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迢,山漫漫。
瀟竹忘記自己走了多少步,額頭上的汗水從未斷過,那蒼白的脣瓣兒因尋不來清水早已乾裂,舔一舔嘴脣,一股子血腥的氣味兒瀰漫開來。
前方,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那銀燦燦的光芒籠罩在他冷峻的面容上,鍍上了一層銀邊。
雪山,前面就是一片雪山。
那希冀就在不遠處,只要伸手便能抓到,一路上瀟竹不但拼命保存着體力,而且還繼續替妲雪收集眼淚。
摸摸懷裡,那水晶瓶已經快收集滿了。
現在已經收集到第八十九滴眼淚了。
他閉着雙眼,用自己的感知來探測着那雪山下隱埋着的冰雪,腳步緩緩踏過去,那極冷的寒度一點一點朝他襲來,他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被冰塊兒所纏繞,忍着寒冷,瀟竹最終停在了一塊兒厚雪上。
緩緩睜開雙眼,上方飄渺着濃濃的銀白色霧氣。
他的睫毛片刻便已染白,兩側的鬢角也被染白。
彎下身子,大掌慢慢剝開上面的一層白雪,一縷刺目的光芒刺痛了瀟住的雙眸,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瀟竹總算看清了雪下的情況。
那是一灘清亮的雪井。
井的周圍糊滿了厚厚的白雪,白雪上浮着一層熠熠發光的冰碴子,而那雪井的中央飄着一顆透明的冰雪,那顆冰雪是一個圓球的形狀,晶瑩剔透的沒有一絲絲雜物。
“該怎樣得到這個冰雪?”瀟竹喃喃自語,不禁思索着。
思忖了半天,瀟竹決定用仙法來試上一試。
思及,瀟竹的手掌裡懸着一抹綠色的光芒,他將光芒完全投放在雪井裡,可是那雪球卻紋絲未動,瀟竹詫異的收回仙法。
爲何這雪球不受仙法的控制?
搓了搓手掌,瀟竹望了一圈,記得以前聽妲雪說過在這千年雪山有石頭爺爺和雪山奶奶,他集中意念,揮起了一道清雪在空中,想要將雪山之靈召喚出來。
忽而。
空中劃過一抹白色的光芒。
緊接着,一個全身雪白,銀色髮絲的老奶奶出現在了瀟竹的面前,她望了一眼瀟竹,聲音滄桑的篤定地說:“想必,你便是那仙界的上竹神尊吧,曾經,你是那竹林的竹子精,老身說的對嗎?”
瀟竹看她滿頭銀髮,恭敬的頜首:“正是本神。”
雪山奶奶咳嗽了幾聲,道:“我們的雪兒都已經跟你走了,你還來做些什麼?”
聞言,瀟竹的心一緊,雪兒在過去的千萬年裡一直跟雪山奶奶她們生活在一起,現在算來,雪兒已有很久沒回雪山了,她們一定倍加思念妲雪。
瀟竹有些歉意:“抱歉,雪山奶奶,雪兒現在......不方便回來,待有機會,本神定將她帶回來。”
“帶回來?”雪山奶奶不可置信的冷哼一聲,話裡有話的說:“也許......我們再也見不到她了。”
後面的聲音愈來愈小,以至於瀟竹沒有聽清楚,纔想問一問時,雪山奶奶再一次發話:“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瀟竹猛然晃神,指着那雪井說:“雪山奶奶,我想取走雪井裡的冰雪,可是......”
未等瀟竹說完,雪山奶奶將話瓣兒接過來:“可是你沒有辦法取走,對嗎?”
“對。”瀟竹坦誠的說。
雪山奶奶瞅了他一眼,問:“你要這冰雪做什麼?”
瀟竹有些焦灼的說:“爲了救妲雪,妲雪的眼睛......她的眼睛看不見了,我去求佛祖,只有用冰雪和......一個法子才能讓她覆命。”
聞言,雪山奶奶狠狠的往後踉蹌了一下子,喃喃自語:“原來......原來真的是命中註定。”
“雪山奶奶,您說什麼?”瀟竹望着雪山奶奶驚愕的表情疑惑地問。
雪山奶奶連忙擺手:“沒......沒什麼,老身問你......”
說着,雪山奶奶杵着柺杖儘量快步來到瀟竹面前,低聲地問:“老身問你,你救妲雪的法子是不是......”
聽及。
瀟竹驚訝萬分:“雪山奶奶,你怎麼知道?”
雪山奶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唉......命中註定,命中註定啊,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啊,你有心了,不過,你可想好了?”
