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咎?那也要爲師願意才行吶, 小合歡。”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夏合歡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耳邊風起, 視線裡一片旋轉之後, 夏合歡落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師……父?”
夏合歡僵硬地一點一點擡起頭, 看見殷孽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 鼻子一酸, 不知道爲什麼竟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們明明才兩天未見。
殷孽脣邊的笑意淡淡,他的目光在看見夏合歡那血淋淋, 看起來十分嚇人的脖子時,也好像沒有半分變化。他伸手, 冰涼的手指惡意的在那處肌膚上游走, 看着夏合歡瑟縮着, 又不敢反抗的樣子。
“師父……”
夏合歡咬住牙沒敢喊出聲,殷孽握住她腰的手力道打的簡直讓她懷疑, 他是不是要將她的腰給折斷。壞了,殷孽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合歡,爲師不如給送你樣禮物吧?”
“嗯?”夏合歡不解。
殷孽用指腹一點點摩挲着那溫熱的血跡,看那血跡越擴撒越大,乍一看, 不知道的人怕還以爲夏合歡脖子上是被割了多深的口子一樣, “爲師送你個寒鐵做成的項圈, 這樣, 那些人就不會次次想要折騰你的脖子了, 不好嗎?”
夏合歡嘴角抽搐着,簡直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好, “那個,項圈什麼的不給是狗帶的嗎?”她是人啊,要不要這麼重口味。想歪的夏合歡羞恥捂臉。
“爲師給合歡特製的,怎麼可能會跟狗的一樣呢?”
“呵呵……師父,還是算了吧!”
“爲什麼算了呢?沒有項圈拴着,誰知道小合歡又會跑到哪裡?”殷孽眯起眼睛,狹長的鳳眸那裡那一絲冷意,讓夏合歡後背發涼,好似窺見了什麼不可看見東西的冰山一角。
不能說話被迫和夏合歡一起承受殷孽怒氣的系統簡直是要爲宿主的遲鈍給跪了,能不能求你聰明點!師父黑化了!還不趕緊急救。
系統生怕突然開口,吸引了師父的注意力會慘遭毒手,愣是半點提示都不敢說。反正師父再怎麼黑化,宿主也頂多是遭點罪而已,總比它再次被弄癱系統來得好。本着如此精神,系統果斷閉口,宿主自求多福吧!
還好夏合歡是遲鈍了點,不是智商蠢到無可救藥,雖然她不知道師父是黑化了,可是她看出了師父情緒不對,這種時候……
夏合歡主動伸手抱住了殷孽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對方平穩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只是聽着,夏合歡的一顆心就安穩下來了。就好像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殷孽和她,只要殷孽站在她身邊,無論是顛沛流離,還是危機四伏,對她來說,從此都是桃源盛世。
一個人,一輩子,能遇見這麼個人,也是值了吧?
夏合歡嘴角的笑意擴大,“師父不怕,我還活着。”
“哼,笑話,爲師怎麼會……”
“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太想念師父了,是我離不開師父。”夏合歡驀然擡起臉,燦然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所以,強大到無所不能的師父,答應我件事唄。”
“說。”殷孽不爲所動。
“師父,從此我們只有死別,再無生離。師父,敢答應我嗎?”
夏合歡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殷孽,殷孽動容,脣畔的笑意收斂,眼中泛起夏合歡看不懂的神色。
半晌沒得到答案,夏合歡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殷孽將夏合歡的不安看在眼裡,幽深的眸子不起波瀾,如驟然沉澱的深淵,“有何不敢?”
薄脣輕啓,殷孽逐字逐句說道,“合歡你可明白你到底是向爲師要了什麼承諾?”
“我知道。”夏合歡眉眼彎彎,用力點了點頭。
或許她在明白在心意上笨了點,但是不好意思,她這人沒什麼優點,就一個——撞破南牆不回頭。
師父黑化危機接觸,圍觀全過程的系統默默給宿主點贊,攻略師父就要這種一往無前的勇氣,敢在別人面前表白,還自帶屏蔽功能的宿主真是好樣的。
“早知道你們是這種關係,我就不會那麼輕易任你從我手上逃掉了。”幕天澤慘笑道。
他輸了,輸得一無所有。
一直裝花瓶聽牆角的長寧默默站了出來,天知道他是有多佩服幕天澤的勇氣,這種話都說的出口,這不是明擺着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公子這幾人要如何處置?”
