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接過紙鶴,對着我和容扶文點頭:“好,謝謝姐姐,我們走了。”
山魈很乖巧,眨着眼睛看我和容扶文。
我摸了它的腦袋,拍了兩下:“再見。”
它露出了一排牙齒,在黑山魈的帶領下,攙扶着白魈離開了山頂。
隨着它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地平線的太陽緩緩升起。
我將電話重新拿起來,才和容扶文往車子那邊去。
“我們現在下山,你們在哪裡?”
“就在美食街這裡,臨時搭了個棚子,安排了醫生過來,景區裡面走不了人。”
在美食街搭棚子?
難不成是景區裡面的東西作怪的厲害?
“固原他們傷的如何?”
“不算很嚴重,但都受傷了,沒說太清楚,只說是水裡龍氣翻騰,差點將他們全部卷下去,索性辰師傅及時趕到救了固原師傅他們,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師傅到了?
沒注意到阮雲說的其他字眼,我只聽到了辰師傅三個字。
除了我師傅姓辰,我認識的同行裡面還真沒有哪個姓辰的。
“等了一個晚上,你和容先生沒有任何動靜,嚇得我們差點以爲你倆回不來了,萬幸無事,你們結束了嗎?”
阮雲說着鬆了一口氣兒。
雖然有點不道德,但是我的確難掩高興,聲音也跟着愉悅了很多:“結束了,現在準備下去,等下到了跟你們說。”
“好,那我先掛了,我安排小新在五行山入口處接應你們。”
我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正好走到了車邊。
容扶文掏着鑰匙開了車,我快速跳上了車,催促道:“快一點。”
他回頭看我,跟着笑了:“辰師傅來了你就這麼高興?”
當然高興,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師傅了。
我沒回答他,但是容扶文的下山速度快了。
山林被封,現在已經沒有遊客進來了,容扶文也不擔心路上有車或是有人,加足了油門往下跑。
眼瞅着越來越近,我這心撲通撲通的都要跳出心臟了。
“辰先生,容先生!”
車子快到五行山入口處,小新招呼着我倆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坐起了身子看過去,先入眼的並不是小新,而是站在小新身邊那個穿着灰色麻布長衣,挽着頭髮的男人。
他站在入口處,雙手背在身後正笑意盈盈的對着我們招手。
是師傅!
“師傅!”
我激動的從車子裡站了起來,左手抓着車上的把手,右手朝他揮手。
“小土。”
他輕聲喊着我,語氣溫柔極了。
車子在入口處停下。
我快步從車上跳下來,邁着步子往師傅面前去,激動的雙手亂揮:“師傅師傅師傅!”
我連喊了三聲,雙腳來回跳了好幾下!
師傅咧着嘴,嘿嘿的朝我道:“嘿嘿,多大了,一激動就跳腳。”
他說着,上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撲到了他的懷裡,哼唧哼唧的。
“師傅,我可想死你了。”
他呵呵的笑着,拎着我的後脖頸將我扯開:“別撒嬌,我可不是你師伯師兄們,說好了要養我,怎麼我離開觀海市後你沒給我發紅包?”
他話鋒一轉,張口就問我要紅。!
剛纔的溫情瞬間只剩下問清了。
我笑容僵住了,隨之而來的是滿頭黑線。
自從我把萬物那個APP上的紅包一五一十的發給師傅後,他對於我手機裡的紅包那可是天天覬覦,天天熱衷!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我十二個小時都能給他飛一個紅包過去!
最好笑的是,每次給他發完紅包,他都要找大師伯二師伯三師伯幾人炫耀一圈!
嘴裡哼着什麼:啊,我徒弟給我錢花了,我徒弟長大能賺錢養我了。
大師伯三人不樂意,嚷着也要找自己徒弟要紅包。
道成師兄不在我身邊也就算了。
可青玄師兄元生師兄兩個窮鬼只要接到二師伯三師伯的電話,倆人馬上就開始合謀偷我的小金庫。
還有我牀頭的那張卡。
那張卡是沈南梔給的,卡里之前有五百萬,青玄師兄拿去提了一輛車後,裡面還有將近四百多萬。
上次無意間翻出來,拿着卡刷了一下,餘額裡面只有一個0安靜的躺着...
仨人真是一分一毛都沒給我留...
想到這裡,我肉疼的看着師傅,打着商量道:“師傅,我沒錢..給我留點吧。”
他嘖了一聲手抖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我不要你錢,我幫你存着,等你以後長大了要用錢了,我再給你。”
我摸着兜,步子遠離了他,遠離後又覺得這個位置不夠安全,往旁邊又挪了挪。
剛剛想見師傅的心有多激動現在我的雙腿就有多機動。
欲哭無淚的擦着眼睛:“你上次也是這麼跟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說的...我不信。”
他臉上露出了真誠和嚴肅,那個表情似乎在反問我:你不信任我?
