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容扶文抽了一張紙,擦手擦嘴:“老闆,付下帳。”
後生站在一邊,聽到容扶文要付錢,趕緊擺手:“不用,請你們吃的。”
“請?”他疑惑的看向了後生,笑道:“不用,做生意不容易,我們也不是身上沒錢,沒必要蹭這一頓飯。”他從包裡掏出了現金。
後生趕緊上手壓住他拿錢的手:“真不用!以前都是一個學校的,現在又那麼巧碰到,給什麼錢,不用不用!”
“這不行,吃飯付錢天經地義。”
容扶文手往下一放,直接將手裡的二十塊放到了桌子上。
“你幹嘛呀?拿走趕緊拿走,不要錢!怎麼回事兒啊!”
他有些急眼了,拿着桌上的錢就往我手上塞。
看着忽然塞過來的錢,我都懵了,我就是個看戲的,怎麼錢塞我手裡來了。
“你給她幹嘛呀,拿走!吃飯不給錢哪兒行!”
容扶文一把將錢從我手裡拿走又塞給了後生。
兩個人來來回回互相推讓了十來回,最終以十塊錢的交易平息這場戰鬥。
我站在一邊看着他倆五官都擰一塊去了。
飯桌文化,博大精深!
也成功讓我看見了容扶文除了高冷陰陽怪氣以外極其老成的一面!
真沒想到,還有這一面呢,簡直就是中國大爺大媽們精彩的縮版。
將剩下的十塊錢收到了兜裡,容扶文對着我示意:“去五行山轉轉。”
也就那麼一瞬間,他又變回了那個高冷的容扶文容高功...
我傻眼的點着頭,收拾一下形象,站起來往門口走。
容扶文手抵着我的後背,跟我一道出了麪館,臨走,還不忘誇讚一波:“謝謝老闆,面很好吃。”
後生心情看上去很愉悅,哎了一聲,送我們出了麪館,招手喊道:“好吃再來哈,下次真不能付錢了!”
“行,謝謝老闆,走了。”
回身招呼他,容扶文整個人身上都添了柔和。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對容扶文刮目相看只花了十來分鐘……
果然,一個人到底有什麼品質,得和他長期相處,不然發掘不了!
看來修玄學的人,盡頭都是性格分裂症。
出了小吃街到了五行山底下,我都沒能從剛纔容扶文老年一般和藹的氣質中回過神。
一直到了該爬山的時候,他回頭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我就知道那個高冷穩重的容扶文又回來了!
“你發一路呆了,有什麼事情直接說。”
“沒,我能有什麼事情。”
收斂起了情緒,我露出了一個尷尬又僵硬的笑容。
他來回打量着我,確定我是沒什麼話說,邁腳往五行山上去。
五行山有一條修好的公路沒有擋起來,順着這條公路一直上坡,走到最高點的時候就能看見龍源風景區的全貌。
但是山很高,從山底下往上爬,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因爲是上坡再加上不知道半路會不會跑偏,所以時間可能花的會稍微久一些。
這一路上,我和容扶文沒說幾句話,大多數時間都是手裡拿着羅盤對着周圍找氣場。
可能是因爲開發過了,所以五行山的氣息很弱,自然氣沒有多少就更別說龍氣了。
眼瞅着快到半山腰了,容扶文才將羅盤收了起來,一臉凝重。
“山巒跌出不窮,雜亂無章,樹木肆意橫生,沒有規律,土壤潮溼,又沒有氣,這個地方的風水被破的差不多了。”
他看向道路兩邊的小山溝壑,惋惜道:“可惜了。”
我往半山腰的橋頭上去。
這裡光線視覺不錯,雖然是冬天,仍然可見有些花草樹木枝繁葉茂。
看着手裡的羅盤指針,我輕喘氣:“龍脈變化莫測,不一定是層巒疊嶂的山,平原地帶也有龍脈。而且龍可大可小,能曲能伸。雖然這裡沒有檢測到餘龍氣息,但是並不能否認五行山很多年以前曾被龍氣滋潤過。只不過隨着時代更改,山林開發,餘龍氣息漸漸消失,自然氣也開始消怠了而已。”
所謂的餘龍氣息,便是龍脈餘氣。
意思是指龍脈結穴周圍的餘枝。
餘枝爲氣穴周圍所形成的小砂,也叫小山。
很多看風水的先生都知道,幹龍大地,龍長而氣盛,這些小山穴便由興旺之氣融結氣穴催發而生,或去數裡,或去數十里,稱之爲餘氣。
幹龍是大龍脈的正龍,也是大龍脈的主幹,有大幹龍和小幹龍之說。
除卻幹龍,龍脈之上還有支龍、真龍、假龍、飛龍、潛龍、閃龍。
堪輿風水首要的便是搞清楚來龍去脈,順應龍脈走向。
山是龍的勢,水是龍的血,而龍脈離不開山與水。
龍脈走勢又分五種,南北走向稱爲正勢,西向東爲側勢,逆水而上稱逆勢,順水而下稱順勢,首尾相顧稱回勢。
龍脈的形和勢有很大的區別。
所謂千尺爲勢,百尺爲形。
意思就是千尺的山和水叫做勢,百尺的山和水叫做形。
