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瀚,你看,火漁就是這樣的人,裝作很無辜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知情一樣,她一定是帶有目的性的接近你!這樣的人真是居心叵測!”蘇巖火上澆油,想要一一舉瓦解他們的友誼。
一切都明瞭,知道這些事的人並不多,而只有蘇巖有動機,殷維翰目光冷冷的掃過去,蘇巖一陣戰慄,原來,初春和冬天是一樣寒冷的。
“我走了,不打擾。”火漁轉身,殷維翰伸出手,卻沒有抓住她的手,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任由火漁就這樣離開他的視線。
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不知道何處纔有她想要的生活,不知道何處才能安穩停留,不必擔心着世事紛擾。心態何時竟變得這般老了。
“小漁,你回來了?”
柳柳永遠都是慵懶的模樣,日子滋潤的令火漁羨慕不已,剩下的最後一年的學費火漁必須要自己掙到,這樣的兼職不得不說,總是還差了些,雖然明知道奶奶和媽媽一定會伸出援助之手,但內心還是希望自己能夠辦到,證明自己並不是非要依靠那個家。
“恩,你吃飯了嗎?”火漁問。
“我吃過了,桌子上我給你打了包,都是你愛吃的,快些吃吧!一會兒該涼了,我都算準了這個時間你會回來的,不過今天略微晚些,怎麼?路上塞車?”柳柳靠在靠墊上,腳架在凳子上,斜躺着看視頻,抽出時間來,看着火漁問。
“恩,路上有點事,謝謝你,柳柳!”火漁道謝,臉上的笑容卻僵硬的比哭還難看。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最近李斯羽給你很多工作嗎?哦,對了,你見過殷維翰了嗎?最近蘇博說他好像人變得怪怪的。”柳柳把腳從凳子上放下來,一本正經的說。
火漁打開便當盒,散發出一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果然,還是吃飯什麼的才能讓人心情愉悅。
“不知道。”火漁回答,喝了一口湯。
“你也不知道啊!最近怎麼感覺大家都變得怪怪的,難道是因爲我和蘇博兩人戀愛戀的忘乎所以了,所以纔看你們總覺不太對勁嗎?”柳柳自言自語,其他人好像都沒有感覺似的。
火漁不置可否。
“對了,聽說咱們讀完這一學期就要出去實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柳柳放棄了剛纔了話題,這個是火漁比較感興趣的。
“那咱們學費是不是能免一學期?”火漁張口就來。
“小漁,你想多了啦!就算我們出去實習,還是要繳學費的,怎麼可能會便宜我們,不過,說真的,我倒是比較憂愁,蘇博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留在這裡,我想過了,要是他不在這裡,那我也走!”柳柳歪頭愁思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
火漁內心一片茫然,現在是在李斯羽那裡兼職,畢業以後呢?她要去哪裡?她可以去哪裡?這個世界上哪裡是可以容下她的。
經過一晚的疲憊休整,終於迎來了新的一天,看着窗外偶現的太陽光,不由得也露出會心的一笑。
方潔的電話來的越來越多,那隱隱的暗示中,是在害怕火漁交了外地的男朋友,內心的叛逆,以及瘋狂,每日都在折磨着她,火漁有一萬次衝動的念頭,就這樣結婚,嫁給什麼人都好。
這一天,電話再次如期而至。
火漁摁斷了電話,眼淚洶涌而下,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和被逼迫。
很久不曾買醉的她終於也瘋狂了。
火漁買了一打啤酒,坐在江邊,看着江對面的萬家燈火,還有偶爾經過的人羣,細碎的聊着家常,沒有人注意到她。
江邊的風很大,有停泊在渡口的船,上面有咖啡廳,餐廳,還有KTV,這一切都成了睡上樂園,但火漁只能坐在這裡,看着這喧囂繁華的一切,卻無法參與進去,有一種被隔絕的悲涼感,裹緊了身上的大衣,三兩下打開幾瓶酒。
火漁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沒錯,也許她在很早之前就應該瘋了,愛情?真可笑,他們都在找愛情,可是她在找什麼?不,她什麼都不找,她連自己都沒有,儘管那樣的聲嘶力竭過後,他們都知道這些年她內心壓抑的憤怒,可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改善,那一切的希望,還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是否依然要靜等着家人爲她安排好那一切,然後一直走下去,直到死亡。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眼前越來越模糊,整個人都懶懶的,真希望能這樣醉死,那就一了百了了吧!或者,明日的頭條會是“失意少女,江邊買醉,失足溺死!”火漁放聲大笑,世人是否皆會揣測她的
死因,也許會有人感嘆,但再過一日的新聞,便會把這一切都淹沒,沒有人會再記得她。
手機響起,火漁看了一眼,是方潔,長笑一聲,猛灌一口,冰涼的**從嘴角流出來,然後流進了脖子,在這個初春依舊是涼意沁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手機屏幕暗下去,火漁低下了頭,靠在膝上,眼淚再也止不住。
如果死亡,才能找回自己,那麼,離開,又何妨?
