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妲雪雖然是閉着雙眼,但是機靈的小耳朵卻靜靜的聽着周圍的動靜,空氣中除了自己的喘息聲沒有一點點聲音,妲雪在心裡慪氣:臭竹子,一定是去陪那個洛嫣兒,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閣窗鑽進的秋風吹的她臉頰生疼,她愈想愈來氣,小手捶了下軟榻,自言自語的念出了聲:“走了,就不要回來了,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話音才落。
瀟竹醇厚夾雜着戲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此話當真?”
“當......”第一個字才吐出脣邊,妲雪猛然驚覺有些不對勁兒,倏然睜開雙眼,眼前,瀟竹正負手而立,佇立在她面前,一雙深眸的眸子染了一層笑意,一瞬不瞬的凝着她。
妲雪懊惱極了,方纔自己的舉動一定被他全部看在眼底了。
死要面子的她又羞又惱:“你不是走了,那你還回來做什麼?”
“爲夫從來都沒離開過。”瀟竹的聲音溫和的如平靜的水面,一字一句如漂浮的水花激盪在妲雪的心裡。
糯糯的聲音緩緩而出:“那我也不要理你了。”話雖帶着執拗,但細細聽來卻有一番撒嬌的意味。
瀟竹的陰影從牆上慢慢滑落,他傾下身子,離妲雪的距離近之又近,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妲雪臉頰上,溫熱的大掌撫上她的小手,緊緊的握住,語氣裡卻透着一絲絲無奈之感:“雪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女子的心思很細膩。
有些時候,一些話只是爲了挽留而已。
良久。
妲雪緩緩的轉過頭,二人四目相對,她蒼白的脣瓣有些乾裂,吐出的話醋味兒十足:“你喜歡那個洛嫣兒。”
“爲夫沒有,爲夫的心裡只有你。”瀟竹的眸子溢滿了真誠,閃着一層清泓,灼灼的望着妲雪。
心裡的那道坎兒始終讓她彆彆扭扭的,她憋着小嘴兒,委屈滿滿的樣子:“可是,你都抱過她了。”
他的懷抱只能屬於自己,怎能留給別人?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瀟竹知道現在解釋什麼都是無用的,他沉了沉眸子,涼脣微動:“雪兒,爲夫向你保證,從今日開始,爲夫只抱你。”
“打勾勾。”雪兒忽然小孩子氣起來,她伸出來了一個小拇指擎在了空中。
瀟竹脣角一揚,同樣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兩個小拇指纏繞在了一起,小妲雪笑靨如花:“一百年,不許變,誰騙人誰是小狗狗。”
呵——
他的眼底蘊着一絲*溺之情,溫柔的撫了撫妲雪柔順的髮絲,忽然想起什麼,他問:“雪兒,愁召怎會在揚州?”
這件事情若細細想來,瀟竹覺得十分蹊蹺,無緣無故的被人放暗箭,洛嫣兒的出現和受傷,愁召的及時出現,妲雪的重傷,這一切都很可疑。
妲雪搖搖頭,小眉頭皺在了一起:“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掉進湖裡的時候,愁召也跟着跳下來的,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幽深的視線落在了閣窗上鏤空花紋上,他的冷眸閃過一絲絲複雜的情愫......
軟榻上的洛嫣兒憤怒異常,緊攥着雙拳,緊咬着銀牙,心裡極爲不平衡:憑什麼?憑什麼?我都爲你擋了一箭,在關鍵時刻,你還是棄我而去,去陪那個妲雪,難道,在你心裡那個妲雪就那麼重要嗎?
那憤怒的面容早已看不出來美麗的模子,甚至於有些猙獰,伴隨着一聲開門響,洛嫣兒迅速的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梨花帶雨的模樣蘊着楚楚可憐,一個手帕還佯裝痛楚的擦拭着臉頰上的淚痕。
“別裝了,我又不是瀟竹。”愁召一襲青灰色的點降袍,腳下一雙蟒紋緞靴,他步步朝洛嫣兒走來,嘴裡的話清冷異常,一點面子也不給她留。
洛嫣兒見來人,警惕性十足,她從未見過愁召,身子朝一邊縮了縮,問:“你是誰?給我出去!”