他低垂着眉眼,眉宇間染了一層溼漉漉的雪霧,忽而擡眸,再擡眸,眼底蘊着濃濃的堅定,一字一句落地有聲:
“我......一定要救她。”
半晌。
“好,好,老身告訴你,這冰雪是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它不吸收一切的仙法,妖法,魔法,但是,它卻只讓肉身來靠近,這回,你明白了嗎?”說着,雪山奶奶的身影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留下了一聲空蕩蕩的迴音:“年輕人,自己慢慢參悟吧,參悟明白,這冰雪便是你的了。”
“雪山奶奶,雪山奶奶......”瀟竹環繞了一圈,呼喚着,卻在也得不到任何的迴應。
坐在覆滿白雪的岩石上,瀟竹慢慢參透着雪山奶奶的話。
只許肉身來靠近,只許肉身來靠近。
腦子裡閃了一道靈光:他明白了,他明白了。
行至到雪井旁,瀟竹望着那幽深冒着嚴寒之氣的雪井,咬了咬銀牙,似要做出一番決定。
輕輕撥開外面那一層薄雪。
瀟竹雙腳騰空。
跳!
他義無反顧的跳進了零下極寒的雪井內,全身是那刺骨的冰冷瘋狂的朝他席捲而來,彷彿要吞噬掉他的骨頭縫兒一般,肌膚一瞬被凍紫,手指頭的關節變得僵硬,從未感受過如此至寒的冰冷。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千年雪山。
他的腦仁被凍的不能思考問題,雙眼浸滿了寒雪,他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用僅存的意識去摸中間的冰雪。
手掌緊握,撕心的寒冷飽脹在他手心裡的每一個神經上,十指連心,他的心彷彿也被冰結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並不在意那寒冷,因爲他知道,他終於摸到了那冰雪。
因爲他知道,妲雪......終於有救了。
從雪井出來以後,瀟竹的全身早已溼透了,呼嘯的寒風一刮,瀟竹的髮絲都已經結冰,胡亂的抹了一把臉,瀟竹將冰雪小心翼翼地存放在了懷裡,繼續朝前方走去。
不遠的前方生長着一株綠油油的仙草,在這白茫茫的雪山裡顯得格外醒目,他快步走去,定睛一看。
這仙草竟然是——斷情草。
斷情草,服了斷情草便會忘記自己所愛的人。
他呆滯的看了一番,大掌擎在空中,最終,還是將那斷情草拔了起來收在了懷中。
殊不知。
仙界的月老祠在瘋狂的動盪。
一襲紅色喜服的月老望着那枯萎的姻緣樹,深深的嘆了一口,隨後又將視線落在了姻緣樹上的兩根姻緣線上,那兩根姻緣線爭相恐後的想自我犧牲,保護對方,月老幽幽的自言自語:“你們的情......早已命中註定啊。”
將冰冷的衣裳用仙法弄乾以後,瀟竹馬不停蹄地朝京城趕去,他要確定妲雪嫁給太子的時間,這樣他纔有所準備來醫治妲雪的眼睛。
京城。
早已入了冬,只可惜,一場雪還未落下。
瀟竹幻化着隱形來到了太子殿外,他倚靠在長廊的柱子上,凍得瑟瑟發抖,小喜子首先發現了瀟竹,拍了拍太子,道:“太子,你瞧,是瀟公子。”
聽及,太子一甩衣襬急忙上前,上下將狼狽不堪的瀟竹打量了一圈,驚愕的問:“瀟公子,你怎麼了?”
瀟竹擺擺手,望了望天:“太子,在下這次特意前來,就是想問你一句,你何時迎娶妲雪?”
太子微微一愣:“瀟公子,我想還是算了吧,妲雪她不願意嫁給我。”
“不行!”瀟竹捏住太子的肩膀,語氣有些激動:“必須讓雪兒嫁給你,難道你不想讓雪兒復明了?”
“我想,但是......但是妲雪已經知道上次你偷偷來看過她了,所以......所以她現在正在鬧情緒,說死也不肯嫁給我。”太子將實話說了出來。
瀟竹的眉宇間凝了一抹愁雲:“太子你......你怎麼能告訴她。”
“我......”太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在她面前不敢說謊,所以只好告訴她了。”
唉......
瀟竹的手指揉着兩額,半晌,緩緩地說:“妲雪那邊,我來想辦法讓她死心吧。”
“也好。”太子應道。
忽而,長廊邊傳來了一聲悶響,二人下意識紛紛回頭,妲雪跌倒在了地上,她的小手慌亂的摸着前方,嘴裡焦急的喃喃自語:“師父,是你嗎?師父,師父,是你嗎?我聽到你的聲音了,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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