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這麼說了,青玄師兄也就作罷了。
郭老安排人將東西全部送到車裡。
幾個人走到一邊又聊了一會兒。
最後由師傅開口,郭老容扶文還有那父子三人先走。
自己和師兄還有狐仙在這裡跟我一塊等糖餅。
時間比較緊,郭老也沒堅持留了一輛車帶着容扶文他們先往李家村去。
大娘見我們着急非要給我們送到李家村。
我不想多事,拒絕了。
周圍的商鋪有人搬來了凳子,讓我們坐下歇會兒。
“你們是往李家村去滴嘛?”
我點頭。
幾個大爺左右看了看,拉了手捧住膝蓋神秘兮兮的對我們道:“李家村那塊窮啊,尤其是這些年,怪的很。一整個村子裡只死人也沒有小孩落地,好多人都說李家村是被詛咒了,邪的很吶。”
有大爺抽着煙,搖頭嘆氣:“臨莊的村子也都窮的嘞,娃娃你是有出息早離開了那山窩,不然喲,都得下地做個山地裡的泥娃娃。”
青玄師兄幾人眼神怪異的看着我。
他們都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李家村上下都很窮也很破敗。
就這樣聊着天,過了快有半個多小時,大娘才急慌慌的招呼我:“丫頭,好了,等久了吧?”
拍着衣服站起身,我對着大娘搖頭:“沒事。”
她拍着手裡的麪粉:“肯定等久了!糖餅都裝好了,帶回去早點吃完,要是過夜了明天早上起來用熱油一炸就能吃了。”
大娘一家人將裝好的糖餅送到了我們車前。
青玄師兄將後備箱打開,搭上手把糖餅塞到了後備箱裡。
“行了,你們快走吧,看着還挺着急的,就別在這兒耽擱了。”
她做了個走的手勢,眼裡帶着不捨。
師傅和狐仙陸續進了車,元生師兄坐到了後座,青玄師兄則是拍了兩下我的肩膀後才坐到了駕駛座上。
目送他們上了車,我才握住了大娘的手。
“大娘,謝謝你。”
她曾是我童年出現過的一抹溫暖。
大娘渾濁的眼珠子有了動容:“哎呀,真快啊,十幾年都過去了。雖然大娘只是給了你兩個糖餅,但大娘這心裡還是不捨得你,多好的孩子,也不知道這些年吃了多少的苦才過成今天這樣。”
她翻着我的手掌心,手指摩擦着我手掌心上的傷疤。
“行了,快走吧,別耽誤時間了。回頭結束了要是還從大娘這裡過,大娘再給你糖餅吃,下次可不能給錢了!”
她放下了我的手,嗔怪道。
我點着頭朝她露出了笑意:“好。”
“走吧。”
將我送上車,大娘一家三口就站在路邊跟我揮手。
佝僂的身子是十幾年的光陰。
青玄師兄從後視鏡裡看我,將車子速度放慢了一些。
我縮回頭,將車窗搖起來:“走吧,還有一段距離呢。”
聽到我說走吧,青玄師兄纔將油門加到了正常速度。
車裡誰都沒說話,氣氛有些低。
一直等到車子行駛了快有半小時這樣,我才聽見車外傳來了熙熙攘攘的風聲。
青玄師兄將車窗搖下來,吸了兩下鼻子後才嘟囔道:“陰氣兒有點重。”
狐仙將頭往車外一探,這才發現正前方已經到李家村的邊界了。
“丫頭,好像到了。”
狐仙喊着我。
回了神,我先推開了車門。
可車門推開的一瞬間,我最先感受到的並非是田園的鄉土氣息,而是濃厚到吸一口很有可能就會被嗆到的邪氣兒!
“好重的邪氣。”
我皺緊眉頭,擡頭打量着天,明明是晴空萬里可我眼中卻能看到天上蒙了一層黑色的霧氣!
這些全部都是邪氣!
應該全部都是來自地翀山裡面的。
情況已經不容小覷了。
師傅雙手背立,在周圍轉了兩圈才語氣凝重道:“邪氣縱橫,不是什麼好兆頭。”
“都山小縣那邊很正常,進入到李家村邊界的位置邪氣陰氣就開始不斷的往外跑。小師伯,我總覺得心裡很不安。”
“不安是對的,說明要出事兒了。”
狐仙抽着煙,吐了一口菸圈。
在周圍挪了兩步,我纔將目光往右邊看。
熟悉的李家村村頭就在我們眼前!
破落的門頭,參天的老樹,還有一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瓦房!
這裡這麼多年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就連村裡的路也跟以前一樣全是坑坑窪窪的泥土路!
許是看到又有人來了,村裡頭穿着老頭襯衫花布衣的人往外冒頭看過來。
熟悉的臉龐讓我一下子迴避了他們的視線。
是六嬸和馮姨還有大楊叔他們。
三個人站在村口,手裡拿把瓜子正磕着聊天。
三人的鬢角全白了,滿是繭的手上皮膚黝黑撕裂。
我將墨鏡帶上,喊着師傅:“師傅,走吧。”
師傅點頭卻走在最前面,狐仙走在第二個,我跟在他倆身後。
上青玄和蘭元生則是將後車座的糖餅提上。
走到李家村村頭的時候,六嬸將手裡的瓜子殼扔在了地上,打量着師傅,凝眉朝着身邊的馮姨問道:“又來了一波人,也不知道幹嘛的,不要命一樣往後山跑。”
馮姨停下了磕瓜子的手:“他六嬸兒,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男的好像在哪裡見過,是不是有點眼熟?好像來咱們村子裡過?”
