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這是怎麼了?緊急集合也沒見他跑這麼快。”
十分鐘前結束的這臺手術做了三個多小時,剛換上衣服正準備去對面老班長飯店填肚子的呂青山,就見本應該在外場值班的姜院長跳出救護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院辦跑去。
張俱震回頭看看,隨即轉過身來,若有所思地問道:“該不會是有什麼任務吧?”
四年前篩查出首例被HIV感染的供漿員和抗洪搶險有功,剛跟315廠合併起來的衛生隊升了半格,由之前的場站直屬營級單位,成了場站代管副團級醫院。兩年前的三軍聯勤,讓空軍醫院又調了半格,成了爲龍江以周邊地區陸海空駐軍提供醫療保障的正團級單位。
在老衛生隊一枝獨秀的呂青山,也隨之而水漲船高,現已是正營級少校外科主任。在醫院這個專業姓特別強的團級單位裡,他這個外科主任的威信,甚至蓋過了剛調來的副團級政治處主任。
看着張俱震那副自以爲是的樣子,呂青山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給了他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這個星期既沒安排巡診,也沒安排義診,除了飛行保障,還能有什麼任務?”
還沒等他前腳邁出門診大門,小辣椒突然從後面跑了過來,一把拉着他胳膊,指着院辦的方向,氣喘吁吁地說道:“呂一刀,院長政委有請。”
在手術檯前站了三個多小時,呂青山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哪能就這麼跟她走啊?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護士長,人家到現在連午飯還沒吃呢。就算要派我上戰場拼命,你也得讓我當個飽死鬼吧?”
小辣椒撲哧一笑,指着他鼻子就笑罵道:“飽死鬼我沒聽說過,就知道餓死鬼,走吧……這是命令!”
“美女,那我呢?”張俱震探過頭來,神神叨叨的問道。
與小辣椒不同,張俱震可是個正兒八經的不學無術之徒。去年組團參加的執業醫師資格考試,別人都通過了,就他一人名落孫山,氣得專家組組長賀教授暴跳如雷。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誰讓人家基礎差呢?考學時全靠抄,上軍校後差點被退回來。讓他去考執業醫師資格,就相當於要他把初中到大學的課程重學一遍。
跟所有的差生一樣,已經破罐子破摔,正琢磨着轉政工的張俱震,什麼人都不怕,就怕賀秉蘇等專家組老教授。
想到這些,小辣椒頓時掩嘴輕笑道:“賀教授在呢,如果你不想當餓死鬼,那就老老實實去老班長那兒飽餐一頓,當個瘦不拉幾還特好吃的飽死鬼。”
年齡大了,這人的話就多了。在張俱震的心中,賀教授可是比《大話西遊》裡的唐僧還可怕的角色。
明明知道賀教授在那裡,再上趕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張俱震可不想再被喋喋不休的訓斥一頓,連連搖頭道:“算了,那就算了,反正院長和政委又沒叫我。”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看着他那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衆人頓時爆笑了起來。
呂青山暗歎了一口氣,一邊跟着小辣椒往院辦走去,一邊搖頭苦笑道:“小於,這麼多年戰友,你就別再刺激他了。”
動筆能力不行,不等於動手能力也不行。別看張俱震沒通過執業醫師資格考試,但在手術檯上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要不呂青山能讓他當助手?
小辣椒哪能不知道這些,想了想之後,突然笑道:“沒證轉業後就沒出路,等我姐夫來了讓他幫着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走走後門。”
“老院長回來了?”呂青山一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還在路上,馬上就到。”
醫院大了,病人多了,軍銜和職務也高了,可曰子卻過得沒田文建在時那麼豐富多彩了。想起以前的種種,呂青山感慨萬千,頓時一臉壞笑着說道:“小梅,你說咱們是不是準備個節目,給你姐夫一個驚喜?”
四年前那場迄今還津津樂道的“懷舊主題婚禮”,就是身邊這位一手策劃的,小辣椒可不認爲他的驚喜有什麼好事,連忙說道:“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這次可不能鬧,更不能搞什麼惡作劇。”
“還有誰啊?”
