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的不止昨天這些人？”
卡察夫自然也明白季青林的意思，這也是最合理的解釋，可他實在是不願意承認。
因爲這意味着不是由於自己的一時疏忽，讓萬佛寺有機會在昨天晚上做了如此獸行。
而是他們一直在眼皮底下殺人，只是沒有被發現罷了。
卡察夫想問問那究竟是多少人，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那可是能夠將如此巨大的深坑填滿的量。
“來人！調查周圍可能失蹤人口，一定要找到缺口。”
“是！”
季青林想起趙恆所說的經歷，提醒道：
“從外面抓失蹤人口太不穩定了，而且抓人的過程很容易暴露，我提供個思路：
萬佛寺應該也有一直補充新弟子，有些是孤兒有些是無依無靠的可憐人，然後將他們洗腦爲暴徒，但在發現了萬佛寺本來面目後，應該不是所有弟子都願意留下的，而他們已經知曉了萬佛寺的秘密，所以自然不能讓他們活着。”
卡察夫聞言瞪大了眼睛，一方面是驚訝於季青林的判案速度，另一方面則是認爲這種畜生行徑確實最符合萬佛寺的選擇。
既可以不斷增添新弟子，又可以爲這個血池不斷提供新的儲備。
卡察夫強咬牙關道：
“聽到沒有？調查萬佛寺的弟子招收情況與人員變化情況！萬佛寺周圍的土地也要都給我翻看一遍，血肉在這下面，屍骨應該埋藏在別處了，這裡或者那個深坑。”
“是！”
想着自己腳下可能還有累累白骨，卡察夫恨不得要暈過去。
虧自己一直自詡佛家廣佈，東印佛國善緣之地，一直沒有安全事故發生，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一直在發生。
季青林想起了《西遊記》中的獅駝嶺，幾乎是距離靈山最近的地方，也是全城上下被屠戮死人最多被吃的乾乾淨淨的地方。
佛門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宗教形式，爲善爲惡依舊是人決定的。
季青林也不準備去下面查看了，直接介紹道：
“順着這深坑下去，下面是個無比寬闊的地下裂縫，深度從山腳下還要再往下許多，你們查看的時候小心一些，那些屍骨很有可能扔到下面去了。”
這邊正說着，卻見淨能大師從佛塔寺的廢墟外跑了進來道：
“原來你們在這裡，季先生，真是讓我好找啊。”
“大師有什麼事嗎？”
“感謝諸位的救命之恩！這次萬佛寺的災禍皆因小僧不查。”
“大師這時候說這些也就沒有用了，還是想想怎麼找到逃走的萬佛寺僧衆吧。”
“我正是爲此事而來，恩師佛聖來了。”
聽聞佛聖到了，在場衆人也都是一驚。
畢竟這位四聖之一已經多少年不下佛源山了，此次竟驚動他都趕了過來。
季青林也沒想到這麼快，本來還想着聯繫一下客套客套呢，不過也不算完全在意料之外。
雖然周圍的人滿臉期待的神情，季青林卻是聳肩道：
“那不正好嗎？具體情況你們都已經知道，告訴佛聖麻煩他老人家搜尋不就行了？”
淨能也沒想到季青林居然對恩師佛聖一點兒都不好奇，只好補充道：
“恩師想見見幾位，不知幾位是否方便？”
周圍的警員警官，甚至包括安全部的卡察夫都露出一點期待神情，恨不得替季青林答應下來。
畢竟佛聖在東印佛國是絕對的頂端。
在東印佛國被佛聖邀請，然後說沒時間不想去不知道會不會捱揍，季青林沒有做這種嘗試。
“行吧，我們隨你過去。”
季青林一行四人跟着淨能下了山。
卻見萬佛寺山腳下一處比較隱蔽的空地上，停着一個四四方方大概有二三十平米的怪異房子。
周圍還有幾十名佛門弟子圍着，似乎是當做警戒。
季青林覺得用“怪異”兩個字已經無法形容了。
看整體結構似乎是個屋子，可是這裝飾實在是太讓人沒法說了，能看到外面確實刻着有佛經，還塗上了金漆，但只佔很小一部分；另一側畫着白色的骷髏頭，奇奇怪怪的彩色線條像極了街頭塗鴉。
而在色彩紛呈的金屬屋子上方，則是一雙雙手合十的巨大手掌。
手掌很非主流的刷成藍色就不說了，手掌上還帶着幾枚大金戒指。
除了一角寫着的佛經，實在看不出任何與佛家有關的東西。
與其說是高僧座駕，倒像是搖滾明星的臨時化妝間。
現在從裡面走出一個拿着麥克風肆意演唱的歌手，季青林一點兒也不驚訝。