被他眼神看到心發慌,我從嗓子眼裡咳嗽了一聲。
他打了打衣角,聲音輕快:“我是你師傅,我能騙你嗎?”
這句話太真誠了,我忍不住爲自己懷疑師傅而感到自責。
師傅一直都很疼我,我不應該這麼揣測他!
我太小心眼了!
我神情嚴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容扶文。
容扶文也沒想到我和師傅見面居然聊得第一件事,居然是紅包...
他無奈的聳着肩攤開了手錶示: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別問我。
小新更沒有說話的份,擺擺手,走出了我們的範圍圈。
我撇下了嘴角,伸手掏着黃布袋,將小金庫裡的兩張卡拿了出來,哎,今天這錢註定是保不住了。
只道是:少時不知金錢好,長大才將卡當寶。
小心翼翼的將卡遞到了師傅面前,我貼心又貼心的叮囑道:“沒賺多少錢,就這麼點,師傅你記得幫我存好了。”
師傅滿意的看着我,點頭笑道:“你放心,師傅不會騙你,你的錢我不要,我都幫你存着呢!”
伸手拍着我的後背,轉了半個圈挪着步子往前走,口氣愉快極了:“走吧,去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順便看看固原他們。”
我呵呵的笑着,師傅真是絕世大善人,先了解前因後果,再順便探望傷員。
他邊走邊從兜裡掏出了手機,把兩張卡放到了拿到了臉前,嘴角帶着笑意,極其得意的拍了一張照片。
我沒看見他發給誰,但是咻——的一聲肯定是發出去了。
而且按照我對師傅的理解,應該是師門羣...
“哎呀,真快樂。”師傅將卡揣到了兜裡,雙手往身後一甩,大步流星的往美食街去。
容扶文走在我身後,忍不住吐槽道:“辰師傅...私底下...這樣?”他雙手來回繞圈,一臉不可置信。
剛沒了一大筆錢,我沒什麼心情跟容扶文說笑。
甩着手:“跟青玄師兄一起玩,門風有點偏了,不礙事,還能忍一忍。”
青玄師兄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就是...容易將人帶跑偏。
多正經都能帶偏!
師傅就是明顯的例子。
他之前多正經,往那兒一站就是妥妥的仙風道骨美男子,現在...老謀深算的中年男人...
到底還是時光摧殘了他。
嘆着氣,容扶文哼呵笑了:“呵,上青玄能活到現在靠的不是本事,靠的是臉皮厚和道門殷實。但凡他要是出去單獨闖一闖,屍骨現在埋哪兒你們都找不到。”
聽着容扶文的話,我腦子裡閃過了三師伯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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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
青玄師兄這個性子到底是隨了三師伯,莽撞漢。
搖搖頭,沒再多說,我快步追上了師傅。
美食街裡家家大門都關的差不多了,只有幾家住在這附近的還開着門。
又跟師傅說笑了兩句,無意間路過了小麪館。
小麪館裡還坐着警察,大門敞開着,後生和馬秀芹正忙着給他們端茶倒水。
兩人一擡頭看見我和師傅,微微愣了神,反應過來後笑容僵了一下,對着我們點頭。
師傅禮貌且疏遠的朝他們點頭,口中卻對我道:“你命裡沒有父母緣,更沒有兄弟姊妹緣。你在李家村的前八年是來還老後家的債,債還完了也到時候離開他們。可惜的是,老後家沒與你徹底斷緣,如今走完曲暢市這一遭,你們緣分就斷乾淨了,以後再見,這世上就沒有後土,只有真正的辰土了。”
師傅說的話讓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收回了看他們的目光,我有些沒明白的看向師傅。
沒有父母緣沒有兄弟姊妹緣分我知道。
可什麼叫還債?因爲我上輩子欠了他們的債這輩子他們纔會不要我嗎?
爲什麼又說曲暢市走這一遭後,就徹底斷乾淨了?
師傅到底在說什麼?
我呼着氣兒: “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師傅沒回答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天機不可泄露。”
天機不可泄露?
我被他這樣子逗笑了,晃了晃腦袋:“我看是你嫌麻煩,不想說吧。”
他嘿嘿一笑:“看你身上有妖氣,來,說說吧,在山上發生什麼了?”
容扶文和小新跟在我們後面落了好大一段路,估計是不想打擾我和師傅。
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五行山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後,正好到了阮雲所說的棚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