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掌印瞬間浮現,公孫宇怔怔的摸了摸被打的左臉,臉上還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直到臉上的絲絲痛楚蔓延開來,公孫宇臉色剎時變得難看無比,看着秦明,竟是不管不顧的吼叫起來:“你敢打我?你敢打我!雜種!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啪!”
“住手!”
無比響亮的巴掌聲夾雜着另一個聲音再次響起,秦明一擊得手即退,站在原地,半眯着眼,平靜得好像剛纔動的那人根本不是他。
這下連秦延的臉色都變了,他急忙攔住暴跳怒吼的公孫宇,哪知差點都要攔不住幾乎失去理智的公孫宇,苦笑之餘,眼神卻看向了不遠處疾馳而來的身影。
一匹棕紅色駿馬,從街道那邊馳騁急奔而來,馬上一個挺拔身影一個跨躍翻身,轉眼落下,一把就將公孫宇扯了過去。
“放開我!我殺了他!”
暴怒之下的公孫宇立馬掙扎起來,如果說剛纔之前一巴掌是他大意,那麼現在簡直赤裸裸的丟臉到家了。
然而來人力氣之大,硬是沒能掙脫。
極是清脆的一個響亮,來人一巴掌甩在公孫宇右臉上。
左右兩個紅色掌印異常醒目!
公孫宇再次被扇傻,今日被人連扇三個巴掌,這對他簡直是滔天恥辱了,然而待看清來人後,公孫宇臉上豁然露出惶恐來,硬是沒敢任何動作,口中顫聲道:“大……大哥……”
來人正是遠征侯長子,大秦青年才俊公孫烈,卻是今日從天武學院迴歸的人之一,當他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連幾人中實力最高的秦延都感到一股壓迫,忍不住低下頭。
直到現在,秦延終於幸災樂禍的瞧了一眼秦明二人,在公孫烈面前連他都不敢太過放肆,不僅是因爲公孫烈是遠征候的長子,更因爲其本身的實力,能作爲大秦年青一代才俊的公孫烈自有其讓人尊重的實力。然而秦明方纔的行爲,也着實是讓他吃了一驚,在他的認知裡,這種衝動的行爲幾乎不可能出現在秦明身上,但秦明今天卻是這樣做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凌厲,顯然也是有不小實力的!
不是不能修煉麼,難道是他的天脈體質治好了?
不對,剛纔看秦明出手根本沒有用上半點內力,那便是武修實力有所突破了?
雖然秦延也如大多數內功武者那般看不起煉體武修的修煉方法,但無論如何秦明剛纔出手的凌厲,換做他若是不用上內力,他都沒把握抵擋。他甚至想到這小子難道這麼多年都是在韜光養晦?這樣深的城府連他都是一寒,既而暗喜,秦明今天打了公孫宇,無疑是徹底得罪了公孫烈,再好城府也得玩完了!
不同於公孫烈,論背後勢力,他是皇室子弟皇后之子,還有個武侯的舅舅,但畢竟還有個諸多皇兄和親大哥壓着。
然而公孫烈就不同,論起勢力,身爲遠征候嫡長子,實則並不比他弱多少。
論實力,公孫烈本身的實力更是不凡,不然也稱不得大秦年輕一輩的才俊人物。
在大秦屬於光環人物的公孫烈,目光最後落在秦明身上,他的眼神登時凌厲起來,不急不緩道:“十六皇子,剛纔之事,請給我一個解釋。”
頓時秦明覺得呼吸有那麼片刻一窒,內心暗驚,望着身姿挺拔的公孫烈,暗道不虧是大秦年輕一代的高手人物,單單露出的氣息就能讓他感到一陣壓迫感。
只是他臉上依舊平靜看不出變化,反而
瞟了一眼公孫宇,才道:“直呼名諱,以下犯上,這是其一,恣意辱罵,目無皇威,這是其二,兩項罪名足以死罪,用兩巴掌抵過,遠征侯世子,不知這個解釋可夠?”
“你……”秦明氣定神閒的模樣,讓公孫宇臉上一陣怒火涌動。
“閉嘴!”公孫烈冷冷瞪了他一眼。
公孫宇立即噤若寒蟬,硬生生吞下後面的話,低下頭卻不甘心的瞪了秦明一眼,咬牙切齒,怒的臉上都要發脹發癢,火辣辣一般!
在場誰都知道秦明在亂扯,說法是有,但誰又不知道實力才爲尊,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說法只會顯得異常可笑。
公孫烈盯着秦明,上上下下細細看了一番,忽然一笑,道:“早聞十六皇子不能修習內功,卻沒想到外功不凡,當真讓人看走了眼,說不定假以時日,也能和趙子毅一較高下,我倒是很期待呢。”
出人意料,公孫烈沒有半點發難跡象,彷彿被打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毫不相關的人。
這讓公孫宇又是暗自憤恨不已,眼角目光陰狠。
旁邊秦延張了張嘴,對公孫烈這位年輕一輩高手的話只感荒唐,當然卻是沒有把公孫烈的話當真,反是以爲是他對秦明的嘲譏。
趙子毅何許人也?
大秦年輕一輩公認的翹楚,和其父四方侯一樣,武修入道,實力可謂深不可測。這位表親的威望猶在他大哥秦廷之上!
