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無緣無故的接近妲雪其實是有目的的,她的手指受傷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同時也給了她一番大大的驚喜,這樣一來便可以加速她的計劃了。
那日,玉瑤在給妲雪上藥的時候特意將她的鮮血蘊到了銀針裡面,她爲的就是這一日。
玉瑤的那張麪皮被她完好的鋪在了梳妝檯的檯面上,這張麪皮,暫時還有大用處的。
她張開了大嘴,嘴巴如鱷魚一般大,她將血淋淋的雙手伸進了自己的嘴巴里,使勁的往下走,使勁的往下走,一隻手將她的嘴巴都快要撐爆了,她乾嘔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但是她卻依舊往喉嚨的伸出油走着,忽而,她的手陡然拿出,雙手溼漉漉的,沾染着粘液和鮮血,她的指尖勾勒着一個透明的麪皮。
那張麪皮可是她私藏許久的麪皮,於她來說,格外的珍貴。
那根浸滿鮮血的銀針被她一點一點的穿上了細細的紅色絲線,她鏤空的雙眸落向了銅鏡旁邊,那裡貼着一個宣紙的畫像,畫像上面正是妲雪的容貌。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陰森的笑容,面對着那個畫像,指尖握着血紅的銀針去縫製手裡的麪皮。
一點......一點的縫製。
從眉毛到眼睛,從眼睛到鼻子,從鼻子到嘴巴。
每一處,每一個細節她都沒有放過。
很快的,那張麪皮上印刻上了妲雪清晰的容貌,只見血染銀針的鮮血開始活動起來,那流淌的鮮血慢慢的注入了那張死氣沉沉的麪皮上,陡然間,那張麪皮竟然變得栩栩如生,容光煥發,還散發着淡淡的血腥之氣,玉瑤聞了聞,有些不滿意,隨手摸向了梳妝檯下面盛開的曼陀羅花,那曼陀羅花散發着濃郁的芳香,她將花蕊的液體灑在了麪皮上面,那血腥的氣息慢慢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香氣,她頗爲滿意的將那張麪皮扣在了臉上,銅鏡內竟然出現了一張與妲雪一模一樣的臉。
玉瑤對着鏡子內的自己滿意的大笑:“妲雪,哈哈哈,我一定要替她復仇!!!”
‘噹噹噹’
一陣敲門聲傳來。
玉瑤警惕性的驚了一下,聲音換上了柔和溫潤的腔調,她對着門口問去:“是誰?”
屋外,瀟竹有磁性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玉瑤姑娘,是我,你歇息了嗎?”
一聽是瀟竹,玉瑤急忙用自己的妖法將眼前的一切變幻回來,梳妝檯下的曼陀羅花消失不見,梳妝檯上的畫像也被她一個指尖旋起的火花燒燬,她迅速的將妲雪的麪皮摳了下來放進了抽屜裡,而後有將玉瑤的麪皮貼在了臉上,待一切都恢復如初後,玉瑤才溫婉的起身,邁着細碎的蓮步走到門口,將那扇門打開,一開門,瀟竹那張絕世容華的面容便映入她的眼底,她的心猛地悸動,雙手扶着門框,聲音柔柔:“瀟公子,這麼晚了你有事嗎?”
瀟竹絕美的容顏鍍上了一層橘色的燭光,他朝裡面望了望,意圖明顯,玉瑤自知他的意思,連忙閃出來一條小道來:“瞧我都忘記請你進來了,瀟公子,現在時辰還早,若不急着歇息,玉瑤爲你斟茶喝。”
“甚好。”瀟竹並未拒絕,一腳踏進了玉瑤的屋內。
環繞了一圈,瀟竹落座,手臂耷在檀木桌上,玉瑤身子纖纖來到瀟竹面前,手裡捧着一壺熱氣嫋嫋的茶盞,她徑自爲瀟竹倒了一杯:“瀟公子請用茶。”
“恩。”瀟竹應聲,一手接過茶盞,品嚐了一口,醇澀的茶香縈繞在舌尖,瀟竹陶醉的微閉了雙眸,半晌,真誠的稱讚道:“甚好。”
“瀟公子喜歡就好。”玉瑤欣喜的說。
瀟竹將茶盞放下,凝着玉瑤,問:“明日我們幾時趕路?”