腦子裡猛然想起,那年夏天,江水淹過脖子的漂浮感,猛然想起那場陣雨中,出現的蘇博,猛然想起那一年曾答應過自己,再也不會做同樣的事情,火漁擦了擦眼淚,也許應該換一種角度想,天高皇帝遠。
搖晃着站起來,不料腿上一陣痠麻,整個人就順着江邊的水泥道滾了下去,整個腦子都是暈暈的,這麼滾了一滾,更是腦子裡一團漿糊,還來不及呼救,“噗通”一聲,接觸到了冰涼的江水,火漁整個人都在江水之中顫抖不已,初春的天氣,站在江邊已經是冷意駭人,而現下,在冰冷的江水中一泡,那些原本還想輕生的想法早就一乾二淨,腦子也被澆醒了。
“救命啊!”火漁身子冰涼,棉衣已經溼透,在身上重重的拖着,彷彿要把她整個人都拖進江水裡。
“救命!救……救命!”一口江水灌進喉嚨,污濁的江水,刺鼻的氣味帶着冰涼的刺感,沿着喉嚨,一直流進胃裡。
火漁的雙手不斷的撲打着,露出水面的手艱難的舉起,卻被自己身上沉重的大衣又壓回了江中。
“救命……救命救命啊!”火漁感到自己已經快要沒有力氣,吵鬧的KTV,根本沒有人能夠聽見她虛弱的呼喊,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手指在哪裡,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彷彿只有這最後的一絲意識還在,遠遠的,似乎還看見江邊,手機的屏幕在一閃一閃,在黑夜中發出最後的光亮,火漁突然很想知道,這一刻,那邊的人兒會是誰。
意識越來越混亂,眼睛漸漸的打不開了,也許,真的是上帝要成全她了,這樣的死去是不是真的就是最後的結局了。這個時候,她突然很想殷維翰,他們還沒有和好,也很想柳柳,不知道她現在正在做什麼,也很想李斯羽,他也會擔心自己的吧!
腦子裡突然奇怪的想,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其實結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她願意試着去接受,那些愛着她的人,願意去相信,這時間真的還有愛情,她願意努力去生活,願意努力去爭取,願意……努力去維繫每一段情感。
“救命……”火漁虛弱的用盡最後的力氣喊出這麼一聲,人就失去意識了。
正在煩悶之中的胡騰,來到KTV門口,抽着煙,最近這夥老傢伙,真是越來越難搞定了!KTV的大招牌照亮着近處的江面,遠遠的似是有人,胡騰大驚,熄滅了手中的煙,上前一步,果然是人!
“shit!”低咒一聲,這大冷天的,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偏偏還讓他遇到,真是救也頭疼,不救良心又難安,脫掉外套,扎進了水裡,一時間凍得發顫,還是奮力遊向了那一團模糊的影子。
對方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整個人浮在水面上,雖然是冬天的黑白着裝,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頭在江水的衝擊中散開了頭髮,難道又是一個爲情所困的女子?
