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笙歌一直在樓下等她，看到季憶回來才鬆了口氣。
什麼都沒問，就交代了句讓她早點休息。
季憶欲言又止，想叫住媽媽，可是終是沒有。
站在樓梯那站了會兒才上樓回了自己方便。
第二天科室開會，說每個科室派兩名醫生下到縣區醫院義診，大概一個月。
按說這種事是怎麼都不會讓季憶去的，可她第一個報名。
當時不止主任，科室所有醫生都愣住了。
這位季大小姐莫不是瘋了，小縣城那種地方她大概這輩子都沒去過吧，這會兒又是冬天，條件簡陋，那簡直受罪。
科室裡的人，尤其是年輕些，資歷淺的，就怕主任點名。
她倒好，自告奮勇。
主任沒有立刻出聲，而是看了季憶一瞬，這位也是豪門裡的一股清流了。
說實話，他是挺看好她的，才二十六歲，絕對是外科科室業務能力最好的。
人也好相處，踏實，肯幹，說實話，他活了大半輩子，見得人多了，就沒看透這孩子。
“好，季醫生不錯。”主任看季憶沒有絲毫改口的意思，出聲表揚道。
“那我也去。”劉醫生平時和季憶關係最好。
當然，她之所以說去，也有私心，她比季憶大一歲，季憶畢業國外最好的醫學院，她讀的是青城最好的醫學院，業務能力也差她一些。
說實話，季憶剛來的時候她挺嫉妒她的。
覺得她出身好，人漂亮，幹嘛來搶醫生這個飯碗。
在季憶沒來之前，都說她會是主任接班人。
可季憶來了之後，那些溢美之詞都衝着季憶去了。
她是個直腸子，心裡藏不住事，在有些人挑撥下，倒是也使過幾次絆子，可人家壓根就不在乎。
換句話說，她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她再嫉妒也沒用，反倒顯得自己不好。
再後來，她也是確實佩服她的業務能力，一來二去的倒也成了朋友。
互相學習唄。
這下鄉學習也未必一點好處沒有，這些也是要記進檔案的。
劉醫生朝季憶眨了眨眼，季憶回以微笑，兩個名額滿，主任從椅子上起身：“那就這樣定了，後天出發，散會。”
劉暢和季憶一起出了會議室：“你說你，縣醫院條件很差的，你一個大小姐，你去受什麼苦。”
“那你呢，拋夫棄女的去幹什麼？”季憶打趣。
“還不是怪你，你總這麼積極，我敢落後嗎，悄悄告訴你，主任馬上要升副院了，我很中意副主任的位置。”劉暢笑的像是偷了腥的小貓，對季憶也絲毫不避諱。
想要就是想要，明着說出來，總比暗地裡下軟刀子的人要好。
這科室裡盯着副主任位置的多了去，但只有劉暢敢說出來。
所以，季憶才願意和劉暢交好，她這個人心直口快，沒壞心眼，好相處。
“官迷！”
“我從小就是班長，到了大學也是學生會骨幹，我爸說了，這叫上進。”劉暢哼哼。
季憶今晚又值夜，六點左右的時候，家裡送來了晚餐。
忙了一天，確實很餓，再說，阿姨在一旁盯着，吃了多少，喜歡吃哪樣菜都是要回去給奶奶彙報的。
季憶也不讓人家難做，按着自己的喜好，吃飽喝足。
阿姨看季憶今天胃口倒是好，很是開心，喜滋滋的提着空了飯盒回去交差了。
第二天下班，季憶說要下鄉一個月，家裡炸鍋了。
本來沈佳然就嫌棄她現在工作的醫院條件沒有季家的私立醫院好，她倒好，這次徹底跑鄉下了。
季南風也不同意，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跑那麼遠，這不是自討苦吃。
笙歌看大家都反對，保留意見，看着一言不發，但卻十分堅定的女兒。
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女兒是心裡難過，這纔想出去。
“不行，我明天找你們院長去，你們科室難道沒人了？”加班是她孫女，臨時抽調人手是她孫女，如今去窮鄉僻壤的還是她孫女。
她季家可是剛給醫院贊助了上百萬的醫療設施，這都餵了狗了？
“奶奶，是我自願要求的，你別去醫院，我就是想趁着年輕，多積累經驗。”季憶辯駁道。
“放屁！”季南風飆了粗話。
這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了，這纔多久，又要出去一個月，要了他老命得了。
季南風話才落，老媽和老婆的目光齊齊瞪向他：“哪輪的到你說話！”
季南風急赤白臉：“我閨女的事怎麼就輪不到我說話了？”
笙歌：“我生的。”
沈佳然：“我帶的。”
季南風氣的揮揮袖子，旁邊季青山倒是淡定，白了兒子一眼：“多給你爹我學着點。”
季南風也哼了一聲，若是要頒個和稀泥獎項什麼的，估計老爸如今能拿大獎。
也是怪了，他以前那火爆脾氣，如今居然成了個和事佬，這個世界真的變化快啊。
季憶看向爺爺，季青山才摸了摸鼻子：“其實憶兒去鍛鍊鍛鍊也好，小縣城空氣好，就當散散心。”
笙歌自然不敢頂撞公公，沈佳然看了丈夫一眼，明白丈夫意思了。
季憶從小就主意大的很，她決定了的事，什麼時候變過？
沈佳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由着她去吧。
“我派個阿姨過去照顧你，你要是不答應，我明天就去找院子。”沈佳然也有底線。
季憶只得答應：“謝謝奶奶。”
出發的時候，劉暢看到季憶還帶着個阿姨，差點笑出來，不過很快道：“季醫生，這次又要沾你的光了。”
季憶拍了下她的手：“交伙食費。”
“沒問題！”反正下鄉醫生醫院每天都有補貼，不怕。
醫院派了車子送他們過去的，除了他們科室還有別的科室，一共去了二十多個醫生，會分在不同的醫院。
其實縣醫院也沒她想的條件簡陋，還不錯啦。
季憶很能適應，其實，之前她瞞着家裡在非洲待了快一年，那裡條件才真叫簡陋呢。
劉暢每天晚上都會和女兒丈夫視頻，季憶在旁邊看着，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撥了個電話出去。