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噠。
噠。
厚底的馬靴敲擊在有些陳舊的木質階梯上，好似一柄重錘敲擊着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
鑲嵌着寶石的腰帶隨意的耷拉在醉醺醺的男人的腰間，卡爾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揮舞着不知從何而來的精緻刺劍，搖搖晃晃的從樓梯上走下。
米白色的貴族織物衣裳上，點綴着絲絲藍韻的圓環掛在卡爾的胸口。
那是恩多利昂家族的家徽，也是卡爾的得意學派，空間學派的標誌。
從嘴角留下的酒液侵染了卡爾的衣衫，讓他渾身的精緻都染上了幾分不羈與放縱。
“嗝.....”
打了個酒嗝，卡爾眼中含着笑容看着亞倫。
“小傢伙.....要不是我剛剛救你...你恐怕就要死在那廢物手上了啊。”
亞倫搖了搖頭沒有爭辯，對於他來說，雙環的法術即便是肉體他也可以毫髮無傷的接下....但秉着不節外生枝的想法，亞倫沒有解釋，朝着卡爾點了點頭。
“多謝卡爾爵士。”
“參見卡爾大人！！！”
一旁的僱傭兵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嚴肅的雙手撫胸，向着卡爾行了一個標準的帝國禮。
卡爾隨意的揮了揮手就當是打發了，目光依舊死死的盯着亞倫的身上。
半晌，這個中年男人哼笑了聲，手中的刺劍遙遙的舉起指着亞倫。
“現在仔細想想，從我見到你的第一次開始就每碰上什麼好事情.....來吧，我親愛的亞倫，說說看這一次又是因爲什麼原因讓一個豬玀在我的眼皮下引爆了法術卷軸？”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無奈的攤了攤手，亞倫嘆了口氣，面色坦然的看向了卡爾。
“我只是來替我的朋友要回屬於她的錢罷了。”
“多少？”
“一枚金幣。”
卡爾：“.......”
有些難以置信的夠了夠脖子，將亞倫上下打量了一番，險些失聲的喊道。
“難道現在的施法者已經窮的連一金幣都沒有了嘛？”
“那不一樣....”
亞倫認真的搖了搖頭。
“我有錢與否不是能被他人欺騙的理由。”
卡爾一愣，隨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不過問題來了....那個叫西蒙的混蛋我也是有些瞭解...因爲一枚金幣就要引爆法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麼？”
卡爾一幅看透了一切的表情，手中的刺劍遙遙的指着亞倫，面色逐漸陰沉。
“若是讓我看到你的一絲猶豫....那這把劍下一秒就會出現在你的咽喉前。”
四周徒然一冷....感受着卡爾若有若無的殺意...亞倫臉色平靜的指了指周圍。
“旁邊人很多....你可以問問他們。”
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這讓原本篤定亞倫另有所圖的卡爾微微皺了皺眉。
難道....真是因爲一枚金幣？
荒謬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隨即卡爾便其壓在心底。
絲毫不掩飾自己殺意的轉過了腦袋，對於自己治下的僱傭兵，他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卡爾惡狠狠的盯着在場的所有人一字一句道。
“給我把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講清楚！”
“是！”
就在衆人都在面面相覷之時，看似憨厚的強尼搓着雙手站起了身子，先朝着卡爾鞠了一躬後這纔開始娓娓道來。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伴隨着強尼的話語，卡爾的緊皺的眉頭越來越深.....等到故事到了尾聲，中年男人的臉上已經是滿是陰鬱。
揮手示意強尼閉嘴，卡爾看向了四周。
“他剛剛說的是事實麼？”
僱傭兵互相看了看，有些惶恐的朝着卡爾點了點頭。
“嘖......”
煩躁的嘖了聲，卡爾揮手間將刺劍拋向了空中。
下一刻，刺劍在一整漣漪下消失不見，在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大廳前的鹿角掛飾頭頂。
“下次給我注意些...”
無可奈何的瞪了亞倫一眼，得知了真相的卡爾也沒了問罪的興致，擡頭朝着二層那半掩着的大門吼道。
“利拉德！你還要在裡面躲多久？！！！”
不過時，半掩的房門裡響起了有些諂媚的聲音。
“哎....來了來了，大人你等等。”
一個身披獸皮的大漢嬉笑着搓着自己的手掌就從房門裡走了出來，將臺階踩的咯吱直響咕嚕一瞬來到了卡爾的身側。
“大人你還有什麼事情麼？”
“剛剛你怎麼不出來？”
卡爾沒好氣的瞪了這個看似高大但是欺軟怕硬的分會長一眼。
不少僱傭兵也是看到平日裡暴虐無比的分會長露出這種表情，眼神中閃爍着驚異。
先是狠狠的瞪了自己的手下一眼，利拉德隨即笑着轉過身子看向了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搖晃起酒瓶的爵士。
“這....不是等着大人你做出判決麼....”
“判決？”
卡爾挑了挑眉。
“判決什麼？”
看着利拉德有些猶豫的指了指亞倫，卡爾嗤笑了聲，看向利拉德的面容逐漸陰沉。
“施法者的事情需要你來插手麼？”
膝蓋下意識的一軟，這個比卡爾要高上一個頭的中年壯漢佝僂着身型在卡爾的面前唯唯諾諾道。
“不....不敢...”
“管好你的行會.....不要再讓剛剛那樣的瘋子出現了....”
看着利拉德的這副模樣，卡爾沒好氣的說的聲。
“是...”
腦袋幾乎要埋到了脖頸，利拉德應道。
盯着利拉德看了會，這個在衆人眼中喜怒無常的哈根鎮管理者才轉過了腦袋。
只是他並未選擇離開，反倒將目光看向了在場的所有人。
除了那個讓他心煩的新晉施法者。
不論男女，目光一一從他們的身上掃過，卡爾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不錯。”
中年男人認可的點了點頭。
“你的行會還有多少僱傭兵？”
“職業的僱傭兵大概有一百名....非職業的獵人大概有兩百左右...”
“那就是三百人了。”
卡爾滿意的點了點頭。
“將這三百人都交給我。”
利拉德：“........”
片刻沒等到迴應，卡爾的眉頭一挑。
“怎麼？不願意。”
“不....不敢。”
利拉德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看向了卡爾。
“可.....僱傭兵....大多都是自由民。”
一旁的傭兵們此時也反應過來，連忙附和道。
“是啊，卡爾爵士...我們都是自由民！”
“我給哈根鎮繳納了五年的稅收！”
......
耳畔的喧囂男人充耳不聞，自顧自的拿着酒瓶噸噸噸的喝着酒，等到喧囂漸漸停息，卡爾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嗝....是啊....自由民....生的自由，死的也自由，不是麼？”
一陣不知從那飄來的冷風呼嘯，吹進了所有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