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女修微微一顫,感覺不對,拿眼朝門口看去。
魏合正站在門口,面色平靜的看着她。
“說啊,繼續說。”他盯着孟津女修,一雙眼睛隱隱透着兇光。
孟津女修和徐春聞言,都是渾身一顫,忙不迭的站起身,低頭就走。
若是這魏合不在就算了,在的話她們也不敢這麼貿然直接上門傳教。
原本是看着魏家似乎有些薄財,還願意幾乎不賺錢就賣麪點給大家。
兩人就合計着,若是把魏瑩拉進教裡,說不定能賺不少好處。
哪想到這魏合才走,就這麼快回來了。
兩人匆匆從魏合身側一個小縫隙鑽出去,幾乎是逃也似的,很快便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魏合沉默了下,看着有些不安的魏瑩。
“姐,你以後別和那個徐春接觸,她不是好人,是那些晚上偷偷傳教的。”
“我...我知道了...”魏瑩捏着衣角,有點茫然,感覺自己像是犯了錯。
“好了,我回去練功了,你一個人遇到事就大喊,這附近就是回山拳院,和自己家,你聲音都能聽到。記住了麼?”魏合叮囑。
“好,好的。”魏瑩連忙點頭,有些不知所措。
她聽過弟弟提過,那香取教的邪性和危險程度。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似乎有些危險。
可仔細一想,她也總感覺徐春不像是壞人,之前還送了她一張擦手巾,壞人應該沒這麼大方吧?怎麼還有平白送人東西的壞人?
“好了,我先走了。”魏合其實之所以回來,也是因爲剛纔擦手時,聞到了上邊的香取教線香味。
這年頭,很多人連粗糧稀粥都快吃不上了,誰還有閒心買線香成天薰?
除了那些香取教的人,也不會有誰這麼閒得無聊了。
所以他便留了個心眼,剛纔離開時,沒走多遠,便停下躲起來,暗中查看。
他原本打算看一會兒情況,沒事再回去練功。
沒想到纔剛走,就發現兩人找上二姐。
他怕的就是二姐涉世未深,閱歷太淺,容易被人騙。
趕走兩人後,魏合出了店鋪。回頭看了眼二姐。
她還站在鋪子口,遙遙望着他。
魏合衝她揮揮手,示意其回去休息。
看着魏瑩頓了頓,回身慢慢開始揉麪放酵母,他才離開鋪子。
順着鋪子一路返回,很快他便回到一扇黑漆大門前。
伸手一推,門居然沒鎖,他愣了下,順着打開的門一個閃身衝進去。
徐春和那個孟津女修正站在院子裡,小聲說着話,一旁還放着一個陶製香爐,上邊有殘留的一根線香。
沒錯,這裡是徐春家小院。不是他家。
徐春兩人倉皇離開後,第一時間便回到自家院子。沒想到纔回來,就聽到門被推開。
然後兩人迅速轉身,朝門口看去。
譁。
不料這一看,看到的只是大片白灰。
生石灰一撒,魏合一個箭步,低頭衝到兩人之間。
從懷裡摸出一根硬木棍,對着兩人就是一頓悶頭亂打。
十數息後,兩人哀嚎不斷,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渾身青腫。
魏合又往兩人臉上撒了一把生石灰,確定她們沒看到自己樣子,這才默默收起棍子,衝進裡屋,拿出兩條細長肉乾,轉身出了門,反手還給她們關好門。
這香取教如今勢大,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但這徐春住得離他太近,現在還想蠱惑他姐魏瑩,沒辦法不處理。
乾脆就隔幾天來打她一頓,順便搶點東西,假裝是餓瘋了的盜幫。
這麼一來,多搞幾次,由不得她不搬家。
反正蒙着頭一臉石灰,她也看不見自己是誰。
出了大門,左右正是最熱的時候。
街上也沒人。
魏合就是瞄準這個時候沒人,才果斷動手。
當下他腳步一拐,徑自到了隔壁自家門口,悄無聲息的開門進去。
不多時,隔壁徐春那邊,一羣人聽到動靜,很快涌進院子,亂七八糟的指揮聲中,這羣人擡着兩個傷員去看醫師了。
魏合在自家院子裡,正光着膀子對着沙袋開始一下下練拳。
很快自家大門也傳出敲門聲。
他心頭一動,面色平靜,走過去開了門。
“誰?”
門外幾個手拿棍子菜刀的男男女女,原本一臉兇相,正要質問裡面的人,有沒有聽到看到隔壁是怎麼回事。
可門一開,看到裡面站着一結實壯漢,一身肌肉對比起他們,光塊頭就快要比得上他們瘦弱的兩個了。
當頭的一個女人見狀,態度不由自主的溫和下來。
“這位小兄弟,請問你剛纔有沒有聽到隔壁有人打人?有沒有看到有人從隔壁跑出去?”
“沒有。還有事麼?”魏合一臉不耐煩,一副再浪費我時間就要打人的表情。
門外幾人被他嚇到,一時間有點不敢開口。
嘭!