她坐在瀟竹的對面,一雙水眸深情款款,她思量了一番,道:“明日卯時就上路,瀟公子你覺得如何?”
“卯時?”瀟竹思忖了一番,轉而應道:“甚好。”
燭光搖曳,茶香嫋嫋。
亥時,瀟竹便回到了自己房間歇息,路過妲雪的房門口時,他駐足了一番,望着她的燭光常亮,忍住進去的衝動,最終回到了自己的房內。
這*,他們徹夜未眠。
子時。
陰沉沉的天幕已然全部黑暗了下來,秋風呼嘯的刮在耳邊,死死的剮蹭着人的臉頰,似乎想要把人的麪皮給割下來一般,翻滾着的陰雲將天邊的星星,月亮全部吞沒了,萬物都在隨風發抖,那蒼老的樹木耷拉着殘缺的枝葉,樹幹上的貓頭鷹一動不動的坐在了上面,它睜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靜靜的看着由遠處緩緩走近的玉瑤,慢慢的颳起了一陣狂風。
玉瑤一襲白色的長裙,那長裙拖地,上面繡着簡單的花紋,她柔順的髮絲簡單的披散在腰間,她只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那髮髻上插着一根蝴蝶簪子,微風拂過她的面容,吹起她的髮絲,那張臉讓人驚愕不已。
正是妲雪的麪皮,她長了一張跟妲雪一模一樣的臉。
貓頭鷹被她全身上下所呈現出來的殺戮之氣嚇的直撲騰翅膀,‘撲撲啦啦’的聲音引起了玉瑤的注意,她冷冽的眸子一掃,忽然,大掌旋起一道黑風,胳膊抻的長長的,將那樹木上的貓頭鷹一把捏在了手裡,硬生生的捏斷了貓頭鷹的腦袋。
一聲悽叫聲掃蕩在空中。
玉瑤的腳下騰起一股子強風,運用極強的輕功飛到了京城旁邊的一個鎮上。
深夜,戶戶安靜,人人入睡。
一雙無影腳躍過了一個土牆,順着薄薄的閣窗徑直翻入了一戶農家,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玉瑤的手裡點燃了一個紅色的蠟燭,大步流星的闖入了主人歇息的屋內。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炕上的人睜開了眼睛,一個打滾連忙爬了起來,全身顫抖裹着被子,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下的玉瑤,問:“你......你是誰?”
玉瑤面色陰冷,髮絲飄揚,那張面容清晰的映照在燭光下,她望着炕上的一對夫妻,血紅妖嬈的紅脣輕啓:“我叫妲雪,是專門來殺你們的。”
“什......什麼?”炕上的夫妻嚇的直哆嗦:“妲......妲雪是誰?”
玉瑤冷笑,笑的悽慘滲人,那張臉忽閃忽滅,一會兒變成妲雪的模樣,一會兒露出了狐狸的嘴臉,炕上的夫妻嚇的瞳孔擴散,失聲尖叫:“啊——妖怪啊,妖怪啊,是個狐妖啊。”
玉瑤邁着細碎的步子緩緩湊近他們,幽幽的說:“是的,我是狐妖,我的名字叫妲雪,你們知道接下來我要做些什麼嗎?”
夫妻兩個人早已嚇傻了,額間佈滿了汗水,全身直打哆嗦:“不......不知道。”
“選吧,你們兩個人得死一個。”玉瑤大言不慚的話揮霍在空中。
“不要啊,饒命啊,狐妖大人饒命啊。”兩個人連連磕頭。
玉瑤冷笑一聲,冰涼的指尖挑起了那個婦人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她,忽而,她的眼睛如浸了鮮血般刺紅,她露出了狐狸的嘴臉,面目猙獰,尖銳的指尖狠狠的插在了那個婦人的脖頸上。
脖頸上的大動脈破血而出,那鮮血直噴到了對面的白牆上,那個男人嚇的暈了過去。
玉瑤津津有味的吸着那些鮮血,而後混着白牆上的鮮血寫上了刺目的大字:狐妖妲雪,替天行道。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子時後,戶戶淒厲的哀嚎聲響徹在空中......
