕是專門爲郡政府製作的,如果早上七時沒按時送到,長官一生氣就會停了我家的生意,現在你把我家搞得一塌糊塗,重新做打糕也來不及了,你真是害死我們了...”
“政府送不了,可以拿到市場上賣啊,只要你家的打糕做的好,就不愁沒有生意啊...”申帥強辯道。
“你是不是北韓人,怎麼什麼都不懂,北韓人家家都自己做打糕,你在大街上見過賣打糕的嗎你賣給誰誰會買你一來就惹禍,早知道就不收留你了,你知道我們家有這門生意多不容易嗎...”秀敏恨恨地說道。
“晚一點點應該沒多大問題吧,最多被罵兩句,咱們現在做好了...”申帥囁嚅道。
“你懂個屁,這生意是用我二大.爺的命換來的,當年我二大.爺是金大元帥的侍衛,在南北韓戰爭,一發炮彈襲來,我二大.爺和另一個侍衛爲保衛金大元帥壯烈犧牲。後來,因爲我二大.爺沒有子嗣,郡政府就照顧我們家爲政府食堂送打糕,而如今時過境遷,已經沒人記得我二大.爺的功勞,再加上我父親前年去世,我們現在孤兒寡母的,什麼背景也沒有,郡政府時刻都會換掉我們的...”秀敏說着說着,突然哽咽了起來。
原來秀敏的二大.爺是當年和李恩勝父親一起保護金大元帥而犧牲的侍衛,這個世界還真的很小啊...
申帥正想着,崔金花推門走了進來,一邊往裡邁,一邊喊道:“起來做打糕了秀敏,秀...”
崔金花突然沒了聲音,睜大了眼睛看着院子,驚恐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家裡遭強盜了”
“你問他。”秀敏狠狠地指着申帥。
“不、不是我,是這驢子惹的禍...”申帥趕緊辯解道。
崔金花慌里慌張地跑到院子裡,四處看了看,問秀敏:“現在幾點”
“離七點不到一個小時了。”秀敏焦急地看着母親。
“噹啷”
崔金花身子一晃,手裡的木槌脫落在地下,然後她盯着申帥,喃喃地問道:“你到底是誰從你來我們家就沒安生過,一大早你就折騰我們,你是成心來搞破壞的嗎...”
“不、不是,阿珠媽,你聽我解釋,我去牽驢,那驢不聽使喚,不知怎麼回事,它突然發了驢脾氣,然後,就...”申帥無奈地解釋道。
“你、你、你,老孃也有驢脾氣,秀敏,把他給我打出去...”
崔金花怒火燒,嘴裡喊道,撿起木槌就向申帥掄去。
如今的申帥可不是隨便就能傷的了的,有了“賊王”、“刀王”、“拳王”附身,那崔金花張牙舞爪地掄了十幾下,竟連申帥的身子都沒沾到。
“媽媽閃開,讓我來...”
一聲大喊,秀敏舉着兩把菜刀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