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只是想要活下去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叫喊,一切如舊。

本源之毒的靈魂進化了無數次,在這兒,他的氣息無處不在,繚繞了整個黑獄星,或許正是因爲如此,迪特纔不知道他確切的位置。

黑獄星億萬生靈渾然不知這個星辰即將遭受的厄運,依舊在安逸的生活着,各個種族相安無事,各大勢力還在戰鬥。

站立在黑獄星的一座孤山的山頂,感受着這個星辰上本源之毒無處不在的氣息,腦海之中那本源之毒的聲音響起之後,幾乎是一霎間,他便察覺到散匿在黑獄星天地間的本源之毒緩緩朝着他聚集。

他明白,本源之毒來了。

靈魂海洋中,本源之毒的呼喚還在,熟悉的稱呼也在,然而,姬長空卻有着諸多感慨,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他明白歷經了這麼多事情,本源之毒再也不是他所熟識的本源之毒了,不知是否因爲本源之毒受了鬼魔王的影響,還是本源之毒本性他難以把握,漸漸地,他和本源之毒之間變得不再那麼親密無間。

然而,他和本源之毒許多年經歷的一切,依舊曆歷在目,如烙印一樣銘刻在他內心最深處,永遠不會變淡消失。

當本源之毒熟悉的稱呼響起,恍惚間,他彷彿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往昔,回到了和本源之毒並肩戰鬥的那一幅幅場景中……

原本心中滋生的一點不善的想法,也悄悄煙消雲散,只是因爲本源之毒那熟悉的一聲“空空”,他便興不起誅殺本源之毒的念頭來。

他的情緒變化,顯然讓本源之毒感應到了,在他的靈魂海洋中,再次傳來本源之毒的意識:“空空,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改變。”

山峰頂端,姬長空苦笑,喃喃道:“我的確沒有太多改變,可你,卻變了,變得我快要不認識了。”

他分明從身旁聚集的氣息中,察覺到了一股毀滅嗜殺的念頭,這一股嗜殺念頭來自於誰他心中明白,在這些念頭中,他覺察到了鬼魔王那種狠毒的味道出來。

他明白,本源之毒雖然吸收了鬼魔王,可鬼魔王那狠毒毀滅一切的氣息,也多多少少影響了本源之毒,令本源之毒的生命形態多多少少的發生了變化。

“我不能不改變!我不改變,就不能夠在死星域生存下來。這裡的人,非常仇視我,恨不得將我徹底毀滅,我不反抗,等待我的就是被人徹底滅去呀。”一個略顯冷淡的聲音,忽然從耳畔傳來。

不多時,在他身旁的一塊岩石上,一縷縷灰暗的輕霧繚繞凝聚,不多時,顯現出一具和他相貌有着七成相似的身軀出來。

本源之毒可以隨意凝鍊身軀了,現在顯現出來的身軀和他身高相差不大,身上蘊藏着極爲恐怖的力量,眼神冷厲如刀,嘴角勾起一絲肅殺之意。

“你在防備我?”姬長空皺眉。

“我以爲你來是爲了殺我。”姬毒點頭,坦然道:“我一感應到你出現在黑獄星之外,就小心了,在你的身上還有着源火,源火是我的天敵,我以爲你來,目的就是要徹底毀滅我,我不得不做些什麼。”

“可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什麼?”姬長空冷然一笑。

“如果我爲惡世間,你會親手消滅我。”姬毒點了點頭,“我一直記得!”

“你都做了什麼?”姬長空臉色驟然一寒,冷喝道:“你如果沒有作惡,爲惡要害怕我?如果你沒有作惡,爲何那些混沌之境的強者會發現你?”

“是的,我害了一些人。”姬毒沉默了一下,老實回答。

“爲什麼?你曾經答應過我的!”

“我,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姬毒語氣蕭然,頓了一下,道:“你自己看吧。”

一股奇異的波動,驟然在虛空之中盪漾開來,在姬毒的身前一個巨大的湖面呈現出來,一幅幅場景在湖面之中連環變幻,組成一個個圖案出來,講述着一個個故事。

故事從姬毒進入死星域開始,在死星域中,他因爲生命形態和各大種族不一樣,他很難融入各大種族中,他只能夠在一些孤寂的死星之中活動,很少和人接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在一個生命之星上找到了一種可以令他發生進化的奇異藥材,那藥材本是無主之物,在他得到之後,同樣追尋藥材的一些各族高手發現了他,爲了奪取他手中的藥材,那各族高手聯手追殺他。

他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利用他的毒性和奇異的魂力掌控之術,他將大部分追殺者都給消滅,成功從追殺中逃出去。

