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被揚起散了一地,我始終是個小丑,還念着他,還放不下,還在苦苦掙扎。]
池瑤最終去了維多利亞,我瞬間覺得自己的世界清靜不少,不再擔心洗澡會突然沒了熱水,也不怕有人在我新買的牛仔褲上再添幾個洞,重要的是我在精神上不用再受她折磨。
池瑤走的那天我沒去送她,池伽染驅車載她去機場我卻意外的在家睡到了十點半。
其實,我是被張技的電話吵醒的,當我邊佩服自己的睡功邊眯着眼睛拉開窗簾時卻意外的看見了立在我家樓下的身影。
削瘦挺拔、安靜漠然、悽楚悲涼。
是顏楠。
他的眼裡有化不開的悲傷,我彷彿看到他深色的瞳孔裡氳了一層水氣,在陽光下還閃着亮光。
看到顏楠那樣子,我真TM的想從三樓飛身下去送他活該二字,可是爲什麼,我好難受,像是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呼吸不順暢,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
我喜歡他,我恨他,卻也同情他。
不被愛的人,在感情的世界裡妥妥的只能做炮灰,我是,顏楠是。
其實,在這場感情裡,最大的炮灰是我,曾經的張技靠近我,和我成爲朋友卻也只是把我當成信息收集站而已,池瑤纔是他的終極目標。
我知道池瑤在離開的前一晚去找了張技,我不知道中間的各種曲折,但是她的高傲不會讓她爲了愛情卑躬屈膝,她也做不到了無牽掛的走,張技是她心中的刺,她卻也成了顏楠胸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相愛相殺,我把張技帶進了池瑤的世界,可他們最終也沒有在一起,倒是張技,身邊還多了個周小沫。
我怎麼都覺得該拔刀相見的,是池瑤和周小沫纔對,而上一次張技護住我,怕也只是爲了刺激池瑤吧。
我沒有告訴張技關於我和周小沫的各種恩怨,因爲在這場戰爭裡,我不想捲入任何一個不相干的人。
可是,我卻忘了那場紛爭,是因張技而起。
我就那樣呆呆的看着樓下的人,他站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直到張技的電話再次驚擾了我,我纔回神收回了目光。
當我繞過顏楠像越獄的罪犯逃似的跑到心動網城時張技正目光如炬的盯着屏幕,一雙手在鍵盤上不停的跳躍着。
我伸頭往屏幕上瞅了一眼,我靠,魔獸黨。
正當我拔腿想要溜的時候旁邊的吳江叼着根菸開了口,“池貝姐,來了不打算來一局?”他的手一樣沒閒着,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我支支吾吾的打算開口說不玩遊戲很多年卻被張技出聲打斷,“怎麼現在纔來?”
看着眼前玩得忘我的人我就一陣氣結,“你TM的是讓老孃來幫你付賬還是怎的?”
“我知道你dota打得好,只想你入陣幫個忙?!”張技終於肯擡頭正視我,眼裡閃着光亮,真誠得不像話。
“你是想要我的裝備吧?”我咬牙切齒,卻沒想到張技比我更坦誠。
他說:“都已經洗手不打了,有好的裝備就別掖着。”
“池瑤走了!”我刺激他,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因爲碰不到家裡那臺電腦,難道要我把曾沒日沒夜輾轉各個網吧纔打來的裝備旁拱手送人?
想得美!我心下一千二百個不願意。
果然,聽到池瑤的名字張技的手速徒然慢了下來扭過頭看着我,那眸深似海,我看不穿,正當我被那眼神颳得快出血時他悠悠的開了口,“池貝,你的腦子肯定是豆腐做得,所以你怕輸?”
臥槽,這話題轉的,□□裸的鄙視啊!我怒氣沖天一把把旁邊的吳江提起來登錄了遊戲賬號瞅了旁邊的人一眼,“張技,讓老孃來虐死你!”
張技扯開嘴角笑了笑,當我找回了感覺狠狠的虐了他自己的手也快要抽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真是該死,我在後悔自己又被激將法擊中的時候身後傳來悠悠的男聲。
“不錯啊!手法很純熟,裝備很贊!”
我回頭,看到一臉讚歎的面容,我得意的收回目光。
再等等,路召?
當印腦子裡的輪廓和搜索出來的名字對上號後我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真是人生處處有驚無喜啊!
“你來了?”看到身後的人張技似乎比我還激動,他眼裡閃着的光讓我覺得像是猛獸看到了獵物,欣喜,若狂?