“出去?”愁召挑眉反問,從上至下細細的打量了洛嫣兒一番,她衣着華貴,想來是大富大貴之人,方纔暗箭亂射的一幕他從頭至尾都看的清清楚楚,總是覺得其中有一些隱情,但是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對,給我出去!”洛嫣兒沉聲,道。
愁召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軟榻前,那雙狹長的眸子毫不避諱的落在了她暴.露的肌膚上,話裡有話:“人長得是挺風.騷,就是心腸歹毒了一些。”
“閉上你的狗眼!”洛嫣兒十分厭惡面前這個男子,她雙手捂着肌膚,聲音提高了幾分。
愁召的眸子倏然落到了她的傷口上,幽幽地說:“活動這麼自如,而且還有力氣跟我喊,想來傷的也不是很重。”
“你......你什麼意思?”洛嫣兒的眼珠亂轉,閃着一絲絲慌亂。
愁召將她的小動作全部收入眼底,他不緊不慢的繼續說:“表面上看那些暗箭是朝你放的,但是卻沒有射中你的致命部位,反而射中了你的手臂,而且照我看來,射箭人的力度極小,箭頭根本就不深,你以爲這些能瞞住我?”
那時,已然大亂,瀟竹只顧着抵擋敵人的進攻,絲毫沒有觀察這些,也沒有考慮這些。
“你到底是誰?誰讓你闖進來的?再不出去我便叫人了!”洛嫣兒不想再與他周旋,這個人對自己有敵意,她一定要謹慎一些。
愁召將腰間的摺扇展開,一股子龍潭香氣撲面而來,嗆的洛嫣兒直咳嗽:“我可是瀟竹讓我來給你換藥,拔箭的,你把我攆出去不覺得太沒有禮貌了?”
“用不着你,讓瀟竹來。”洛嫣兒將衣裳攏了攏。
愁召的眸子彷彿一個猛獸,透着危險的光芒,他拿起旁邊的剪刀,幽幽的說:“他在陪妲雪,你還是乖乖的換藥吧,若你死了,你的戲可就不好演下去了。”
“瘋子!”洛嫣兒謾罵着。
“我是瘋子?”愁召冷哼道,他忽然執起洛嫣兒的手腕,眸子陰冷,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她:“好啊,瘋子現在來給你拔箭。”
話落。
愁召一手扯着她的衣裳,準備直接撕碎,動作還未完成。
門,被一羣人狠狠的踹開。
進來的是一羣身穿宮廷朝服的侍衛,他們身穿鎧甲,腰間別着亮劍,愁召怔愣了一下,鬆開了洛嫣兒。
忽地。
一行人整齊劃一的跪在了洛嫣兒面前,雙手抱拳,恭敬的頜首,道:“屬下來遲,望嫣妃娘娘恕罪!”
嫣妃娘娘?
愁召的眸子眯起,探究的望着她,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是娘娘?
洛嫣兒驕傲的高昂着頭,淡淡的‘恩’了一聲,而後又將視線落在了愁召身上:“來人啊,把這個狂妄之徒給本宮拿下!”
呦呵。
一言一語底氣十足。
忽地。
門外傳來了瀟竹沉厚的聲音:“嫣妃娘娘,你和往常還真是截然不同了。”
曾經的洛嫣兒膽小如鼠,怯怯弱弱的,方纔可真是好大的氣勢啊。
洛嫣兒看到瀟竹,一改神色,變得溫柔如水:“瀟公子。”
瀟竹大步行至到洛嫣兒前,望了她一眼,道:“嫣妃娘娘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洛嫣兒有些窘迫,眼色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衛:“還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退下。”
“是。”侍衛們異口同聲。
倏然。
Wшw ▪тTkan ▪¢ Ο 一個侍衛上前,抱拳道:“嫣妃娘娘,您的傷勢有些重,我方纔特請了一個郎中。”
“恩。”洛嫣兒淡淡的應着。
瀟竹神色漠漠,環視了一圈,道:“那嫣妃娘娘想看病,在下先出去了。”
未等洛嫣兒說些什麼,瀟竹和愁召離開了她的房間。
那些侍衛們也退了出去,只剩下那個郎中在屋內。
屋內清淨異常。
洛嫣兒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郎中,道:“快把我身上這層假豬肉給我拿走,快要臭死了。”
“是是是,嫣妃娘娘。”那個郎中急忙上前,用精湛的技術將那層覆蓋在洛嫣兒身上的假肉取了下來,箭插在那假肉上,郎中關切地問:“娘娘,箭沒傷到你吧?”
洛嫣兒動了動毫無損傷的手臂,道:“沒有,看來你的計謀還是很不錯的,可以重用,只是,你們通通是廢物,竟然沒有一箭射死那個妲雪。”
洛嫣兒的目的就是妲雪,但是這次卻讓她死裡逃生,實在是讓她太氣憤了。
那個郎中是假扮的,實則他是洛嫣兒的心腹,他微微頜首,受着洛嫣兒的訓斥。
良久。
洛嫣兒沒好氣地說:“還不快過來給我包紮?包紮的像樣一些,別讓他們看穿了。”
假戲真做的洛嫣兒纏着厚厚的布,那帶血的箭故意擺在了身前的八仙桌上,她眯起眸子,幽幽地說:“一會兒便可以做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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