至此,他那和疫魔相似的生命形態被僥倖存活者以生魂盤發現,之後的數百年時間內,他一直在各族的追殺毀滅中渡過,各族的高手,組成了小規模的聯軍,其目的便是要毀滅他。

他一直在逃,一直在戰鬥,戰鬥中,他吸收那些死在他手中的靈魂,在各大星辰遊蕩逃竄,找尋能夠讓他不斷進化的各種稀缺之物,有很多次,他差一點被滅掉,最終都是利用靈魂分裂億萬之術僥倖逃出去。

就這樣,他不斷地戰鬥,不斷地進化,力量越來越強,生命形態也越來越先進。

在多次的戰鬥中,他漸漸意識到各族的人對他的仇恨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化解,他開始不再信奉所謂的慈善,在之後的戰鬥中,他開始主動出擊,變得越來越狠毒,越來越嗜殺,只要有人對他表現出惡意,他都會趕盡殺絕,再也不會留情。

他的惡名越來越大,各族聯軍對他的追殺也越來越頻繁,出動的高手也越來越多,在戰鬥中,他進化的越來越快,力量也越來越強,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徹底進化,擁有了吸收礦石和植物生命力量來補充強大力量的能力。

至此,他被肯定爲疫魔!

疫魔之名讓人人爲之震撼,這一下子,終於驚動了各族混沌之境的強者,這些境界修爲達到混沌之境的強者,也開始主動,得知他在黑獄星後便徹底封死了黑獄星,不放任何一人離開。

一幅幅畫面在那湖面中顯現出來,清晰無比地將他從進入死星域開始的故事一一展現出來,沒有任何的聲音,但姬長空卻直觀的洞悉了一切,知道他這些年的所有經歷。

譁!

那鏡面消失無蹤,姬毒神色陰冷,冷漠道:“我之所以變化到今天這一步,全部都是因爲他們的逼迫,不是他們一直在逼我,一直想要消滅我,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的出現,是他們的狠毒導致的!”

一切明瞭,姬長空反而不知道說些什麼。

不錯,那些各族的傢伙就是這一類的人,他們對於疫魔的恐懼讓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姬毒從一個本來善良的生命變化成今天的嗜殺成性甚至濫殺無辜,到底是誰的錯?姬長空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當年你執意離開,我就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的。”姬長空喟嘆道。

“空空,你真的要殺我,我也不會束手待斃!”姬毒突然喝道。

“你想要對付我?”姬長空笑了,搖了搖頭,道:“沒有人比我瞭解你,你的靈魂形態我瞭如指掌,別人難以滅掉我,但我修煉的鎮魂曲可以將你的靈魂徹底消融,再加上我如今掌握的源火可以滅你之身,你與我爲敵,討不到什麼好處的。”

姬毒沉默了一下,道:“空空,我知道你比以前厲害了許多,但我也進化了無數次了,你還不明白我的能力,我不是沒有任何機會。”

“你有什麼機會?!”姬長空冷哼一聲,喝道:“外面還有幾名混沌之境者,整個黑獄星都被封鎖了,你知道他們準備怎麼對付你麼?”

“黑獄星上有着億萬生命,我可以依附在任何一個人的靈魂之中逃離此地,給我一段時間,我又可以恢復如初,我不怕!”姬毒傲然。

“他們準備將黑獄星徹底煉死,包括黑獄星上所有的生命!”姬長空一字一頓道。

“什麼?!”姬毒終於色變了,驚道:“不可能,黑獄星上這麼多人在,每一個族的族人都有,黑獄星乃是星淵人數最多的星辰,他們怎麼敢這麼做?”

“你還是不瞭解人性。”姬長空搖了搖頭,道:“爲了消滅了,他們下了最後通牒,我如果不能夠解決掉你,下面他們就真的會徹底毀滅整個黑獄星,他們害怕你,非常害怕!害怕你一旦逃離這兒,會分裂成無數散溢在天地間,毀了整個世界。”

“我不會這麼做的。”姬毒道。

“但他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那……你還相信我麼?”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但我還是覺得你雖然變了很多,可你和我一樣,身上人性的一面還在,並且從來不曾消失。”

“我該怎麼做?”姬毒黯然,“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被動的接受着一切,我一直在逃離,一直在和命運戰鬥,我只是,只是想要活下去。”

“你活下去,你的本能會慢慢覺醒,早晚有一天你會被本能淹沒,會義無反顧的走上毀滅世間之路的。”姬源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勸說姬長空:“主人,不能聽他的!他以後會控制不住自己,等他強大到一點地步,他會連主人你一起吸收的,主人,相信我,他將來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

“在他沒有變成那一步之前,我不會對他動手!”姬長空沉着臉,道:“我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兒,從今之後,姬毒,你永遠不準離開我身邊!我要一直看着你!你真要有異心,我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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