小辣椒賣了個關子,眉飛色舞地吃吃笑道:“軍事機密,不過等會你就知道了。”
姜院長和楊政委召集的不只是呂青山一個,除了替姜院長在外場值班的劉副院長外,曹副院長、石副院長、丁副政委、政治處楊主任等常委都來了。連專家組賀教授都捧着茶杯,老態龍鍾的坐在一邊。
二人剛走進辦公室,楊曉光便異常嚴肅地宣佈道:“同志們,再過二十分鐘,咱們的老院長小田就回來了。之所以請大家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過來,並不是討論該不該搞個歡迎儀式,該怎麼接待他這位爲我院作出過傑出貢獻的老戰友。而是跟他一起來的有兩位特殊的客人,一位是給咱們題過字的喬老將軍的家屬,一位是喬老將軍的孫子喬偉。”
“政委,首長家屬來我們醫院可不是件小事,咱們是不是向師裡彙報一下?”楊曉光剛剛說完,從常山場站調過來的丁副政委,便忍不住地提醒道。
不等楊曉光開口,姜院長便接過話茬,凝重地說道:“這麼大的事當然要彙報,但問題是喬副主任不允許我們彙報。對了……我補充一下,喬副主任就是喬偉,是[***]中央辦公廳的副主任。”
照理說軍政分開,喬偉不能也無權給空軍醫院下達命令。可問題是人家是從中央辦公廳下來的高級幹部,連師長政委見着他都得立正敬禮,真要是違反命令那一樣會挨板子。
領導視察是空軍醫院的光榮,可這麼瞞下去師裡肯定會有意見。丁副政委看來是在常山場站呆久了,對師領導的敬畏程度,比長期在師部所在地工作的姜正寶等人高,想了想之後,咬牙說道:“縣官不如現管,我看這件事啊,咱們寧可挨頓批評都不能瞞着師裡。”
“老曹,你怎麼看?”楊曉光沉思了片刻,回頭問道。
曹副院長雖然是外來戶,但是參加過“免費醫療攻堅戰”的老人,見政委徵求自己的意見,便若有所思地說道:“老院長一回來就給我們出了道難題呀!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看來咱們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說了等於沒說,把楊曉光搞得哭笑不得。
這時候,鬼點子多的呂青山突然插了進來,嬉皮笑臉地說道:“院長、政委,中央領導不允許我們彙報,那是不想搞得沸沸揚揚。人家水平那麼高,難道真不知道我們的難處?只要咱們把事情辦漂亮點,我想過關還是沒問題的。”
“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都什麼時候了?”姜院長急了,緊盯着牆上的掛鐘,盤算還有多少時間進行準備。
呂青山吐了吐舌頭,眉飛色舞地笑道:“我的意思是彙報一半,隱瞞一半。把老太太的事向師領導彙報,至於喬副主任嘛……咱就權當不知道。畢竟我們只是基層部隊幹部,中央軍委和四總部的領導都還沒整明白呢,誰還知道中央辦公室的誰跟誰啊?”
主意雖然有點不着調,但未嘗不是個能解燃眉之急的辦法。就剩十幾分鍾了,楊曉光權衡了一番,毅然說道:“沒時間研究了,就這麼辦!大不了將來一退了之,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那好,我就這麼向師裡彙報。”政治處楊主任立馬跑了出去,到隔壁給師裡打電話。
丁副政委更是一把抓起衣架上的帽子,急切地說道:“院長、政委,我現在就去通知各科室打掃衛生,處理三長,整理軍容。”
楊曉光搖了搖頭,一臉苦笑着說道:“時間上來不及了,真要是被喬副主任給撞上了,那就是做表面文章的形式主義,咱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讓他看一個真實的空軍醫院。”
“這個甜瓜,竟然跟我們搞什麼突然襲擊,也不事先打個招呼。”
“老薑,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還是面對現實吧。”
說到這裡,楊曉光似乎想起了點什麼,驀地轉過身去,斬釘截鐵地命令道:“小呂,你立即去組織幾個人,把中央老首長給我們題的那幾幅字擦一擦,動作一定要快,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是!”
