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如此真實，聲音猶在耳邊。
喘着粗氣的季青林伸手擦掉額頭滴落的汗珠，目光呆滯的看向前方，腦中迴盪的都是剛剛的夢境。
是青殺了仙人？
這什麼情況？
噩夢嗎？
不會有這麼巧的吧？而且場景和之前一樣真實。
從第一次拿到仙人遺骨開始，季青林就做了和仙人有關的夢。
仙人手骨、脊椎骨，到這次的小腿骨。
但是因爲並沒有明確的信息指示，自己無法確認這些夢境的真實性。
按照青留下來的殘念所說的，那應該是青的魂體遇到仙人遺體而產生的某種反應，得到的夢境反饋應該都是真的。
可如果剛剛的畫面是真的，那麼之前自己所瞭解到的一切，可能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是青殺了仙人。
換句話說，是過去的自己殺了仙人。
如果是那樣的話，爲什麼青說背叛者是漣？是污衊麼？
在上一個夢境中，仙人防備的明明是漣啊。
也不對，如果青是勝利的背刺者，爲什麼他還會把自己關在山裡那麼久？
難不成青，也就是過去的自己，只留下那麼點殘念信息，就是爲了故意隱瞞自己纔是兇手的事實？
雖然只有一個畫面，但是這信息實在是有些大。
自己好像一下子從隱忍多年只爲除掉叛徒的義士，變成了釀成這一切慘劇後準備將自己洗白的混蛋。
不行，僅憑這一個畫面還不能輕易下定論，
季青林努力安撫着自己的情緒，不過手還是不由得有些顫抖。
如果一些事情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人們能很快判斷它的真假與含義。
但夢境卻不一樣，作爲旁觀者無能爲力，因爲大腦已經休息也無法去判斷事情的真僞，一切就好像真實發生的一樣。
季青林捂着胸口做着深呼吸，努力壓制仍很強烈的心悸感。
嘭——
聽到叫喊聲的江晨、玉夜和赤夜三人急忙上樓推門而入。
一進來就看到師父臉色蒼白捂着胸口，額頭滿是虛汗，神情有些茫然的看向三人。
“師父！”
玉夜和赤夜立馬想起師父還沒有做第三塊仙人遺骨的夢，這情景肯定是見到了什麼導致“舊病復發”。
知道自己的靠近會有作用，二人急忙上前擦汗疏導。
江晨還以爲是師父之前給自己解毒有什麼副作用，一臉憂心上前柔聲詢問道：
“師父，莫不是給徒兒解毒有什麼代價？”
孫義也在後面跟了進來，聽見江晨說話，心說這能有什麼代價，無非是見你這徒兒過於妖媚，用力過猛累的有些下不了牀唄。
不過進屋後看到季青林的情況也暗暗皺起了眉頭。
見孫義進來，季青林也不好輕易解釋，擺了擺手道：
“沒事，舊疾復發罷了，緩一會兒就好。”
在收徒之前，季青林曾經就出現的是心悸感求醫過孫義，當時孫義給自己開了定量的鎮定藥。
聽聞此言孫義也想了起來，詢問道：
“之前的藥用完了？”
江晨不解道：
“之前的藥？師父一直在長期服藥？”
孫義攤手道：
“那就得看他的精神狀態了。”
“別聽老孫瞎說，爲師緩一緩就好，老孫，小江身上的毒已經無礙了嗎？”
“放心，確認沒事了，你還是顧忌顧忌自己吧。”
“哈，我的身體什麼樣我很清楚，沒事的，然後緩一緩就好。”
“行吧，新藥準備好後我派人給你送過來。”
“有勞。”
畢竟又不是季氏雜貨鋪的專屬醫生，確認沒有大礙後，孫義就先行離開了。
直到孫義離開，玉夜才憂心詢問道：
“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次是夢到什麼了？怎麼這麼大反應？”
畢竟自己殺死仙人的事情還不能確認，季青林也沒有直言，猶豫了一下詢問道：
“爲師問你們個事情啊，假如說，爲師是個壞人，你們會怎麼做？”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詢問，玉夜杏眸瞪大看了看師父，又回頭看了一眼師姐江晨，似乎在確認什麼，江晨則是望向了赤夜，三人互相對視，最終沒忍住居然都笑了起來。
季青林揉着太陽穴不解道：
“怎麼？是爲師這問題問的太傻了？”
三人互相對視，誰也沒好意思回覆，到底是玉夜做了個深呼吸笑道：
“師父，您是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好人的？”
“？？？”
季青林被這話反問的心悸都好了，皺起眉頭，看着三個小白眼兒狼急道：
“這叫什麼話？爲師給你們三個不好嗎？嗯？”
見師父看向自己，一旁的赤夜急忙擺手捧道：
“誒誒誒！師父，徒兒不是這個意思，您對我們當然沒話說，沒有您這麼好的師父，不過嘛.”
