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也點頭了:“曲暢市所有的檔案都調出來了,確實沒有。”
我看向容扶文。
我之前問過他關於衡水河檔案的事情,他給我的回答是的確沒有,
按道理說他是國家檔案局的,專門負責這種稀奇鬼怪的事兒,曲暢市的檔案調不出來,檔案局搜索全國資料庫也應該就個大體的記載纔對。
畢竟這個事情確實很古怪,還牽扯到了撈屍人。
容扶文見我向他投去疑問的目光,搖了搖頭:“確實沒有記載,幾十年前的檔案都翻出來了。”
他樣子很真誠。
我只能說:好吧,真沒有。
高園長推了推眼鏡框:“這個事情當時影響太大,所以警局把關於衡水河的所有檔案紀錄全部清空了,你們查不到是正常的。我們知道,是因爲當年的第一代園長爲了讓遊樂園繼續開下去,將這個事情封存在了我們自己的資料室。歷年來也只有當選園長的人才有資格知道這個事情經過。所有的員工在入園之前就全部已經培訓好,守口如瓶,任何人不得除了工作不能擅自入這裡來。”
我長舒了一口氣示意他繼續說:“您繼續說吧。”
高園長看向了衡水河繼續道:“當年的撈屍人是曲暢市有名的河神,他接到了警察的電話,叼着一根菸帶着一個徒弟來了。他只要了一艘船,帶了點吃的喝的跟着他的徒弟上了衡水河撈屍。臨走的時候他告訴我們,如果三天內他們沒有回來,遊樂園就不能將衡水河放在規劃內,還要每逢初一十五請人做十方超渡,在衡水河周圍燃香燒紙錢燒白燭。如果三天內他們回來了,就算是屍體沒有撈到錢要照常付還不能追究他們的責任。”
“園長和當時的警察都同意了。就這樣,師徒倆划着木筏進了衡水河。因爲怕出意外,警察和園長他們帶着人在衡水河邊守了足足三天三夜。所有人都以爲沒有希望的時候,一艘破爛的木筏出現在了視線裡。而那木筏上面躺着的兩個人正是那對師徒。徒弟昏死過去,師傅吊着一口氣。救護人員將師傅送去急救,可師傅已經身體透支挨不過去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師傅忽然抓住了當時看守警察的手臂說了最後一句話:衡水河內,鬼王壓井底,龍井鎮龍珠。”
“交代完這最後一句話,師傅徹底閉上了眼離開了人世。警察和園長認爲那裡不能再開發了,便找了當時長平道觀的道士準備做道場。可這時候,徒弟醒了。醒來後他告訴警察和園長,工程繼續,但是要在衡水河周圍五十米外設置圍欄,圍欄內不允許有任何的設備,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在圍欄外做十方超渡燒香燒紙錢奠基安撫水中亡魂。小徒弟說完後,第二天便離開了這裡,撈屍的錢和他師傅的賠償費都沒有拿,就離開了。”
“至此後,每逢初一十五,園區下午兩點關門便安排道場做十方超渡,就這樣安穩過了快有十年左右。”
園長長嘆氣:“再後來,老園長卸任,新園長上任。他並不相信這一切,覺得都是封建迷信,所以不再開設道場做十方超渡,也不再燒香燒紙錢。剛開始的幾個月還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園長見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就覺的全是騙人的,三言兩句之下讓人撤了這裡的圍欄。沒曾想,撤掉圍欄後第二天晚上就死人了,連死七個工作人員!”他沉痛的做了個七的手勢後又做了個一的手勢:“最後只有一個站在五十米外的工作人員倖免於難!那個工作人員找到園長,園長當即便叫了搜救隊,搜救隊當時的老隊長就是當年搜救隊中的一員,他找到園長質問他爲何撤掉圍欄,園長害怕便將責任推卸到了那名倖免於難的員工身上,員工惱羞成怒解釋不成,當着所有人的面跳入了衡水河...”
我忍不住心裡打了個寒顫。
不聽言勸導致這樣的後果,這園長才叫喪心病狂。
“老隊長知道衡水河危險,所以沒有讓園長叫人下水,只賠了一大筆錢安撫了那些家長和死去人的家屬,這個事情就此封存了,大約過了七日後,第二任園長死了,暴斃在景區的辦公室內,被水堵住了耳鼻喉,溺亡而四。所有人都說是被冤枉而死的員工回來復仇了。第一代園長知道這件事情後,便花了大價錢請當時初建的南山道觀出面做道場連做十天超渡儀式這才平息了河水中的那些冤魂的躁動。”
“自此後,初一十五的超渡儀式就此延伸至現在都沒有放棄。我是第六代園長,當年的遊樂場也歷經變化變成了現在的龍源風景區。本以爲我會光榮卸任,沒想在我即將退休的前一年再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高園長痛心疾首的看着我們:“我不求諸位能解決目前的狀況,只求諸位平平安安不要再出事了。”
高園長人不錯,即便是這樣艱難的情況下,仍然是以我們的安全爲主。
容扶文雙手垂了下來:“當年在衡水河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怕是隻能找到那個撈屍人的徒弟才能知道具體事情。”
“找不到的,就算那個小師傅還活着,現在也應當快百歲了...”