清晨。
東方出現了瑰麗的朝霞,千花屋的屋頂飄着縷縷炊煙,空氣中瀰漫着輕薄的紗霧。
玉瑤換上了自己的麪皮,一襲粉色的翠煙沙薄裙,梳着兩個飛天髻,她將八仙桌展開,手裡端着熱騰騰的白粥和小菜,而後又細心的用一個乾淨的罩子罩在了上面。
待這一切整理好後,玉瑤前去敲瀟竹的門,一隻手才叩在木門上,門,便被瀟竹拉開。
玉瑤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望着瀟竹玉樹臨風的模樣不禁羞紅了臉,小女人的羞怯,愛慕的模樣如數表現在了臉上。
“瀟公子,早。”玉瑤柔聲細語。
瀟竹神情漠漠:“恩,妲雪可起來了?我們該趕路了。”
玉瑤欲言又止,她指了指八仙桌上的吃食,道:“妲雪姑娘好像也起來了,不如我們用完早膳在趕路吧。”
瀟竹想了想:“也好。”
“瀟公子,那過來用膳吧。”說着,玉瑤拉着瀟竹坐在桌前。
‘吱嘎’一聲。
妲雪的屋門被推開,她一襲白色的長裙,髮髻上插着那支蝴蝶簪子,神色有些憔悴,擡眸,映入眼簾的便是他們二人親暱的坐在一起用膳,玉瑤貼心的站起來爲瀟竹盛着白粥,聽到響動,玉瑤放下勺子,招呼着妲雪:“妲雪姑娘,快過來用早膳。”
“我不餓。”妲雪的聲音帶着慪氣。
瀟竹凝着她,才*而已,竟然覺得她瘦了一圈,那張臉蒼白的像紙一樣,兩個眼睛又紅又腫,眼窩下的黑眼袋那麼重。
“妲雪,過來用膳。”瀟竹用命令的口吻說着。
師命不可違,妲雪只好乖乖的坐在桌前,三個人安靜的吃完了早膳,將包裹全部打理好,乘着玉瑤家的馬車上路了。
千花林的霧霾早已散去,呈現出來的是一片湛藍的天,瀟竹的手臂上放着大氅,因山路崎嶇不好駕車,所以三個人步行了一段路途。
慪氣的妲雪慢悠悠的走在後面,瀟竹停了下來,行至到妲雪身邊,將手臂上的大氅遞給她:“披上。”
妲雪黯淡無光的眸子瞬間閃過一抹晶亮,欣喜的接過大氅:“師父,你關心我。”
“你是我的徒兒,師父關心徒兒是應該的。”瀟竹故意將妲雪的情愫扭轉開來,以師徒的引子來做擋箭牌。
未等怎樣,瀟竹大步流星朝前方走去,將另一個大氅體貼的披在了玉瑤的身上。
這一幕,看在妲雪的眼底,刺痛了她的心。
他......親自爲她披上。
她氣的直接將大氅脫了下來,扔到了馬車上,而瀟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加以阻攔。
一路顛簸,三個人總算走出了千花林,進入了城鎮。
一進城鎮,瀟竹只覺得四處充斥着異樣的氣息,好像這裡的每個人都緊張兮兮的。
聽到熱鬧的聲音,馬車裡的妲雪按耐不住她那歡快的性子了,她急急的拍着馬車:“師父,師父,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聽及。
‘籲......’的一聲,馬車前方的馬兒站穩了腳步。
瀟竹徑直從馬車上下來,將簾子掀開:“怎麼了?”