“記不清了,好像是看着有點眼熟。”
大楊叔蹲在一邊的石頭上,等師傅走到面前,他哎呦一聲拍着膝蓋伸手指着師傅喊道:“哎呦,這不是當年那個大師嗎!大師!你咋來了!”
大楊叔站起來上前就攔住了師傅的去路。
六嬸抓着馮姨的手:“媽呀,想起來嘍!是那個大師嘞!把大虎救回來那個!”
馮姨激動的走到了師傅面前:“還真是!這麼多年樣子都沒變哎!”
師傅沒有避着他們,還跟當年一樣對着他們和顏悅色。
“六嬸。”
師傅準確無誤的喊出了六嬸。
六嬸吃驚的拍着手,手裡的瓜子都撒了:“大師您還記得俺呢!俺都忘記了!媽呀,這真的是,老天爺呀!怎麼也想不到還能再看到大師呀!”
大楊叔也跟着問道:“這,這怎麼又回來嘍?俺看這段時間好多人開着車來俺們村子裡,早上俺還看到天上有飛機呢!”
大楊叔雙手舉過頭頂呼啦呼啦的閃着。
“看那個方向是往後山去的。大師,俺們村子後山你又不是不清楚,邪的很!這兩年到了晚上俺們都不敢開門,那山裡頭往外跑東西!可嚇人了!”
大楊叔心有餘悸的指着那後山方向。
他們應該都沒敢去後山,所以也不知道那裡現在有多少人。
當年因爲大虎一事,李家村很多村民都不敢再靠近後山,生怕自己跟當年的大虎一樣被搶了魂兒。
“可不是嘛,俺們村子這些年老人陸續去世,男的娶不上媳婦,女的嫁不出去,村子賺不到錢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俺兒子出去打工,結果回來的時候斷了一條腿,錢也沒帶回來。”
馮姨拉着六嬸說到後面哭了起來:“當年還不如讓老四那個鬼娃在村子裡!她要是在神神鬼鬼的肯定都找她!哪裡還會找上俺兒子!當年就應該把她打死扔到後山,讓山裡那些髒東西把她收了,也不至於說俺們村子落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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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嬸兒拍着馮姨的手:“你老是拿人家老四說個啥!”
“怎麼就不能說了!不就是因爲那個鬼娃子離村了才發生這些事情嗎!十來年前,她娘不就是被鬼眯了眼在後山生的她!她就是個鬼娃,指不定是後山哪個小鬼的孩子!”
我擡眼朝着馮姨看去,她對我的厭惡是一點都沒少。
大楊叔也附和道:“老四要是還在村子裡說不定咱們村子也不會發生這麼多邪乎事兒,畢竟她的確是鬼娃,當年大虎醒了還一直說老四能看見他,要不是鬼,怎麼看的見大虎的鬼魂。”
“你們胡說什麼呢!”
馮姨話剛說出來,青玄師兄就吼了一嗓子。
元生師兄氣的差點將手裡的袋子扔了:“你們知道什麼!嘴巴這麼大就知道嚼舌根!”
狐仙衝着他們翻白眼,不屑道:“知道你們爲什麼窮嗎?因爲沒有見識,思想封建,沒有感情纔會越過越窮。”隨後看向馮姨:“你兒子那條腿怎麼斷的你問過嗎?沒問過回去好好問問,八竿子打不着的責任推給誰呢?”
被他們仨忽然這麼一吼,馮姨哭聲都停止了,她楞楞的看向師傅:“做,做啥子?俺說錯啥子了?”
師傅雙手背在身後,臉色陰鬱,瞪了馮姨和大楊叔一眼,伸手對我招呼:“老四,走了。”
“老四?”
聽到師傅喊我,馮姨三人驚呵了一聲不可思議的看向我!眼神裡面滿是審視和疑惑。
“老四!是,是老後家那鬼娃子嘛!”
大楊叔不相信的衝着馮姨擺手:“怎,怎麼可能嘞!那鬼娃子憨的,醜的很!”
我從墨鏡裡看向他倆,不急不慢的擡手將墨鏡拿掉,眼睛冰冷,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六嬸,謝謝你在我小時候總給我冰棍吃。馮姨,當年打我罵我喊我去死您沒少出力。大楊叔,我六歲時掉進泥坑裡,您讓您兒子毫不留情踩我那一腳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呢。這麼多年過去了,咱們又見面了。”
看到真是我,三個人都嚇到了。
尤其是馮姨和大楊叔。
他倆慌忙的推搡着,轉身快步往村子裡面跑。
嘴中不斷的喊着:“鬼娃子回來了,老後家那鬼娃子回來嘞!”
“村子要倒大黴喲!村子要倒大黴嘍!”
“老後家那鬼娃子回來了!要死人了呀!不得了嘞!”
青玄師兄聽到他們這麼喊,當即就氣的要衝過去給他們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