早在夏合歡和殷孽兩人眼裡看不見別人只有對方的時候,長寧已經會意將在場的三人都控制起來了,被公子打廢了一條胳膊的黑衣人,根本沒什麼戰鬥力的幕天澤,和聽見夏合歡與殷孽之間對話後,直接束手就擒的荊陵遊,
夏合歡這才記起屋裡除了她和妖孽之外還有別人呢,刷的一下,夏合歡臉直接紅到耳根。剛剛只顧安撫炸毛妖孽了,根本沒注意到別的,太丟臉了啊!
殷孽看也不看那三人,只是冷冷吩咐道:“都殺了吧!”
“等等!”夏合歡叫停,不能就這麼殺了啊!殷孽挑眉,夏合歡拽拽了他袖子,示意他低下頭。心情極好地殷孽伸手捏了捏夏合歡的臉蛋,微偏頭,身高差距略大的夏合歡只能悲劇地踮起腳尖,爲了維持平衡,整個人都要趴着殷孽身上了,在旁人看來,實在是非常親暱曖昧。
殷孽的手好似不經意間鬆鬆圈在夏合歡腰間,那□□裸彰示主權的行爲,不知道刺痛了誰的眼睛。
“師父,不能殺,他們是任務人物”
“他們?”
“額……幕天澤和荊陵遊。”
“嗯?”
見殷孽再次一挑眉,夏合歡爲了保證兩人的性命,只好賣隊友,“系統這麼說,他們要死了,我可能也要受牽連,說不定……”
“系統?”如果不是夏合歡主動提起,殷孽幾乎都將這個存在感薄弱的小東西給忘了。
默默躺槍的系統君:“……”
它再也不相信宿主是蠢萌了,哪有蠢萌會賣隊友,騙子!
“爲師知道了。”
殷孽的目光在夏合歡的脖子處短暫停留了下,傷口已經凝結成了血塊,看起來沒有那麼嚇人了,不過……殷孽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個即使被擒也依舊擋在幕天澤身前的黑衣人身上。
“很是忠心的暗衛啊!”
殷孽像是在看戲臺上雜耍人的眼光刺激到了幕天澤,在那樣的視線之下,他甚至覺得依舊固執擋在自己身前那個暗衛身影是如此的可笑滑稽。
“幕天澤你很想活着,所以即使作爲一個傀儡皇帝你也安分了這些年,不是嗎?”殷孽根本沒打算等幕天澤回話,像是膩煩了一樣,淡淡揮手道:“做了這麼些年的傀儡,你也累了吧!現在我給你個機會,他和你兩個人只能活一個。”
殷孽居高臨下俯視着幕天澤和那個暗衛,看着對方眼中露出的驚慌和掙扎,他眼裡泛起殘忍的笑意,“那你的選擇是什麼?是……”
殷孽的話還沒說完,突如其來的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引得了所有人的注意,一直沉默如山一樣擋在幕天澤身前的那暗衛悶哼一聲,伸手握住腹部,雪白的刀尖從黑衣中刺穿出來。
“……主……子……”
噗呲,噗呲,那嘶啞的聲音像是觸動了幕天澤腦海裡那根名爲瘋狂的弦,他接連捅了好幾刀,直到滿手鮮血握不住刀柄,直到那沉默的身影默默倒下,他直接對上了屋裡所有人的鄙夷眼神。
“他死了。”幕天澤強撐着扶着桌子站起身,甚至還整了整衣襟,想要和殷孽對峙,但是他一點都沒注意到雪白的中衣幾個血指印是有多麼的難看和礙眼,“一切都是因爲他。”
如果沒有他,沒有這個一心忠於自己的暗衛,他怎麼可能會生出的別的想法,是他,都是他的錯。
“是他唆使我去打夏姑娘的主意,也是他傷了夏姑娘,現在他已經被我殺了,你的氣該消了吧!”
“他讓你吃屎你怎麼不去吃屎?”夏合歡冷冷反擊,雖然是那暗衛挾持了她做人質,可是當她看到那暗衛被自己一心保護的主子幕天澤捅死的時候,心裡那點子的憤恨突然就沒了。那人沒錯,各爲其主而已,不過他的主子實在是太過卑劣了,也太叫人看不下去了。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爲負責,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宰,幕天澤我終於明白爲什麼你會一直都是傀儡皇帝了。”
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夏合歡,幕天澤嘴脣蠕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爲一個隨時可能對自己捅刀子的主子賣命。唯一一個沒腦子的傻子叫你遇見了,居然還被你自己親手殺了。”夏合歡嘲諷譏笑,“你活該是個傀儡皇帝,幕天澤,不是師父架空了你,也不是師父毀了你,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是你自己讓所有人心寒,所以選擇背棄你。”
“幕天澤,你現在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