房門被狠狠摔上。
魏合二話不說直接關門。
大門外,一羣人被嚇了一跳,卻硬是不敢說什麼硬話。
那帶頭的其實開門時,就一眼看到了晾在院子裡的回山拳院的黑帶勁裝。
這也是她態度變化的關鍵。
這些拳院裡的黑帶入門弟子,可個個都是武力值強悍的好手。隨隨便便拉一個人出來,也能輕鬆解決他們五六人。
而且這些拳院弟子還多和大戶權貴們有些關聯,時常有被請去做護院頭目,或者臨時保鏢護衛之類。
所以輕易得罪不得。
不多時,一羣人面面相覷,又發作不得,情緒壓在心底,又去敲其他家的門。
很快周圍又是一片雞飛狗跳嘈雜聲。
魏合不再理會,沉下心來,開始練拳。
這一輪毆打後。
足足過了十多天,魏合都沒再看見徐春的身影。
魏瑩那邊的安全也放心了不少,繼續每日按部就班的開包子鋪。
日子像是流水,慢慢淌過。
慢慢的,外城區的物價似乎開始穩定下來,一些人開始用各種粗糧豆子磨成的雜糧面,作爲基本交換物,以物易物大量流通。
雜糧面換白米,換肉,換其他一切,慢慢開始形成市場。
魏合發現,不管外面如何,回山拳院的伙食,一直都是穩固不變,每天該多少米和肉,就多少。
只是多了一條規矩,不許外帶。
鄭老依舊還是一副精打細算,慢條斯理的神色。
成天懶洋洋的坐在老爺椅上啃雞爪。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多雞爪。
冬天很快過去了大半。
魏合一身氣血更進一步,慢慢朝着圓滿方向前進。
雖然慢,但很穩。畢竟破境珠已經攢齊,他如今只要將氣血積攢到頂,就能成功突破牛皮,再進一步。
希望就在眼前,再加上每天都能有所感覺的細微進步,這讓魏合有種上輩子玩遊戲的快感。
轉眼,冬天過去,天氣一點也看不出冬季的寒冷,依舊一片炎熱。
詭異的天氣,已經讓飛業河水位線下降了過半。河水越發渾濁。
市面上的糧食越來越少了。
魏合從程家每個月領到的糧肉,也開始減少。顯然永和鏢局也有些艱難了。
程少久爲此和他說過幾次情況,鏢局之前接鏢的頻率很高,但多是人鏢,也就是護送活人離開的類型。
而且多是用其他東西抵押結賬。現在一下頻率低下來,能走的外城區的人都走得差不多。
剩下的是不想走,和沒法走的。生意也差了起來。
不過該他們的絕對不會少。程少久是這麼做保證的。
魏合也讓二姐開始每天限量供應包子饅頭,同時開始囤積糧食肉類。
可似乎家家都是在這麼幹,市面上的糧食和肉類,一出現就馬上被一搶而空。
到了後面魏瑩的包子鋪也不敢開張,一開張,幾分鐘就被搶完存貨。
才圓的包子鋪願望,就此告終。
石橋町內每天都有人倒在角落裡,下水道里,一動不動,也再也不會動了。
流浪狗的蹤影也紛紛不見了,估計多是被打死吃了。
嘩啦。
一聲水聲,大盆的黃濁河水被倒在更大的木盆裡。
木盆中放了一張過濾用的薄布,兩個健婦一人一邊,伸手將薄布拉起來,讓渾濁河水慢慢滴落下去。
這是在過濾水。
天氣乾旱,飛業河越來越淺,越來越渾,不過濾一下,根本沒法取用。
然後一旁還有一人將過濾一次的水舀出,倒進準備好的塞碳竹筒。一節一節的竹筒連在一起,最後滑落到另一個乾淨的木盆。
得到的水,就是最乾淨的水了。
魏合端起剛接滿的一盆水,往裡倒進配好的藥粉,攪拌,再加入稍好的熱水,就成了一盆用來磨皮的熱水。
他端起藥水盆,往裡屋外走去,重新回到自己的一處位置。
他現在的位置不在角落裡了,而是在靠牆的左邊中段。
和程少久也不是挨在一起,反而是和他帶的一個新人站一起鍛鍊。
那新人是個頭髮天生有些焦黃的健壯少年,叫歐陽莊。
這人似乎家裡有些資產,剛來時還有點嬌生慣養習氣。
不過被殘酷的對練毆打了幾次後,就再也不皮了。
以前看到魏合,都不知道叫師兄的。現在老遠看到,趕緊衝過來,幫忙端盆,幫忙拿東西等等。
就像現在。
魏合剛端着木盆出去,便看到歐陽莊幾步並作一步,飛快跑過來,幫他接過去。
兩人一同朝着自己練習的位置慢慢走過去。
“魏師兄,你知不知道,最近院子裡的人數少了不少?”歐陽莊壓低聲音問。
“少了?”魏合最近全力集中在積攢氣血,爲了突破境界做準備,根本沒注意其他變化。
此時聽到這個自己帶的歐陽莊說,頓時掃視一下,果真發現院子裡的老人和新人都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