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潔白雪原上,有些突兀的冒出一個黑點,然後慢慢的,黑點逐漸擴散開。
到了最後,黑點逐漸練成一片,將原本雪白的地平線給均勻的塗抹上了一層異常清晰的黑。
咚咚咚咚......
伴隨着黑點的靠近,冬城的城牆也開始了震動起來。
亞倫望着遠處烏壓壓的人羣,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他偏頭望向身側不解道。
“帝國方面還是沒有消息麼?”
伊娃面無表情的瞥了亞倫一眼,良久,女人凝望着遠處轟隆隆如同海嘯般前進的大軍,喃喃道。
“帝國方面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曉,他們如今自己都是自顧不暇,哪有時間去管理邊疆的戰事。”
亞倫一愣,轉頭看着遠處的地平線,露出了一抹苦笑。
“說的也是。”
距離那次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半載了啊......
望着遠處黑壓壓如同烏雲般席捲而來的大軍,亞倫忍不住想着。
隨着那條巨龍準確無誤的襲擊了帝國的都城後,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當今的皇帝因爲那場突如起來的災難英年早逝,其下的皇子皇女開始明爭暗鬥,原本應該天隔一方的卿王們也因爲一場巧合聚到了一起,這讓帝都這原本就一片渾濁的水池變的更加風雲變化起來。
若不是因爲那一場意外.....這一切也不會結束的如此突兀.....
亞倫想到這,又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唉.......”
伊娃瞥了眼亞倫,盯着遠處的光景看了看,半晌,她眨巴着眼睛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說起來....帝都如果沒有你最後的力挽狂瀾.....說不定咱們現在的情況會更糟糕。”
“咳咳.....”
亞倫的話語一下子噎在了口中,他乾咳了兩聲,一臉尷尬的看着伊娃。
伊娃見到亞倫反應如此之大,轉頭一本正經的衝着亞倫眨巴了兩下眼。
“我難道說的有問題麼?”
亞倫忍受不住伊娃那不知疲倦的熱切視線,抽動着嘴角偏過了腦袋。
半晌,亞倫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那不全都是我的功勞....如果沒有米拉的輔助,我想也不會做的如此順利。”
伊娃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你的家臣...確實給了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但是....”
伊娃話鋒一轉,再次擡頭看向亞倫,穿着素白斗篷的高挑身影,望着亞倫看來的視線,與之對視後,一字一句。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相信你自己...若是沒有你....那也沒人能夠在我們趕來之前保住皇宮....”
亞倫一愣,眼裡閃爍着難以置信的光芒,看着伊娃。
“你.....你在安慰我?”
“嗯?”
伊娃面無表情的歪了歪腦袋。
“有什麼不可以的麼?”
亞倫:“........”
許久,亞倫強擠出了一抹苦笑,搖了搖頭。
“不....只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極北卿,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罷了。”
伊娃盯着亞倫看了許久,緩緩轉過了腦袋,她面無表情的盯着遠處已然行至城門下,排好了陣型的大軍看了許久,半晌,纔開口道。
“我或許與你想象中的那樣有些區別.....但是我並不認爲那是對我的侮辱/”
亞倫嘴角微張,盯着伊娃的背影看着.....慢慢的,亞倫似乎又回想起了在帝都那夜的經歷,他抿了抿嘴角,張口道。
“我.....”
“好了。”
伊娃徑直打斷了亞倫的話語。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伊娃望着遠處已然在城門外結陣完畢的軍隊,眼神逐漸凝實。
亞倫愣了愣,隨着伊娃的視線朝着城下看去,當看到一個個身高一米左右,身披着厚實的動物毛皮,嘴裡嗚嗚的喊着不明所以的語言的蠻族時,亞倫的眼裡閃過了幾分明悟。
“他們要做什麼?”
亞倫望着千米開外結好了陣勢卻沒有選擇進攻的蠻族們不解道。
雖然這已經不是亞倫第一次參與抵禦蠻族入侵的攻防戰了.....但這種程度的入侵與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等會就明白了。”
伊娃輕輕的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後,便一言不發的盯着城門下。
亞倫見狀只得無奈的聳了聳,稍稍上前了兩步,與伊娃並肩而立。
伊娃瞥了眼亞倫,便收回了目光,沒有多說。
城門下,寒風依舊在不知疲倦的呼嘯着。
蠻族士兵們原本強撐着的身軀隨着風雪的越來越大也逐漸變的支撐不住起來。
一時間原本整齊的陣型也開始變的東倒西歪起來,軍陣裡,緩緩傳來了低沉的嗚嗚喳喳聲。
終於,在士兵的喧囂即將到達頂點之際,軍陣的中心,傳來了一陣嘹亮的嚎叫聲。
“嗚~~~~~”
宛若野獸般的嘶吼瞬間穿過了浩蕩的人羣,原本有些緩散的隊伍也逐漸停止了喧囂,士兵們帶着不安與畏懼,乖乖的站在原地。
伊娃盯着城門下的人羣,突然沉聲道。
“來了。”
“什麼?”
亞倫挑了挑眉問道。
伊娃沒有說話,而是衝着遠處的蠻族方陣仰了仰下巴。
亞倫見狀順着伊娃的視線看去。
良久。
一陣沉穩敦實的腳步聲緩緩從密密麻麻的蠻族士兵身後響起,遠遠望去,原本排列整齊的蠻族士兵們,一個接着一個如同多米諾骨牌樣朝着四周散去。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了亞倫的面前。
那似乎是一個看不出樣貌的.....女人。
亞倫盯着城門下的身影看了看,下意識的想到。
映入眼簾的是一批足足有一人高的座狼,烏黑蓬鬆的毛髮順着風雪在寒風中舞動着,但讓亞倫驚訝的不是這些。而是坐在座狼上的身影。
亞倫盯着那人,忍不住皺起的眉頭。
那人身穿一件厚實的獸皮衣裳,臉上用不知是什麼動物的鮮血畫上了詭異的符號。
比起一般的蠻族,那人的身高要高上許多,她一手持着還沾染着些許動物毛皮鏽跡斑斑的單手斧,一手按在身下的坐騎腦後,似乎正在低語着什麼。
許久,那人衝着身旁的蠻族高聲吆喝了兩聲,便一扯胯下坐騎的繮繩,朝着城門下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