看着還在牀上昏睡的女子,胡騰全身裹着毛毯,還在不停的打着噴嚏,不由得慶幸,還好她就在離地面不遠處,否則,只怕是兩個人都要在這個冷天裡葬身江中,還能博個頭條,引來無數人猜測。
“斯羽?”胡騰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接起電話。
“你怎麼了?不方便?”李斯羽調笑道,胡騰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可是清楚的很。
“什麼話!我要是不方便,我就不會接電話了!”胡騰打個噴嚏說道。
“你還感冒啊?多久沒見你感冒過了。”
“說出來你都不行,這天氣,在江邊遇着一跳江的美女,你說我能見死不救麼!結果就凍傷了!”胡騰對着自己的好友一頓抱怨。
“不會吧?跳江?人沒事兒吧?”李斯羽不由得緊張了一下,隨即笑自己多想,哪有那麼巧,況且火漁決計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人倒是沒事兒!不過也不知道這姑娘是誰,身上也沒個手機什麼的,唉,我已經派人去江邊找找看,出門總該帶個包什麼的吧!希望能找到一些信息,不然我也總不能把這麼大一姑娘留在我家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呢!要是醒來再來個失憶什麼的,那我真是會奔潰!”胡騰羅嗦個
沒完,大致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那不是正合你意?你都說了人家是美女,這不是直接便宜你了,你們的關係還不是你說了算?”李斯羽笑道,出起了餿主意。
“你這一說倒還真是個好主意,這姑娘還真漂亮,皮膚好的像是能滴出水來,比我之前認識的那些個女的,簡直就是純潔的天使啊!”胡騰轉過身來,看着牀上的火漁,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蔥白的手指。
“我說,你到底是救人還是要去害人啊!”李斯羽急了一下,可別因爲自己的玩笑而害了一個姑娘。
“得了得了,你還當真了,你又不認識這姑娘,瞧緊張的!我就開開玩笑,我是那樣的人嘛,哪一次勉強過別人了,想我這樣風流倜儻,哪一次不是那些個女人巴上我的,我只是做好事滿足她們而已。”胡騰起身,喝了一口熱牛奶,感覺身上漸漸的暖和起來了,空調的溫度稍稍調回了正常的暖風。
“得了,你沒事兒就好,那我就先不和你說了,還有點事情去。”李斯羽笑了笑,然後掛斷電話。
這邊的胡騰忍不住又去看了看牀上躺着的女孩兒,那輕輕顫動的睫毛,不由得使他好奇,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使得她悲憤的跳江呢,這是有多大的事情!
手機再次適時的響起,胡騰看了看來電顯示,無奈的嘆口氣,隨即換上了膩死人的語氣。
“寶貝兒。”
“小騰,你在做什麼呢?人家好想你喲……”對方也是一副膩死人的嗓音。
“忙了一天,正打算睡了呢!”
“啊?一個人嗎?還是你的旁邊已經有了其他人呢?”對方略帶懷疑的膩膩問道。
“就我一個人啊!”
“真的嗎?”
“真的!”
“那要不要人家過來陪你?”對方再度揚起輕笑聲。
“寶貝兒,今天我感冒了,還是改天吧!”胡騰找到這合適的藉口。
“那好吧!你可不許偷吃哦……”對方也聽出來他聲音裡的不尋常,便也沒多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胡騰嘆口氣,坐在地毯上,靠着牀的邊緣,手機扔在一邊,側了側頭,看牀上還在昏迷不醒的火漁,好在醫生說只是人比較虛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胡騰站起來,理了理衣服,走出來。
“少爺,我們在那位姑娘落水的地方撿到了一個包!”重叔說道,遞上了手裡藍色的小包。
“謝了,重叔,你快去休息吧!”胡騰接過包,笑着說。
自從父母意外過世之後,一直不離不棄的就只有王重一個人,從他最開始的不懂人情世故一直到現在的翻手覆雲,沒人再小瞧他,這一切都歸功於王重的不離不棄,和循循教導,就像家人一樣,胡騰不理解王重與父母之間的感情,但他打心裡感激眼前的這個人。
“少爺,這是我應該做的。”王重退下去了,臉上是寬慰的笑意。
胡騰拿着包回到了房間,打開來,一部白色的手機,還有一些亂七八糟零零散散的東西,女生的包包裡都是這樣的嗎?胡騰一陣驚訝,怎麼都沒有化妝品之類的東西,想着以前的那些女人可都是隨時都能從包裡掏出不下十種的包括眼線筆,眉筆,口紅等等各種東西,這個包包裡卻是出奇的乾淨。
打開手機,卻發現早就自動關機了,一時間這裡也沒有適合她手機的充電器,唉,好累,算了算了,現在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也明天再說吧!胡騰看了看牆上的針,就算翻到了聯繫號碼,這麼晚,估計人家也睡了吧!胡騰自以爲是的想,然後就躺在沙發上睡去,全然不知,那邊正在着急發愁,無法入睡的自己的好朋友李斯羽,熬的眼睛通紅,卻總是聯繫不上,一晚上就守着電話,總覺得會在某一刻突然響起來。
火漁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酒醉後再加上落水後的昏迷,頭有些微微的疼,可能是醉酒後的緣故,看着陌生的房間擺設,這裡的一切都是成奶白色的,奶白色的牀單,奶白色的沙發,就連牆壁都是這樣的顏色,難道到天堂了?
扭過頭,看看窗外透進來的光亮,火漁起身來到窗前,看着遠處的高樓,看來還是在地面上的,那麼這裡是哪裡呢?記得自己當時落水了,難道後來被人救起了?火漁揉了揉發疼的腦袋,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說奇怪嘛,大概就是它太過於龐大,看起來怎麼那麼像是一件男裝?男裝?火漁腦子裡警鈴大作,昨晚上沒有做什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