“不過什麼？”
江晨扭身坐上牀邊，柔聲接道：
“不過以師父做事必玩陰謀，動手不留活口的習慣來看，師父您確實不像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我們三個也是有樣學樣。”
“爲師這最多算是.足智多謀辦事果斷吧？”
見師父好像真的有些自我懷疑了，玉夜趕忙解釋道：
“好了師父，和您開玩笑的，剛剛到底是夢到什麼？會有這麼大反應？”
有玉夜和赤夜在身邊，心慌的感覺漸漸消失，季青林也漸漸冷靜下來。
“算了，只是夢而已，可能只是這兩天太累了。說點正事，有了昨天一戰，孔德成的勢力算是徹底垮臺了。”
江晨還是有些心疼季青林，接道：
“所以師父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不行，孔德成雖然已經垮了，不過他留下的東西才更重要，仙道生物和荒神科技有過那麼多合作，孔德成手上肯定有相關記錄，那些東西他是不會刪掉的。
另外他留下的好東西肯定也不少，比如上次暗害我們的天衣有縫，還有其他以公司資源爲自己研發的科技產品，再不濟有些錢財也是好的，這些就不用通知暗警部隊了。”
赤夜一旁捂嘴偷笑道：
“師父，您自己聽聽這像好人說的話嗎？”
季青林轉頭捏住赤夜的小耳朵吐槽道：
“爲師這還不是爲了提前找荒神科技的麻煩，你以爲爲師這都是爲了誰？嗯？”
“嘶疼疼，徒兒知錯了。”
赤夜揉着小耳朵解釋道：
“師父，徒兒都說了不在意過去的事情了，主動找荒神科技的麻煩會不會太危險啊？”
季青林心說荒神科技都能派出水雄陸冰來殺自己了，這時候再想危不危險已經不重要了。
若是以前得罪個商會或者得罪個公司，沒有真正動手的時候選擇熄滅證據或者嫁禍他人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現在不同了，解決掉孔德成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水雄陸冰、靈雄墨菲也都捲了進來，還有赤夜這個荒神科技前總裁，背景不明的玉夜，自己還摸了三塊兒仙人遺體。
現在這種情況下，無法再全依靠低調陰謀玩法了。
除了把自己的勢力搞起來讓各方忌憚不會輕易下手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季青林伸手抓着赤夜的小腦袋瓜往旁邊一推道：
“誰說是要幫你解決你的事了？爲師是自己有仇找他們算，一羣小白眼狼。”
聽這語氣明顯是宗門特產：嘴硬。
赤夜以前見過師父爲了玉夜幹了四會中的兩會、爲江晨師姐尋找屍露硬闖荒神科技分公司，自然知道以師父的脾氣直接頂荒神科技也不是什麼奇事。
感覺就是得罪了天王老子好像也不用怕，當即也沒敢再氣師父，嘿嘿一笑吐了吐舌頭乖乖靠過來建議道：
“那徒兒去搜尋孔德成留下的線索吧，孔德成雖然死了，但是他的族人肯定還在，那天晚上咱們看見逃走的孔維肯定知道一些。”
要是陸冰在現場，看見赤夜這不要錢的主動樣子，估計能驚訝的吐出血來。
“也好，應該讓你們獨自歷練歷練了，對於孔家的人，知道怎麼處理嗎？可別留下什麼隱患。”
“嗯，不留活口。”
“噗，誰讓你不留活口了？爲師的意思是把孔德成的事情說清除，只要保證恩怨能到此爲止就行，小江，跟着她們兩個一起，可別出什麼亂子。”
見師父終於同意好好休息一下，玉夜和江晨也都安慰道：
“好了師父，你就放心吧。”
“好好休息，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就在季青林想提醒不要亂立flag的時候，樓下再度傳來了動靜。
呲呲砰——咚——
前面的聲音沒有聽出來，但後面明顯是撞了雜貨鋪的門。
準備整裝再發滿載而歸江晨、玉夜和赤夜三人也是一愣，孫義剛剛離開，門並沒有鎖上，輕易就被撞開了。
接着就是一聲淒厲叫喊:
“救命啊！救命啊！”
聽聲音說話的人好像喘的很厲害，不過那聲音還真有點耳熟，師徒四人稍一愣神後就迅速下了樓。
結果卻看見全身衣服破爛的孔維栽倒在地，身上嘴角都是血污，見到季青林師徒，慌忙掙扎起身道：
“救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季青林都咧起了嘴角:
“剛纔你們誰說不會出現意外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