勢和形順爲吉,逆爲兇。
而勢爲遠景,入眼所看皆是起起伏伏的山峰羣峰,形爲近觀,肉眼所看是單座的山頭。
我現在站在的地方看不見五行山的大體模樣,但是入眼能見一座座小山峰緊挨着而生,起伏度很小,不像是羣峰也不像是單個的山頭。
至於我說的餘氣,應該是井裡那條龍曾經有龍氣滋潤過這座山,以至於現在樹木繁茂,陽光充足。
但也伴隨着龍氣消失,這些小山峰漸漸形成層巒疊嶂毫無規律的山勢。
現在這地兒,龍就算是躺着也會再次翻身離開。
一路走一路看,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剛纔怕的時候好歹只是坡,等爬到半山腰往上的時候坡已經變成了石階。
石階是人工做的,但是手工粗糙,跨越力度大。
等到山頂的時候,我人已經傻了,腦子缺氧,雙腿都在發抖!尤其是小腿肚痠疼的要死。
大口的喘着粗氣,艱難的將羅盤收到了揹包裡,看着正前方的平地和圍欄,我直接坐地上了。
容扶文也好不到哪裡去,抖着雙腿,看到我坐地上了,上手將我撈了起來:“不能坐,會猝死。”
我扯着他的手,搖着頭,雙眼泛白:“別動我,我現在只想躺着。”
“走了,再走一兩百米到頂了。”
他撐了一下雙腿,拉着我後脖頸的衣服拎着我往前走。
我慘叫了一聲,乖乖的邁腳跟上他的步子。
最高處就是那個圍欄,也是供人觀賞的區域,站在那裡便能看見整個衡水河和龍源風景區的全貌。
景區只要是爬山,山頂上必有小商店,專門賣水賣煙賣零食。
我和容扶文也沒着急往圍欄去,而是轉了一圈在小商店裡面休息了一會兒,喝了兩瓶鹽汽水纔算是徹底休整過來。
開商鋪的是個小老太太,跟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看面容,是母女倆。
這個時候山頂沒什麼人,我和容扶文坐了快十分鐘也沒見其他人進門。
那老太太健談,應該是個文化人,看見我們後笑呵呵的閒聊了一會兒,問了我們從哪裡來,多大了,來這兒做什麼。
我想回答來着,但是氣短,只能示意容扶文先回答。
容扶文嚥了一口水,言簡意賅的回答着老太太的問題。
等說完後纔將手中的鹽汽水全部喝完了。
“慢點慢點,別嗆着了,我那兒還有呢。”
老太太很和藹,招呼着容扶文慢點喝。
我將空瓶子扔到了垃圾桶裡,嚥下了最後一口水纔對着老太太問道:“奶奶,您這小店開多久了?”
“十來年了吧。”
她拉了個凳子坐下來。
我點着頭,小聲道:“我們這次其實是爲了景區裡那口井來的,奶奶,您天天在這兒,知道那口井嗎?”
聽到我說龍井,老太太手臂往桌子上一搭:“看你們這麼年輕,是上學還是工作呀?”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反口問了我們。
我和容扶文對視了一眼,老老實實的回答:“他是上班族,我是學生。”
“上什麼班吶?記者嗎?是專門過來做採訪的?”
老太太問出來的問題一下子擊中了我們的心。
看來平時有不少記者和媒體人員過來進行採訪,不然老太太也不會這麼警惕。
“不是記者。”露出了一下笑容:“是技術人員,本來是受邀要去景區裡處理事情,但是因爲團隊還沒過來,所以提前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她打量着我和容扶文,打了個哈哈:“我是個老太太,這個事情我不清楚啊,你們可以去山下問問住在周邊的人。”
她警惕心格外的強,絲毫沒有意願想要給我們提供線索。
容扶文拍了一下我的手背,朝我做了個走的姿勢,我也沒多說話,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站了起來。
“行,那我們下去問問其他人,謝謝,我們先走了。”
老太太扶着凳子站了起來揮着手:“行,你們要是下去的話順着另一邊直接下去就行了,沒有樓梯都是平路。”
“好,謝謝。”
道了謝,我們倆出了鋪子。
在裡面總共帶了快二十分鐘,這會兒已經到了正陽時了。
又墨跡了一會兒,我倆才往圍欄那邊去。
走了快有五六十米,我倆才發現那老太太竟然也跟着我們一塊出來了。
“她跟着我們幹什麼?”容扶文手臂搗了我一下。
收回了看老太太的目光,我搖了搖頭:“不知道,先走吧。”
裝作無事一樣,沒幾步我們就到了圍欄處。
大太陽直射,圍欄這塊太陽照射的面積更廣。
將身上的八卦鏡掏出來蓋在了頭上,八卦鏡面對外正好吸收太陽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