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的要求

師父不斷袖

仔仔最近很可憐,瑤姑姑不肯再抱他到處玩了,每天看見仔仔屁顛屁顛走過來時馬上紅着臉跑開;舅舅也不帶他去看抓魚了,不買糖葫蘆給仔仔;娘娘更加可惡,不僅罵仔仔不乖,還兇爹爹每天帶壞他;爹爹說,孃親不理他了,他得去哄孃親……所以,小仔仔只好每天拿着根樹枝,小小胖胖的身體躲到隔壁小魚家的菜地裡,埋頭畫圈圈,小魚比仔仔小一歲,粉粉嫩嫩的女娃,只要看見仔仔戳她家小菜園,她立刻奔出來,撿起小石頭扔仔仔,通常仔仔都是躲閃的時候趁機靠近小魚,然後突然撲倒對方,把小魚身上所有的糖都拿完,咬了還要把糖紙送回小魚嘴巴里。

這天仔仔畫圈圈活動一結束,小魚哇地一聲哭了,把她娘也給招來了,沒有意外的,仔仔被拎到爹爹面前。爹爹繃着臉皺眉,“知不知錯?”

仔仔第一時間捂住小屁屁,不住地點頭,樣子頗爲委屈。

白禹一把撈過他橫放在自己大腿上,巴掌還未落下,仔仔的眼睛已經緊緊閉上,他一低頭:“你要是聽話我便不訓你。”

父子倆一番協商後,白禹把他的小身體安全放落下地,“自己去和你孃親說。”

小魚孃親剛找玉術訴說完自己女兒如何被仔仔欺負的,玉術一個勁地點頭表示一定好好“教育”兒子,拉扯了近半個時辰,才送走了嘮神。小魚孃親剛走,仔仔便在玉術門外探出半個腦袋,靈活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仔仔,你進來。”

“爲什麼總要欺負小魚?你要糖,讓爹爹買給你便是,怎能搶女孩子東西?”

仔仔把食指咬在嘴裡,“爹爹不給我買。”要是能買,他爲啥還去搶?

玉術心裡有些憤怒,這麼小的兒子吃個糖都不肯買?師父心裡終究還是沒有她們母子二人。“就說他不給你買糖,孃親再也不會理他。”

仔仔很認真地思索片刻,歪着頭靠在玉術臉邊,把沾有不少口水的小手放在她耳後,“娘娘,你本來就不理爹爹……”

被兒子說破事實,玉術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仔仔繼續按計劃行事,紅彤彤的小嘴巴吧唧一下,響亮地親在了玉術臉上,“娘娘,我想要個妹妹玩,和小魚一樣好看的妹妹,呃,”他艱難地說出下一句:“如果有妹妹,我保證再也再也不搶小魚糖糖了。”明亮透徹的眼睛絲毫看不出破綻,不知是爹爹教導有方還是仔仔本來就有這個天分。

玉術一臉的爲難,又不忍說出真相讓仔仔傷心,她輕輕捏着仔仔肥肥嫩嫩的手背,“仔仔乖,你要妹妹,就去和姑姑說,讓她也生個妹妹出來陪你玩好不好?”

仔仔黑得發亮的大眼珠骨碌一轉,他就知道孃親會搪塞自己,小嘴微微一癟,腦袋埋進她胸前,“我不要別人生的妹妹,就要孃親和爹爹生的,你不給我妹妹玩,我天天都搶她糖,喂她糖紙……”

還沒四歲的孩子,居然都學會威脅人了,玉術的臉嚴肅起來,擺正他的小腦袋,“你認爲自己搶東西是對的嗎?”話語間加重了幾分語氣,帶了些惱怒。

仔仔當時懵了,看着孃親的眼睛一眨不眨,爹爹居然沒有告訴過他孃親會真的生氣。

玉術見他還是沒有悔過的意思,更加心急,“你要是再不承認錯誤,以後再也不要來纏着我。”

仔仔停頓傻愣三秒,嘴巴一歪,立刻放聲大哭起來,爲什麼他家娘娘比小魚孃親還要兇,他推開玉術,“仔仔也不要再理你了,你就會生仔仔的氣……”他滿臉的淚珠往門外奔去,因爲身子太小,跨過門檻時太過急切,猛撲在地,下巴磕在了地上,口裡立刻冒出鮮血來,小手也因爲滑過地面,擦出血絲。

玉術見他摔倒在地趕忙跑過去,抱起仔仔時看着他滿嘴的鮮血,心裡割得生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的手擦拭着仔仔的嘴角,“仔仔不哭,孃親錯了,是我錯了。”一邊朝着隔壁白禹家大喊:“師父……師父你快出來啊……”

仔仔一直都在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盡是血痕的小手一直抓着爲自己縫針的爹爹,就是不肯看玉術一眼,玉術站在旁邊看着仔仔受苦,嘴脣都咬出了血漬仍不肯放開。白禹凝視她片刻,“把牙齒鬆開,我不想連續幫兩人縫針。”

說到這裡,仔仔才睜開眼,偷偷地瞄了孃親一眼。

仔仔把嘴脣磕破了,裡面的牙齒咬到了口腔內壁,清洗縫針之後很快止住了滲出的血。白禹俯身抱起牀上的他,“爹爹帶你出去玩。”“等下就回來。”後面這句,是向着玉術說的。玉術一臉的慘白比仔仔更加狼狽不堪。

白禹讓受傷的仔仔騎在自己肩膀上,恰好父子倆都是一身白衣,極爲和諧。走過不少的田地和魚塘,仔仔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只是暫時無法像以往一樣咧嘴大笑,連稍稍動嘴說話都困難萬分。但他還真把爹爹當馬騎了,坐在他肩上身體一抖一抖,威風無比。

“仔仔,會不會怪爹爹?”白禹的目光有幾絲黯淡,他終究是到了何種境地,連自己兒子都要欺負,否則,現在的仔仔就不用受這樣的苦。

仔仔連忙大幅度甩頭,又怕爹爹看不到,將腦袋俯下去貼近爹爹白淨的臉龐,微微撅起小嘴巴作勢要親他,白禹側頭看見這副情景,不由得將臉往前貼近了些,笑出聲來,仔仔的嘴巴還貼着紗布,透出米黃的藥膏,眼裡的笑意卻是相當明顯,淺淺的眯成一彎月牙。

“仔仔,那你怪孃親嗎?”仔仔受苦,他不忍,玉術必定痛如刀割,讓她的心受苦,白禹同樣不忍。

仔仔的小臉瞬間凝固,不再有任何表示,可眼裡的微光似乎在透露着什麼。

白禹反手輕捏在他滑滑的小屁股上,“仔仔一定不能怪孃親,她和爹爹一樣愛仔仔。等下仔仔回去看看,娘娘肯定偷偷在哭。”

仔仔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同樣裹上紗布的兩隻小爪子拍在了白禹臉頰兩側,力度很輕,小小的身體又開始左右搖晃起來。

其實,仔仔也很憧憬未來能欺負妹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