高園長搖着頭:“一代園長曾經找過,但是了無音訊,也就此放棄了。”
我壓着嗓子又問道:“鎮龍石什麼時候出現的?”
高園長看向我,想了一會兒纔回道:“八十年前七月十五的凌晨。”
“八十年前七月十五的凌晨?”禾西很吃驚的看着高園長,對於這麼準確的數字滿是懷疑。
我倒是沒什麼太大的驚訝。
畢竟龍井是在風景區內,那麼大一塊鎮龍石忽然出現,沒道理說景區的人不知道。
就算是看不見井口,但變化還是看的出來的。
“對,龍井雖然很高很大看不見井口,但是鎮龍石出現的那一晚有工作人員看見了,那個工作人員現在在五行山頂的位置開了一家小賣部,姓寧,我們現在都叫她寧婆婆。”
山頂的小賣部,寧婆婆?是那個老太太嗎?
容扶文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點着頭算是迴應他了,
那個寧婆婆就是在山頂告訴看到龍的那個老太太。
一切都是那麼巧。
更巧的是,她不僅是當年的目擊證人,還是景區的員工。
我忽然想到了黑山魈說的話,它說當年是萬物匯派出來的黑衣人企圖搶奪龍珠創造新的陰曹地府,纔會導致真龍被封。
當年長平道觀和鶴山道觀封龍是爲了保護龍和龍珠。
而高園長說常年的道場有請長平道觀。
有沒有可能封龍除了是因爲保護龍和龍珠,還有可能是因爲水鬼作祟?
而那條龍之所以守在衡水河,八成是因爲龍井壓着鬼王...
想到這裡,我整個視線開闊了,就連腦回路都開始轉起來了。
拉着師傅走到了一邊,我將黑山魈當初跟我說過的話告訴了師傅。
師傅聽我說完,猜測道:“高園長說水裡的水鬼超渡不了,只能用超渡儀式來安撫那些水鬼。還有那個撈屍師傅的話,井底壓鬼王...或許這口井建立的初衷就是爲了壓住那隻鬼王。而那條龍銜龍珠守護着衡水河,也看守着那隻鬼王。直到後來,萬物匯出現,發現了那條龍,所以想要奪取龍珠釋放鬼王的同時用龍珠牽制鬼王,以此來操控鬼王作爲創造新陰曹地府的主力也說不定。”
我抽了一口冷空氣,要真是這樣,那這個陰謀足足謀劃了八十年!
現在他們打算實施了...
“只所以選擇七月十五投放鎮龍石或許是因爲鬼門大門,水鬼躁動,鬼王有破井之象,無奈之下才會請仙人道場幫忙協力鎮龍井...”
師傅若有所思的看向我:“小土,這井不能下。”
我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對於師傅說的話,心裡在不斷的打嘀咕。
好半晌後我才道:“只要能取到龍珠釋放真龍,龍珠鎮住井底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師傅,我們已經到這兒了。”
我看着師傅,眼裡寫滿了動容。
我不想放棄走了一半的路。
如果這個時候臨陣脫逃,我能想到的最壞結果就是萬物匯拿到龍珠,成功放出鬼王...
到那時別說挽救,後悔都來不及。
“辰師傅,辰土說的對,已經到這兒了,沒有回頭路了。”
“是啊,辰師伯,回不了頭了,萬物匯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要是這個時候放棄,等他們找到水宮入口,即便入不了水宮也會想辦法破開水宮的大門。這些都只是時間問題...”
禾西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們,隨後才道:“辰師伯,這個事情辰土沒想錯,不能等。”
阮雲和福警官都看着我們,這個事情他們沒有話語權,只能等着我們做決定。
師傅從鼻孔裡吐了氣,雙手往後一打,背了好一會兒;“行了,這個事情我會和你師伯師公還有郭老麴塵子道人再商討一下,具體到底怎麼辦,等我們商討完再說吧。”
我臉上帶了笑意看着師傅。
有商量的餘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