呂青山剛跑出辦公室,楊曉光接着命令道:“小於,你現在就去呼吸科找小蘭,讓她和你一起陪護老太太。”
別看小辣椒平時瘋瘋癲癲,但在工作上卻絲毫不打折扣,楊曉光的話音剛落,便立正敬禮道:“是。”
業務上的事院長管,這方面的工作政委抓。這麼多年來,空軍醫院軍政主官的關係一直很不錯,楊曉光剛有條不紊的下達完命令,姜正寶便指着牆上掛鐘上的時間,面無表情地說道:“同志們,還有十來分鐘,我們也該出去迎接了。”
見不佔空軍醫院編制,不拿空軍醫院工資,但威信卻比誰都高,連師長政委見着他都得敬禮問好的賀教授,竟然也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楊曉光連忙笑道:“賀老,外面那麼熱,您就不用出去了。”
不穿文職幹部軍裝已有兩年的賀秉蘇,一邊搖着紙扇往辦公室外走去,一邊不無感慨地嘆道:“喬老將軍高風亮節,承蒙他老人家看得起,在備受癌症痛苦煎熬的最後時刻,還在帳篷裡跟我這一介布衣聊了近半個小時。四年了,明明知道老夫人仍然健在,而且馬上就到,我能不去嗎?”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除身體不好的那八位老教授返回了江城之外,其他人就這麼幾年如一曰的堅持了下來。
雖然他們不再上手術檯,也不再去門診接診,但他們卻給空軍醫院培養出了一百二十四個具有執業資格的醫生,二十一個副主任醫師和七個主任醫師。這在像空D師醫院這樣的基層衛生單位是不可想象的,連大區冷政委都給很高的評價。
想到這些,楊曉光連忙追了上去,攙扶着他的胳膊,感慨萬千地說道:“在我們所有人的眼裡,您老一樣的高風亮節。”
衆人剛走到門診樓前,就見師政治部韓主任的車從大營門裡拐了出來。姜正寶和楊曉光立即迎了上去,車門一開便敬禮彙報道:“報告韓主任,首長家屬馬上就到。”
那次可怕的飛行事故發生後,師站兩級部門來了個大換血,轉業的轉業,調離的調離,韓主任就是那會兒從空A師調來的。
王榮海政委高升了,許伯昭師長轉業了,連前政治部古主任都被調往兄弟擔任副政委,可以想象,醫院跟師領導的關係也隨之而大不如以前。
韓主任狠瞪了他倆一眼,一邊站在大門邊的賀教授走去,一邊冷冷地問道:“首長家屬過來,師裡竟然最後一個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主任,我們也是剛接到的消息。”
走到賀教授面前,韓主任像換了個人似地,緊握着他的雙手,滿面笑容地招呼道:“賀教授,您老怎麼也出來了?您可是我們空D師的寶貴財富,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着呢,勞煩韓主任艹心了。”
賀教授剛說完,韓主任便轉過身去,一邊整理着軍裝,一邊淡淡地問道:“楊曉光,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報告韓主任,我說我們也是剛接到的消息。”
同樣是首長家屬來空D師,但“消息”跟“通知”卻有着天壤之別,韓主任頓時皺起了眉頭,冷冷地問道:“誰給你們的消息?”
“前任院長田文建,他剛從美國留學回來了,現在是江城大學哲學系教授。”
空D師的歷史,韓主任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都能倒背如流。但空軍醫院歷史他卻知之甚少,只知道以前有個“兵院長”,而賀教授這些老前輩,就是那個神通廣大的“兵院長”請來的。
喬老將軍生前曾擔任過中央軍委紀委書記,按照他生前的級別,老太太應該會得到很好的照顧,她來空D師醫院顯然不是爲了看病。畢竟[***]的醫療條件,不知道要比這強多少。
韓主任沉思了片刻,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田教授有沒有說老太太是來幹什麼的?”
楊曉光連忙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的說道:“老將軍心繫家鄉,骨灰並沒有安置在八寶山,而是按照他生前的遺願,秘密安葬在虎林老家。今天是老將軍的忌曰,老太太就是專程回來祭奠的。明天中午就走,從咱們機場上飛機。”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韓主任反應了過來,想了想之後,問出了楊曉光最怕回答的問題:“老太太的年紀應該不小了吧?不管組織上還是家屬,都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回來,隨行的還有什麼人?”
楊曉光咬了咬牙,硬着頭皮回道:“田教授沒提,我也沒敢多問,這我還真不知道。”
老首長的家屬是得罪不起的,真要是來個軍政大員又接待不周怎麼辦?韓主任的肺都快氣炸了,指着楊曉光的鼻子,就咬牙切齒地批評道:“楊曉光啊楊曉光,你一個堂堂的正團職院政委,竟然連這點政治頭腦都沒有,真要是出點什麼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之後,立即掏出手機,準備給正在師部的葛政委彙報這一情況。還沒等他摁完號碼,兩輛商務車便一前一後的駛了過來。韓主任不得不收起了手機,回頭命令道:“都有了……立正!”
既然來空軍醫院,想像在虎林掃墓那般低調是不可能的。見門診樓外站着七八位軍官,喬偉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只出來了七八位,比整整齊齊的站着幾百人可強多了。
事實證明空軍醫院軍政主官忠實執行了命令,他在田文建和陳紅軍的陪同下鑽出商務車時隊列動都沒動,直到把老太太扶下後面那輛三菱,韓主任才小跑着迎了上來,立正敬禮道:“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航空兵第D師政治部主任韓汝勤,率龍江醫院院長、政委、副院長、副政委等八人,熱烈歡迎老前輩來我師檢查工作。”
“謝謝,謝謝,真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
老太太剛說完,喬偉便一邊攙扶着老太太往大廳裡走去,一邊微笑着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隨便看看,韓主任,用不着這麼客氣。”
見韓主任愣在了那裡,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田文建連忙走上前來,一臉歉意地笑道:“韓主任,這位是老太太的孫子喬偉。離開空D師這麼久了,知道我想回來看看後,老太太和喬主任也跟着一起來了。這麼熱的天,還勞您大駕,真不好意思啊。”
“您就是田教授?”
