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和張技分開後我就獨自踏上了歸途,當我念着顏楠的名字散着步子走到古銅巷的時候被打着眼影畫着濃妝的周小沫攔住了去路。
“有何貴幹?”知道來着不善我自然也不會示弱。
周小沫鼻孔裡發出了聲冷哼,鋒利的眼風在我身上來回掃蕩,她環抱着手上前一步直直的盯住我的眼睛,說:“你給了我一酒瓶,路召斷了你的胳膊,我也答應過他不跟你計較,可是,”周小沫停了下,她把頭湊到我跟前,一字一頓:“離張技遠一點!”
威脅我?
我冷笑:“憑什麼?”
我池貝從來就不是好惹的主,你不給我好臉色,我還會低頭哈腰取悅你不成?
看着周小沫目露兇光,我又想起了不久前我也是這樣威脅孟嬌齊來着,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張技是人不是物,我認識了他八年,你才認識他多久?”我輕蔑的朝她扯了扯嘴角,就說我是添油加醋之人,她眼裡嫉妒和憤怒我怎會看不出來?
“你!”我看到周小沫眼裡噴着火,差點就把我燒得灰都不剩。
我覺得我不是找虐就是自討苦吃,所以我纔會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人,“是準備單挑?”
我錯了,周小沫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給我單挑的機會,還未等我掄起袖子打算來場惡戰就感覺後腦勺受到了重創,不名物體敲得我是兩眼昏花,沒來得及轉頭看清情況就直直的到了下去。
我被拖進巷子深處的的時候手被綁到了身後,我被那瓶冰水澆醒時周小沫正環胸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着我,旁邊還圍了圈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幫兇”。
原本還昏頭轉向的我瞬間被那瓶水澆得所有神經都激靈了起來,我睜開眼死死的盯住周小沫,水順着我的頭髮滑過我的臉頰,那種強烈的屈辱感襲遍周身。
“給她鬆綁。”周小沫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極了古裝劇裡那種反派角色,在我雙手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衝上去把她掐死。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那麼多的人,我就算是嚯了出去也會死得很慘。
就當我的手在地上摸索到一顆小石子的時候周小沫上前揪住了我的衣領,唾沫星子全都噴灑到了我的臉上,“看看你這樣子,還想學人家飛上枝頭做鳳凰?”
我看着咬牙切齒面部肌肉扭曲的人冷笑,原來,她以爲我是爲了錢接近張技?
搞笑!
作爲混社會的大姐頭,她居然不知道在下手之前要先調查人家的身份背景和戰鬥力?比我還魯莽,我真替她覺得悲哀。
“池貝,我最討厭你這種眼神!”揪住我衣領的手多了幾分力,我甚至能感受到周小沫的暴怒,還沒等她狠狠地把我推開或是在我臉上印上五指印,我口腔裡集聚多時的唾液便悉數的飛到那張畫的比鬼還醜的面容上。
後來的後來就是一聲尖叫和拳打腳踢。
尖叫是周小沫發出的,被拳打腳踢的,是我。
我不知道是誰揪到了我的頭髮,也不知道是誰往我的背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我只是記住了一開始給了我一巴掌的那個女的。
在羣毆裡,被報復的,往往是最先動手的那個人。
看着那些團團圍住我得身影,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了。
就算我小時候在孤兒院挨餓受凍被人欺負,長大後被池瑤玩弄被顏楠拋棄我也沒有感到這樣絕望過,密密麻麻踢在我身上的腳,揪住我頭髮的手都像是把我推進了地獄,我覺得自己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我覺得我肯定是要與世長辭了,不然我怎麼會在弓着身子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看到圍住我的人羣被狠狠地扒開,沒了拳打腳踢,我只看到個猶如天使般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臉,我只看到他耳朵上那顆亮閃閃的耳釘。
“周小沫,我跟你拼了!”
是米舒,我記得她的聲音,彪悍而又狂野,可是怎麼辦,我睜不開眼睛,叫不出她的名字。
“米舒!”是個男人的聲音,他截住了米舒殺向周小沫的去路。
“路召,要是小貝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新老舊賬一起算!”
我沒聽到米舒後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再後來我就被什麼人抱走,徹底失去了知覺,醒來後就躺在了這裡。
我不知道上帝爲何要這樣安排劇情,我始終都滲不透他的用意,我醒來的時候除了池瑤我沒有看到其他人,沒有米舒,更沒有那個擁有漂亮耳釘的人,一切都像夢一場。
池伽染出現的時候她還是繃着一張臉,沒有責備更沒有問候,她只給了我兩個選擇。
一是傷愈出國,二是再讀一年高三。
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哪怕條件是必須考上大學,否則一年後照樣要出國。
我突然覺得洛飛飛是個奇人,她早就料到了會有今天,所以給我留下各種參考書和筆記。
她曾說我和米舒終會分道揚鑣,我竟眼睜睜的任由它在多年後也成了事實。
後來的一個星期,我打電話給洛飛飛告訴她自己要復讀的時候,她疲憊的聲線裡多了些許欣喜,我沒問了她怎麼了,因爲我就站在她家樓下,那只是棟普通的居民樓。
洛飛飛下樓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紅了的眼眶,還未等我去深究,二樓就飛下來一把椅子,順帶着並不流利的普通話。
“你個老賭鬼,除了二筒八萬你還知道些什麼?你TM有本事女兒的學費出啊!”
是洛飛飛的母親,想必洛飛飛那又尖又細的嗓音就是遺傳她的。
“好好學。”洛飛飛無奈的扯了下嘴角把懷裡的書往我手上遞。
“飛飛!”我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她,這麼些日子以來,我第一次讀懂了她眼裡的悲傷,我摸出兜裡的那張卡塞到她的手裡,那是我這麼多年來積攢下來的零用錢,讓她讀完大學是綽綽有餘。
“我不要!”洛飛飛推辭,語氣堅定。
“就當是我借你,死要面子,毀的只能是你的未來!”我振振有詞。
可能是未來那兩個字眼刺痛了洛飛飛,我看到了她顫抖的雙肩和紅了的眼眶,沒有人比我更明白,真麼多年的書海奮鬥對她意味着什麼。
誰對我怎樣我心裡清楚得很,至於周小沫,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