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等人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這人就是蕭塵,但嶽滿風此時卻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黑袍人,想必他已經猜到了,眼前這個黑袍人就是蕭塵。
那晚蕭塵替他療傷的時候,他就猜過對方現在修爲如何,可是卻萬萬沒想到,如今蕭塵修爲之高,竟已是連化神修者都不放在眼裡,實是令人不敢相信。
“你……怎樣?”
蕭塵走了回去,見羅剎女主傷勢頗重,最關鍵是,不知她修煉了什麼功法,現在看上去似乎是玄功反噬了,若不及時將她這功法壓制下去,恐怕會有走火入魔之險。
“無妨,先回去……”
羅剎女主臉色十分蒼白,此刻不僅僅只是受了重傷,還有她逆行運轉天宗卷帶來的反噬。
……
夜裡冷月無聲,秘殿之中,羅剎女主身上的衣服還帶着血跡,兩人坐在石臺上面,蕭塵正在替她運功療傷。
“想不到……你藏得如此之深。”
羅剎女主微微轉過頭,臉色仍舊十分蒼白,回想今日白天那一幕,若非最後蕭塵及時出手,後果如何,已是顯而易見。
此刻蕭塵閉着眼,沒有說話,許久才問道:“你修煉了什麼?”
羅剎女主冷冷哼笑一聲:“怎麼?莫非你忘了麼?”
“是天宗卷。”
蕭塵睜開了眼,他自然記得,那次是他潛入無極殿,替羅剎女主將這本秘籍盜了回來。
只是沒想到,這功法竟然還能逆着修煉,順着修煉是道,逆着修煉是魔,一道一魔,可謂是極其詭異的功法。
羅剎女主哼笑一聲,若有深意地道:“我倒是忘了,你是玄青弟子,而我修煉魔功,將來我若入了魔……你是不是就要殺我?正道玄門當中,還有你們玄青門,不是整天都把‘斬妖除魔’掛在嘴邊麼?”
“第一,玄青門從來不會整天將‘斬妖除魔’掛在嘴邊。第二,我已不是玄青弟子。”
蕭塵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道。
“呵呵……”
羅剎女主再次若有深意笑了笑,這次說了許多話出來:“我聽說,當年那個人,也是玄青門的人,可是你知道,你爲什麼鬥不過那個人嗎?因爲你沒有他的狠和無情,他爲了報仇,可以不擇手段,沒有感情,可以斬斷一切,只爲報仇而活,沒有任何牽掛……而你,你卻不同了,你牽掛着你的師父,牽掛着憐花宮主,牽掛着你的朋友,牽掛的東西太多……怎麼與那個人鬥?”
蕭塵沒有說話,腦海裡慢慢浮現出了沈滄溟的身影,這個人爲了報仇,可以斬斷一切,三百多年前,沙漠裡面,狂沙堡堡主念香衾對他情深義重,寧犧牲自己命元而換他的性命,但他,卻依然可以斬斷,一個可以做到如此無情無義的人……又怎能夠讓人不害怕?
沈滄溟能夠如此決絕無情,那就註定了他的不凡。
但是這種無情,蕭塵現在卻還做不到,每每一閉上眼,腦海裡總是會浮現阿孃的臉龐,心裡面,就像是萬千刀割一樣……
他一定要找到屠滅寧村的兇手,然後將那人的頭顱,帶到寧村,祭奠三百多人的亡魂。
“你的真氣亂了。”
羅剎女主感受到了他氣息開始紊亂,立刻開口提醒道。
蕭塵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調勻氣息,不再去想寧村的事情,問道:“今天那些,到底是什麼人。”
“那七個長老,是五行宗的七位長老,而五行宗,只是陸家名下的一個宗門,但又並非完全聽命於陸家,像這樣的宗門,陸家有很多個……”
“傳說中的……古族麼。”
蕭塵定了定神,腦海裡驀然回想起了當初在心魔禁地,十二指心魔與他說的上古六大世家,中原蕭家、東陸陳家、汝南蘇家、寂北莫家、西昆北宮、隱世慕容……
這上古六世家裡面,並沒有什麼陸家,這陸家,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羅剎女主繼續道:“不僅僅只是定風城,陸家還讓人去了仙元五域其他地方,他們在其他地方做什麼我不知道,不過他們來定風城,我敢肯定,是爲了定風城下面的大地靈脈之力……”
“靈脈之力……”
蕭塵眉頭一皺,事情似乎不簡單了,一個隱世於玄境裡的古仙家族,卻突然現世,只爲了聚集大地靈脈之力,想來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玄青山底下有着一條大地靈脈,其靈力,遠非定風城這條靈脈分支的靈力可比,我想,那個陸家,最終一定會盯上玄青門,說不定……已經盯上了。”
羅剎女主緩緩地說着,話到最後,若有深意地一笑。
蕭塵眉頭越皺越緊,近來仙元五域,尤其是仙元中土,確實十分不安寧,而自己前段時間,似乎還去火上澆了一把油,不過整件事的背後,必然有人在刻意推波助瀾……
羅剎女主見他此刻若有所思,繼續說道:“現在仙元五域各個門派,差不多已經亂作一團,陸家自然有可乘之隙,不過他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事?你是指天門麼?”
蕭塵看着她,凝眉問道,若是這個陸家真打算把整個仙元五域攪成一池渾水,然後再渾水摸魚盜取靈脈之力,天門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不不不……”
羅剎女主笑了笑道:“並非天門,而是那幾個大魔宗,魔天教,白雲閣,逍遙樓,還有夢仙宗……”
聽她這麼一提,蕭塵不由得眉心一凝,這麼久以來,他似乎都把這幾個實力極強的魔宗給忘了,此刻他慢慢想到了什麼。
如今仙元五域局勢混亂,但那幾個魔宗,卻一直窺視在暗,魔宗行事可不會像正道各派那樣規規矩矩,倘若這個陸家所行之事,對他們不利,踩到了他們的利益上面,那他們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羅剎女主哼笑道:“你終於想明白了麼?陸家欲控制仙元五域各個勢力,尤其是那些在天門無名的勢力,而這些勢力,其中一些又可能與幾個魔宗有關聯,所以他們……爲了靈脈之力,必起衝突。”
她說到此處,停了一會兒,又接着道:“今天五行宗那七個長老,兩個死在了這裡,一個廢了,不過只要陸無心沒事,五行宗就算死再多的人,陸家也不會替他們出頭的,所以我這裡,你不用擔心了……話說,你今日突然出來,憐花宮主,她怎樣了?”
“沈婧說她已經脫離危險,大概再過些日,就能醒來了。”
蕭塵緩緩說着,腦海裡,卻仍然想着那個陸家,有些事情,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他之前懷疑過寧村之事是沈滄溟而爲,可是思來想去,卻又找不出沈滄溟這樣做的理由,除了沈滄溟,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