老部隊的政治部主任,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田文建乾脆也來了個立正敬禮,大聲說道:“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航空兵第D師龍江場站衛生隊退役士兵田文建,向老部隊首長問好!”
“請稍息……!”
都大學教授了,還這麼謙虛,田文建的這番舉動,頓時獲得了韓主任的好感,回了個禮後便伸出了右手,並熱情無比地笑道:“田教授,你可是空軍醫院的大功臣,好不容易回趟孃家,也不要這麼客氣。”
喬偉、陳紅軍以及跟在他們身後的李國安笑而不語,這時候,小辣椒和鄭小蘭跑了出來,一左一右擁簇着喬偉家屬和小娜攙扶着的老太太,並乖巧地打起了招呼來。
老太太身後那位可是位高權重的中辦副主任,他不開口、田文建不暗示,姜正寶和楊曉光可不敢貿然上去,只能陪着笑臉、打着哈哈,跟在他們的身後。
“奶奶,這位就是我跟您提過的蘭子。這位您老雖然沒有見過,但一定聽說過,她就是吳老以前的警衛員,現J集團軍丁軍長家的丫頭。”
陳紅軍的介紹,讓老太太的心情好了許多,回頭看看一左一右倆丫頭,強打起精神,點頭笑道:“都不是外人,好,好,好。”
還是小辣椒嘴甜,見老太太知道自己的父親,連忙乖巧地說道:“喬奶奶好,我叫丁小梅,去年回家探親時,我爸還提過您老呢。”
“是嗎?年紀大了,不中用囉,只記得你爹叫丁中華,卻忘了他長啥模樣了。”
見老太太心情好了許多了,喬偉的愛人頓時鬆下了一口氣,忍不住地打趣道:“奶奶,其實您記着也沒用。您想想,這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小丁她爸都當將軍了,就算站您面前,您老難不成還能認識?”
“這也是啊。”
老太太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去,用枯枝般地手撫摸着小蘭的額頭,不無感慨地說道:“孩子,你的事紅軍都跟我說過了。原以爲你會回A集團軍,卻沒想到在這兒見着你,咱倆還算有緣啊。”
喬老將軍是A集團軍的老政委,得知鄭小蘭的遭遇後,就是他一天給省委打一個電話,幫空D師減輕了許多壓力。這麼多年過去了,小蘭對此並不是一無所知,面對着慈祥的老太太,讓她禁不住的想起了自己的奶奶,頓時流下兩行晶瑩的眼淚,哽咽着說道:“喬奶奶好,喬奶奶好……。”
這個小插曲,讓韓主任意識到喬家跟空軍醫院的關係還真不一般,連忙走上前來,微笑着說道:“老太太,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我們師長正在外場指揮飛行,政委呢……又忙着接待總裝的工作組,您老如果同意的話,咱們就先去內場休息會,等他們忙完了再來看望您。”
住的地方田文建早就安排好,生怕一別四年物是人非,還特意請趙維明給315廠領導打了個招呼,在藍天招待所預定了幾個房間。
老太太年事已高,再加上來回奔波,當然需要休息,也就意味着在醫院呆不了多久。田文建想了想之後,搖頭笑道:“韓主任,我們這已經很麻煩了,真不想再給部隊添亂。住的地方嘛……早就安排好了,就在隔壁的315招待所。”
“老將軍是我們的老前輩,理應由我們來接待,住315廠怎麼行?”
這可是面子問題,韓主任急了,緊盯着喬偉的雙眼,急切地說道:“喬主任,您倒是說句話呀。老太太真要是住到315廠去,您讓我怎麼跟師長和政委交待?”
人走到一定的高度,就得注意點影響。去A集團軍住在他們的招待所,那是理所當然,畢竟那是老爺子的老部隊。來空D師就得另當別論了,就算他是中辦副主任,也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在中辦工作那麼多年,已養成謹小慎微習慣的喬偉,想都沒想便搖頭婉拒道:“韓主任,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個內場啊……我真不能去。”
“有什麼不能的?這不都是自己人嘛。”
喬偉轉過身去,指着大營門右側牆上那“軍事重地,閒人莫入”幾個猩紅的大字,異常嚴肅地說道:“我又不是現役軍人,貿然進貴師這樣的軍事重地真不合適。韓主任,我想您也應該知道我們這次來是給爺爺掃墓的,如果我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的話,我對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不知道眼前這位是何方神聖的韓主任,也不能強人所難,只好苦笑着說道:“那我陪各位轉轉,另外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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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