“嗯。”路召淡淡的應着,我感覺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我身上,看得我不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身旁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夾雜着些許菸草味讓我腦子短了路,我竟一下子忘記了胳膊上的縫痕就是他賜的,直到扭着腰踩着高跟鞋走到張技身邊的周小沫讓我神遊的魂魄迅速都回了身。
“表哥。”周小沫挽住張技然後衝着我身邊的路召甜甜的喚了聲,整個過程,我都是空氣般的存在。
仇家就在眼前,她難道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我感嘆,我搖頭,又是一個實力派演員,對於周小沫,我真是自嘆不如啊!
在張技的一番說辭下我才知道,原來張技等人打算參加電子競技大賽,卻不料人手不足裝備不夠就拖我和路召來充數,我不知道路召的實力怎樣,但說我是充數實在是太虛僞了,當初爲了躲避池瑤我就沒日沒夜的泡在網吧裡玩遊戲,可是現在,我一點都不想碰,更何況是還要和路召搭檔。
“沒興趣!”我看了周小沫一眼,然後再掃到張技臉上,儘量讓自己語氣平和,看起來雲淡風輕。
說句實話,路召對我的殺傷力不大,反倒是周小沫,我和她上輩子估計就是仇家,所以這輩子,誰看誰都不會順眼。
那天的周小沫依偎在張技身旁,看起來嬌小可愛、弱不經風,我卻是橫眉豎目、血液倒流,不知情的還以爲是悍婦在吃醋。
“池貝姐?”看到我不太對勁,吳江過來扯了扯我的袖子,其他人也停止了敲擊鍵盤直接奔到了我身邊,路召被擠到了一旁,玩了那麼多年的夥伴,我眼裡的怒火怎會逃過他們的眼。
“池貝。”張技輕輕的喚着我,我看到他把手從周小沫的手臂裡抽了出來,眉頭深皺。
我上前一步仰着頭看向張技,嘴角微微的扯了一個弧度,我的餘光往旁邊瞟了幾許,看到瞬間變了張臉的周小沫。
真好,我在心裡給自己鼓掌,我往桌子上瞅了一眼,看到了一份沒有吃完的蛋炒飯,下一秒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桌子上的快餐盒對準張技旁邊的那張臉猛的砸去,速度太快,那人閃躲不及便被糊了一臉的飯粒,等張技反應過來我已經滑步到她的身後,膝蓋抵在她的腰上,手死死的揪住了她的頭髮。
“池貝,我跟你沒完!”周小沫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我手一發力,冷氣反抽的不止她一個。
像是被我眼裡的殺氣所感染,吳江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我。
張技試圖靠近我,“貝貝,有話好好說!”
有話好好說?
我呸!
她周小沫也配?
“告訴我怎麼回事?”像是沒看到過這樣的我,又或是心疼周小沫,張技眼裡的酸楚和憂傷全都涌了出來。
“別鬧!”
是路召,他撥開人羣眼睛直直的看向我,責備的話語裡帶着淡淡的寵溺讓我心下一驚,我丫的跟你很熟?
我冷笑,卻在下一秒被雷到在了原地動彈不了。
我看到那顆耳釘,閃亮閃亮的導出了所有有我腦子裡關於那顆耳釘的記憶。
星火、福滿樓、古銅巷,原來,它的主人是路召!
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氣血上涌倒地不起,我怎麼也想不到三番五次突然出現的人是路召,還未等我尋到原因便覺得手腕一痛一股力道把我帶進了一個溫暖的帶有淡淡菸草味的懷抱。
我擡頭,那亮閃閃的耳釘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掙扎,卻被他抱得更緊。
“路召!”我看到快要向我們撲過來的張技卻不料被剛恢復自由身的周小沫拽住了胳膊,我當時沒去看她,卻能感受到她射向我的冷光。
有些恩怨已經結下,冤家易結不易解啊!而在外人眼裡路召那分明是擒住了我。
暴力的源頭被制止,試問誰敢輕舉妄動?有的,只是些看好戲的某些人。
我承認,路召的那張臉是迷人的,和顏楠的那樣陽光少男不同,他的骨子裡透着股腹黑,我無心覬覦他的美貌,開口問他米舒的下落,若是我記得沒錯,米舒和他之間應該是認識的。
像是米舒那兩個字眼挑起了路召的神經,他環住我的手瞬間放開了,他開口:“星火。”
看到被“鬆綁”了的我周小沫整張臉開始扭曲了起來,我看她已經擡起了手作勢就要上前,而這次拖住她的是路召,與此同時洛飛飛蹬門而入,在我驚呼她眼風可以殺人的時候在衆目睽睽下一把把我拽走,我還是第一次發現,洛飛飛的氣場是那麼的強大,比起我這種虛張聲勢的強太多,雖然不知道她爲何會突然出現,但我還是感激她帶我脫了身。
事情就是這樣,不到下一秒,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是驚是喜,或是悲是涼,我不看不見的是身後那羣人的面部表情。
周小沫的憤怒和不甘,路召的平淡如水,張技的複雜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