“師父,是不是已經到城鎮了?”妲雪扒開小腦袋四處張望着。
“恩,到了。”
“師父,我在馬車裡快要悶死了,我想下來走一走。”妲雪的眸子裡閃着一絲期許。
“好,但你不許亂走。”瀟竹叮囑道。
妲雪一邊從馬車上跳下來,一邊答應道:“好的師父,我不會亂走的。”
管她呢,先出來再說,反正腿長在她的身上。
她伸展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興奮無比,好久沒有到這麼熱鬧的集市上來了。
妲雪像一個好奇寶寶似的看看這兒,看看那兒的,馬車停靠在了一個茶樁的木樁旁。
瀟竹跟在妲雪的身後,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莫要走丟了纔好啊。
她無比雀躍的一蹦一跳的來到了一個販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前,指着那一串串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喜滋滋的說:“老闆,給我拿一串。”
“好咧......”老闆握着冰糖葫蘆遞給妲雪,擡頭的那一瞬間,猛然失聲尖叫起來:“啊——妖怪啊,狐妖出現了,狐妖出現了啊。”
這麼一吼,衆人紛紛朝妲雪看過來。
在看到妲雪的那一剎那,所有的人大驚失色,都躲的老遠:“啊——真的是狐妖啊,嚇死人了,她怎麼白天也出來了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趕......趕緊去告訴縣太爺啊。”
呆愣的妲雪還未反應過來,衆人便一鬨而散了,她奇怪的瞅瞅自己,自言自語:“狐妖?說的是我嗎?可是我也沒有化作原型啊,爲什麼大家都知道我是狐妖呢?好奇怪啊。”
瀟竹深邃的眸子盯着這一切,只覺得事情不妙,他招呼着妲雪:“妲雪,上馬車。”
“啊?”妲雪依舊爲反應過來。
“快!”瀟竹催促道。
第一次見師父的神情如此嚴肅,妲雪也後知後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於是急忙爬上了馬車,隔着厚厚的車簾,她忍不住心底的疑惑,問:“師父,那些人爲什麼見到我都害怕呢?”
“爲師現在還不知道,在往前走一走,進了京城就知道了。”瀟竹的聲音如大海沉石般醇厚,蘊着一抹緊張不安。
一路上,妲雪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手心裡溢滿了汗水。
熱鬧的聲音愈大說明離京城愈發的近了,在此期間,瀟竹曾經停下馬車,卻發現從方纔那個城鎮開始,一路走來,沿着牆壁上全部張貼着懸賞通知。
他捏緊了懸賞通知,心裡如壓了一塊兒重重的石頭。
上面清清楚楚的畫着妲雪的畫像,而且還道明瞭妲雪如何殺人性命的過程。
事情實在是太棘手了。
愣神之際。
前方有一片吆喝聲讓瀟竹不得不將馬車停下。
“停停停,例行檢查!”幾個官兵打扮的人手裡握着兵器將瀟竹攔下。
瀟竹下了馬車,大步上前,語氣漠漠:“我們要進城。”
“來來來,讓馬車裡的人都出來。”官兵們毫不客氣的躍過瀟竹,上前就要拉開門簾。
他一個箭步擋在了一個官兵面前,神色凜然,口氣冰寒:“車裡都是女眷,你這樣貿然拉簾,恐有不妥。”
“不妥什麼不妥,我們可是縣衙門的人,有本事你找我們縣太爺說去。”那個官兵吆五喝六的十分猖狂。
“慢着!”忽而,馬車內響起了妲雪的聲音:“我們自己會下去。”
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妲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她倒要看一看,她究竟怎麼了,竟然讓整個縣城以及京城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
說着,馬車的簾布被一雙手撩開,妲雪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面容一露,那官兵嚇的差點尿褲子,面色鉅變:“啊——真的......真的是妖怪!來人啊,那個請來的法師,趕緊,趕緊把她制服了。”
這京城爲了捉妲雪早有了準備,不惜花高價請來了降妖的法師。
那個法師想來也是威力無窮,他的手裡拿了一個照妖鏡,原本薄弱的陽光被照妖鏡一汲取變得無比刺眼,他將照妖鏡左晃晃,右晃晃,而後迅速的對準了妲雪。
果不其然,妲雪那張狐狸的元神*裸的映照在了照妖鏡裡。
“啊——”
陡然間,一片轟炸,尖叫聲不斷,妲雪一瞬成了衆矢之的。
------
萬更完畢,祝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