武道一途本就不易,想以煉體武修入道更是難上加難。
武修煉體分爲十重,前三重練肉稱蠻力,其後纔是練皮膜,練筋骨,直到肉身大成,後面還有內壯,精氣,識靈,窺氣四重。比起內功武者十重納力的境界還要分得精細,倒不是說這外功修煉比內功修煉要強,卻是從側面說明武修煉體之不易。秦明連肉身大成都還相差甚遠,真要拿他和趙子毅比,說難聽點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看這公孫烈除了眼神頗爲玩味外,倒沒有什麼嘲弄之色,瞥了一眼旁邊小動作不斷的弟弟,當真是越來越不爭氣了,不禁皺眉怒道:“你作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公孫宇一驚,強忍着臉上的痛癢,慌忙道,他的左臉不一會功夫下來竟是又紅又腫。
“駕!籲!”
高頭大馬臨近,一襲金絲鑲邊紫衣的青年輕輕一躍下馬,緩緩踱步而來。細發迎風而動,鬢似刀裁,眉目清晰,讓人注意的是,此人生得一雙鳳目,看那容貌就可窺得皇后趙氏七分,尤其雙目最甚。
“七哥!”秦延神色一喜,上前叫道,崇敬之色溢於言表。
“公孫兄,怎麼回事?”青年走近,神情冷漠道。
公孫烈又朝公孫宇瞪了一眼,對青年搖頭,笑道:“小輩之爭而已,倒是十六皇子,令我另眼相看了一番。”
說着望向秦明,嘴角微微勾起。
聞言青年目光轉向秦明二人,面對無論實力還是權力勢力都直逼皇室核心,皇位最有力競爭者之一的七皇子秦廷,即便秦雙也不敢託大,不情不願的隨秦明道了一聲“七皇兄”!
哼!
外表冷酷的秦廷突然動了,快的讓人只覺得是眼前一花,秦明頓時大吃了一驚,暗叫不好,然而卻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
啪!
巴掌響亮比之前的兩聲有過之而不及,瞬間秦明已經倒飛了出去,摔倒在地,嘴角都溢出了鮮血來,比起公孫宇更爲狼狽。
“哥!
”秦雙大驚失色。
“走吧。”
自始自終秦廷都是一臉淡漠,與公孫烈一同騎馬離開,身後跟着秦延二人,在經過秦明身邊之時,高高擡起的馬蹄,將地上一個從秦明身上掉落的小空瓶子踩得粉碎。
“廢物。”
似乎連看一下都浪費了時間,輕飄飄留下一句,一行人揚塵而去,馬蹄踐踏的聲音尤爲刺耳。
“哥!”秦雙小臉煞白,已經強忍的眼淚卻還是不爭氣的往下落,他急忙扶起秦明。
“我沒事。”
秦明將一口帶血的口水吐了出來,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眼神有些恍惚不定,輕輕搖頭道。
“哥,你真的沒事?”秦雙有些不放心,見秦明似乎真的沒事,小腦袋如同鴕鳥一樣越來越低了下去,怔着不敢再去看秦明腫起的臉,帶着低低的哭腔:“哥,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沒用,要不然秦廷那王八蛋怎麼會傷了你!對不起!哥!對不起……”
沒發覺他自己的嘴脣幾乎咬出了血。
秦明一陣無奈,摸了摸正自責的小傢伙的頭,卻沒有說什麼,在人前無論多麼出色要強,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回去吧。”
秦明被秦雙架着緩緩走了回去,剛纔那一巴掌力道着實不小,即便他有所倚仗,還是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他不是沒有想過剛纔學小說裡那樣來個虎軀一震王八之氣外放就把秦廷放倒,或者表現個威武不能屈也要英勇就義。
不過,要是那樣估計他現在就不是被架着而是被擡着了。
所以他還是很有骨氣的選擇忍了。
老話說得好,咬人的狗不叫,不咬人的狗才叫呢。秦明一愣,這話形容的,似乎不對。
一路上出奇的沉默。
“哥……”
“嗯?”
“我會保護你的。”
小傢伙依然低着頭,臉上還掛着淚痕,輕輕的說着,聲音低喃像是說給秦明又或者是說給自己聽。
就如同當年身體單薄的秦明擋在幾個同齡人面前,對着身後的小傢伙說的話一樣輕描淡寫……
……
“七皇子難道對十六皇子不驚訝麼?”公孫烈饒有興致瞅了一眼旁邊靜靜騎馬前行的七皇子,口中似是無意的說道。兩人可以說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但他對這位有望登頂的皇子,始終有種看不透的感覺,在衆多皇子中,恐怕也那位太子殿下,才能壓制住他一二了,而這恐怕還是虛長了幾年歲數的緣故,未來要真給七皇子一丁點機會,這大秦可就變天了,這點大逆不道的隱晦之言,臨天城內誰人不是心照不宣?
秦廷眼皮都沒擡,神色冷漠道:“要是他繼續隱忍,老老實實安分守己,我倒是會高看他一眼,不過,小泥鰍終究是小泥鰍,翻不起大浪。”
“我倒不這麼認爲。”公孫烈眼中玩味的笑道,語氣中似乎還有一絲欣賞的樣子,若不是秦延和公孫宇二人早被打發走了,否則聽到這番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廢物終究是廢物罷了。”
一樣的話,出自兩個人的口,有其母,必有其子。
……
宮門前的大街上,喧囂靜謐下來,唯有寒風呼呼席捲的聲音。
彷彿沒有聽見秦雙的話一樣,秦明就這麼任由小傢伙架着走,擡頭看向近前的偌大皇宮,口中好像嘀咕了一句:
“廢物?歷來廢物逆天才是王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