見幾人面露疑惑，淨能倒是也能理解，擡手道：
“師父就在裡面，四位可以進去了。”
“你們這位佛聖.挺有個性的嘛。”“哈，師父向來如此。”
季青林本想再問一句：那你們佛緣山上要不要天天開演唱會？
但畢竟是四聖之一，所以季青林還是選擇直接推門而入，陸冰、玉夜和赤夜也都跟了進去。
才一進來季青林就感覺到不對勁。
因爲自己一腳踩在了草地上，再擡眼望去，方寸之間的小屋內，看起來居然有上百平的空間。
周圍綠樹花草環繞，而在數十米開外的兩棵大樹下，正盤腿坐着一名看起來不太正經的老者。
身上披着的哪裡是袈裟，明明是皮夾克嘛！外面還帶着各種彩色金屬掛墜。
要不是這光頭和手中做着的佛禮，絕對是個搖滾老炮兒。
“四位來了，請！”
佛聖玉菩提雖然和門口有些距離，可聲音就如同在面前一般，聽聲音倒是頗爲慈祥。
話音剛落，身後的兩棵樹加上玉菩提和季青林四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四位不用客氣，請坐吧。”
季青林席地而坐道：
“敢問您就是佛聖玉菩提？”
老和尚倒是沒有什麼四聖的架子，歪頭道：
“怎麼？季先生覺得不像。”
“沒有，只是覺得和估計的形象不太一樣，不是說佛家四大皆空嗎？佛聖這造型多少是有些驚人了。”
“哈，既是皆空，那穿什麼又有什麼區別呢？”
見老和尚如此和善，陸冰也玩笑道：
“剛開始看見的時候，我還以爲是誰家的搖滾化妝車開到這裡了。”
老和尚這個玩笑似乎也毫不在意，從容解釋道：
“渡糖真人所說不錯，這本來就是搖滾化妝車，當初是有搖滾歌手去佛緣山反諷佛教來着，把寺廟塗的亂七八糟，天天在寺裡唱歌跳舞。”
“佛聖前輩果然好心胸啊，這都能忍？後來他們就認輸把車送給你了。”
“若是連這都在意，那佛家還修什麼心呢？後來受到長期的薰陶，那名帶頭的搖滾歌手也終於皈依我佛了，不過老衲倒是對他們的歌聲與穿搭挺感興趣，這些東西浪費也是浪費，所以就被老衲拿來用了。”
陸冰笑道：
“好傢伙，沒想到還是個搖滾佛聖，不過我還第一次聽說玩搖滾還能修佛？那名弟子還在嗎？”
“你們應該見到他了啊，就是外面的淨能。”
“.”
見二人閒聊結束，氣氛也比較緩和，季青林才詢問道：
“佛聖前輩此次前來，是爲了萬佛寺的事情？”
“不錯，淨能已經將大體情況告訴我了，不過我覺得季先生似乎還知道一些內情。”
季青林聞言開門見山道：
“不知佛聖前輩是否聽說過‘解塵和尚’？”
老和尚搖了搖頭道：
“我所知道的解塵和尚也只是萬佛寺的歷代主持，但是我想季先生要問的應該不是他，我聽淨能說，季先生知道萬佛寺害死這麼多人就是爲了復活真正的解塵。”
季青林點頭將自己在地下裂縫中所看到的事情，以及昨天晚上從焚業那裡套來的話告訴了佛聖玉菩提。
“這個‘解塵’是整件事情的關鍵，也許知道了當初發生了什麼，就能幫助我們找到和解決掉萬佛寺的餘孽。”
玉菩提稍稍思索了一下，詢問道：
“季先生剛剛說，推測這位解塵和尚就是災禍的源頭，但同時他也是傳授鎮魔之招的高僧是麼？”
“沒錯，而且我也在爲這件事情疑惑，難不成是我哪裡理解錯了？”
玉菩提卻是搖頭笑道：
“雖然我不認識這位解塵和尚，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災禍的源頭應該是解塵和尚的心魔惡體。”
“心魔惡體？”
玉菩提解釋道：
“不錯，真正的修行人總會發現自己心中的魔障，當然，現在這些只修行功法的孩子們，在我眼中還算不得修行人。
尤其修佛之人，成佛之時心中存不得惡念，如果不能提前消解心魔生得自在，這種善惡相剋便會越來越強烈。
想要成佛就不得不把心魔惡念排出體外，所以我想，季先生所說的解塵自己封印自己，可能就是這麼回事。”
季青林覺得玉菩提的這個說法倒是頗有道理，也恍然大悟。
難怪解塵要逃離九州，也許是他的心魔惡體逃出來了，所以他不得不追出來解決。
所以他纔會那麼準確的將封印惡體的功法教給晦明禪師，因爲那本就是他的惡體。
至於後來仙人說的斬殺瞭解塵和尚，難不成斬殺的就是逃離封印出去的惡體？
“佛聖前輩，若是殺死惡體，本體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